17 第十七章(1 / 1)
苑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此时戚路宁早已不在,她穿戴好衣服,下了床,本想打开窗户给这房间透透气就出去寻他,没成想,他就在窗外的河对面,坐在一户人家的大门框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猫,一人一宠,正慵懒的享受的下午的阳光。
对岸的画面静止了一般,若不是河水在流,真以为那是一幅水彩画。
苑斐看着戚路宁,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认识了半辈子,可她每次还是会被他柔和的脸庞看得痴迷,那是一种魅惑人心的安宁,不论他心里的伤痕累累,给她的永远是和乐安详。
苑斐跑出旅馆,走过石拱桥,来到了他的身边,挪动了下身子,把阳光挡住。戚路宁感知到面前的阴影,缓缓的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笑意盈盈的苑斐。
苑斐伸出手,等待着他把手放入自己的手心。
睡了这么久,苑斐肚子里早就饿了,拖着他又去吃了些东西,并在这河对岸慢悠悠的闲逛着。此处大多是名人故居,苑斐不懂这些文化古韵的东西,兴趣缺缺,见一处白墙下密密的蔓延了整墙的绿色藤曼,甚是喜爱,她把正在观看石雕的戚路宁拉过来,又找了个路人,拜托人家给他俩拍个照,手机递给那路人,她走过去,“阿宁,笑一笑,想我这样,说茄子。”
苑斐手揽着戚路宁的手臂,头歪着笑容灿烂的比这阳光还要耀眼,戚路宁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的女孩儿,冲着镜头也微微勾起嘴角。他们的背后是那一片勃勃生机的金边扶芳藤。
入夜后,戚路宁本想带着她早早的回旅馆休息,奈何苑斐撒娇耍赖,就是不跟他这么早回去,“禽兽,我才不这么早回去呢。”
“你叫我什么?”戚路宁对这个新的称呼很好奇,见苑斐脸上慢慢变色,知道她是想起昨晚俩人床第间的旖旎,看着秀色可餐的她,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再禽兽也只对你。”
最后还是如了苑斐的愿,没有过早的回旅馆,他们去了古镇有名的一家酒吧。苑斐和戚路宁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叫了两杯喝的便坐在台下,也许是古镇悠长久远的文化气息,倒显得这酒吧也不是那么的轻浮,台上的男子,用沙哑沧桑的声音唱着情歌,台下的客人也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原来酒吧是这样的,苑斐在心里想着,好奇的左瞅瞅右看看,又低头吸着戚路宁帮她点的芒果汁。等果汁快见底的时候,看到戚路宁站了起来,移开座位,这时台上的歌手也唱完了一首歌。苑斐见戚路宁像那歌手走过去,俩人交头说了些什么,然后歌手就卸下身上的吉他,递给了戚路宁。
难道他要唱歌?
“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
当戚路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苑斐有一阵的慌神,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表达他的感情。虽然自己有勇气在餐厅里为他弹一曲《娓娓》,但从来没有奢求过,他也能同等的回应自己。
戚路宁的嗓音低回委婉,淳厚沉稳,极富感染力,把一首被翻唱烂了的情歌演绎得分外深情。吉他虽然用的不太纯熟,但每个音大致都对了,就算是个别的错音也都被他低淳的嗓音遮盖住。收音后,他把吉他还给了那位酒吧的歌手,走回苑斐身边,“比不上你弹的那首的《娓娓》,还喜欢么?”
苑斐此时已经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眼泪簌簌的落下。
戚路宁看着这么容易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苑斐,深深的无奈,看来自己平时给她的惊喜还真是不够。
他拉着她出了酒吧,看着河水两岸,家家户户高挂的大红灯笼,别有一番情调,俩人就这么漫步着回到旅馆。而苑斐一路上,心房还被那首情歌敲击着。
这晚的苑斐,格外的动情,也格外的热情。
已经在西塘待了两日,这一天起床后,他们也不得不返程了。
江南之行后,戚路宁回了部队报到,苑斐还是一周三节课的给学生们上着。没有课的时候就自己逛逛街,去戚家爷爷奶奶那里看看,再不就是拖着计予出来喝下午茶,生活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过着。
时间犹如老人般缓步向前,虽慢,但终究还是过去。
再没几天苑斐就要过她二十六岁的生日了,早前就问过戚路宁,这天是他从军区回来,还是她过去找他。
询问的时候,戚路宁在电话那头静默片刻,便跟苑斐说,“你不用过来,那天我来安排。”
得到上尉的指示,苑斐也乐得不用自己动脑子想。
可还没等到她生日的到来,就等来了一个人,上次在医院匆匆见过的女人,戚路宁的妈妈。
不知她从哪里打探来的苑斐的电话,“你好,苑小姐,我是路宁的妈妈,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聊聊。”
客套有礼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未来婆婆对儿媳妇的态度,反而像是女主人和不受欢迎的客人之间的对话。
尽管对自己态度不甚亲密,但好歹是戚路宁的妈妈,既然约了自己,就怎么也要赴约的。
咖啡厅内,对面坐着的女士,仪态优雅,浅允了一口咖啡,“苑小姐,是打算跟路宁结婚的么?”
俩人面对面后的第一句话,竟如此的直接,女士仿似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单刀直入的询问,希望早早的得到答案便要离开一般。
“伯母,您可以叫我苑斐。我,是要和阿宁结婚的。”虽然戚路宁从来没有明确的和自己求过婚,但她相信,他们一定会结婚的。
“我听晓婷说过,你们认识了十一年,你真的能一直陪着他么?”优雅的女士缓和一下语气。
“伯母,我自然是要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不知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听完苑斐的答话,戚路宁的妈妈没有要回答她问题的样子,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她缓缓的打开,是一只藕粉种的玉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戚家历代传下来的,虽然我和他父亲离婚多年,但当时我要把镯子还给他奶奶的时候,老人家坚持不肯收,让我留着把它交给路宁的媳妇。既然你们都认定了对方,我想也就能把它交托给你了”她拉起苑斐放在桌上的手,轻轻的给苑斐戴上,“路宁也交托给你了,孩子。”这时她的语气早不像刚开始的冷漠,话语里还带了丝丝颤抖。
苑斐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抬头看看戚路宁的妈妈,“您离开的这些年,都没有想过阿宁过得好不好么?”
戚妈妈被苑斐的问话一时哽住,当年丈夫的背叛,让她觉得毁天灭地,失去了所有的人生依靠,她只想尽快的离开那个让她觉得肮脏腌臜的家,甚至说出了那句,“孩子我可以不要”,要说自己后来后悔过么?自然是后悔的,有哪个母亲可以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但路已到头,是绝无回头的可能。后来她听说戚路宁被送到了奶奶家,她想,在那里也总比在他父亲身边强,他爷爷奶奶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但她没有想到,父母感情的破碎,对童年的戚路宁来说,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再嫁后,就真的想要彻底的抛去过去的感情与生活,所以才把全部的母爱都投注到了丛晓婷的身上。
如果那次不是丛晓婷的坚持,自己可能都不会去医院看那个孩子。
当时自己对他说了什么呢?“晓婷很喜欢你,她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她是个善良的孩子。”现在想想,多年未见的母子,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别人的女儿,这话的伤害力,定然不小。当时戚路宁的眼神从期待到死灰一片,都没有再抬头瞅她一眼,只说了一句,“你们之后,我不相信爱情,更不信婚姻,我信仰的只是苑斐。”
苑斐见对面优雅的女士仍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无奈,等待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走出咖啡厅,看看手腕上的藕粉种,驱车开往了戚路宁奶奶家。
“外面日头毒吧,快吃片西瓜。”戚奶奶见苑斐进门,赶紧让她坐下,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西瓜片。
苑斐抬手去接,自然的露出了刚刚得来的玉镯。
戚奶奶认识那玉镯,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坐到苑斐身边,摸着她的手背,“见过宁宁的妈妈啦?”
“嗯,见过了,她把这镯子给我了。嘿嘿,奶奶,以后我就是你家媳妇了吧?”苑斐啃着西瓜,故意说笑。
“你啊,早好几年不就是我戚家的媳妇了,还想变卦不成。”戚奶奶拿纸巾擦了擦苑斐嘴角流下的西瓜汁,慈爱的看着她。
“这些年,多亏了你,孩子。”戚奶奶的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泪花,“宁宁的爸妈,在他九岁时离婚了,宁宁就被送到我们这。两年后,他妈妈再婚,那时候宁宁就已经知道了,一滴眼泪都没滴过,可我和他爷爷知道,这孩子心里苦着呢,你看他书房里那些碟片,全是他妈妈年轻时爱看的,宁宁想妈妈的时候,就看那些碟片。”
老人家说着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但苑斐没有制止她的诉说,“对于宁宁妈,我们不能怨恨,毕竟当年是宁宁爸爸对不起他妈妈。没几年,他爸爸也组建了家庭。”
苑斐听戚奶奶讲述完,嗓子里也有些哽咽,那是她心爱的男人,想要护在手心里的男人,没人要他,没人给他家,那自己便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