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中考后的暑假，由于家里长期没人，苑斐就被接到北方外婆家了，和表哥表姐在乡下玩的不亦乐乎，一个多月前的那个男生，也就被忘到了脑后。

再后来，苑斐如愿被市一中录取，入学第一天，刚进班级门口，就看到当初的“救世主”，直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苑斐从小到大，除了比普通女生高一点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路人的性格。和谁都不熟，也和谁都关系刚刚好，这也怪不得苑斐，就连她跟父母的关系也都是淡淡的。

刚升入高中，大多数人还处于一种新鲜的兴奋感，互相认识着周围的新同学，苑斐远远瞅了左后面一眼，问了问同桌，“诶，那边那个男生叫什么？”，“嗯？你说戚路宁啊，”同桌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他以前是四中的，我跟他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同桌说完就又回过头和后面的小女生唧唧哇哇去了，我知道他是四中的，苑斐在心里想着，环顾了四周，听了听他们讨论的内容，觉得自己实在是凑不进去，就走出了班级，去一班找计予去了。

她跟计予是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认识的时候也算轰动。一直听说三年级四班的计予是老师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自己见到的就是个抱着个男生在地上打滚，把男生咬得嗷嗷叫的女流氓呢？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计予，有些害怕，退后了两步，那个小男生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叫嚣着，“计予，你就是没爸爸，你凭什么打我，哼，我去告诉老师去”这时苑斐才知道，这个人人口中的好孩子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由于亲眼目睹了计予的身手，再到后来俩人升上了初中，做了同桌，关系变得亲密，苑斐都不敢去问计予家庭的事情。

友情之于苑斐和计予，就只有彼此。

她们亲密着，交换着各自的秘密，同时也保留着一步的距离，不太近，不会压抑，却也不会孤单无助。

苑斐是不会与人相处，而计予，是不愿与人相处。

计予长得很漂亮，比苑斐还要高上一厘米，眼睛也是大大的，不同于苑斐的内双，她双眼皮很明显，眼角有些上钩，不笑的时候很冷艳，但也就是这冷艳把身边的人都冻住了，近不得一步。

苑斐曾经贱兮兮的趴在计予旁边，“除了我，你好像没别的朋友吧，真可怜。”当时计予正在算一道数学题，头都没抬，把本子推过去，“把这道题解了。”计予见她没理自己的话茬，也就低头给她解题，然后就听到，“有你一个就够麻烦的了，还交别的朋友干嘛，给自己找麻烦。”苑斐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低下头去看苑斐画的辅助线了，然后又把本子抢回去自己开始写公式，苑斐琢磨着她的话，“计同学，以后这种小儿科的题不要再找我解了，简直是浪费本大神的时间。”说着就得意的笑了，不知道是笑自己解出了这道题，还是笑自己是计予的唯一。

计予学习很好，没悬念的，也考入了这所重点高中。

苑斐走到高一一班门口，看到计予正坐在倒数第二排,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苑斐在后门冲着计予眨眼睛，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也没换来计予的一个注视，最后还是计予后面的同学看到了，推了推前面，“那个眼睛有问题的女生，是不是找你？”计予回头往门外看，嘴角抽了抽，站起来走了出去。“你喊我一声不就得了，人家都把你当成眼睛有问题的了”，苑斐气结，“你们班都什么眼神啊，没看我这是跟你暗送秋波么。诶，不跟你说这个，知道我在我们班看到谁了么，不说你肯定猜不着，戚路宁！”“谁呀？”“就是我的救世主啊，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啊，”苑斐得意的说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上课的铃声响了，不得不跑回二楼，计予看着她飞奔的身影，也回了教室。

苑斐除了数学比较拿手以外，其他的都算马马虎虎，当初憋着一口气要和初中班主任较劲，才日夜苦读考上了市一中。开学一个多月了，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苑斐看着自己手里的成绩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班里一共就63个人，自己排57名，还好，出了倒数5名，估计老师不会找家长聊天了，再看看戚路宁的成绩，第四名，除了数学成绩和自己差不多，别的还真是差的很远。救世主学习还真厉害，苑斐好孩子的心态想了想。

除了刚入学时大家都很兴奋，后来就都开始在学习上较劲了，高中的课业并不轻松，更何况是全市的重点高中。

在某个午后，苑斐去找了班主任，“李老师，我对于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很不满意，”老师抬头瞅了瞅她，“嗯，我也很不满意，你看看你自己的物理成绩，再多错一道选择题可就不及格了，”苑斐吐了吐舌头，“老师，我认真研究了一下成绩单，我觉得戚路宁的成绩和我最互补，您看这样好么，让他帮我补物理，我帮他补数学？”“苑斐，你数学成绩就只比戚路宁高三分，也是一道选择题的事，你想怎么给他补啊，不过给你补补物理倒是可以，行，你先回去，等他一会儿给我送你们物理作业的时候我给他说。”“谢谢老师，等我物理成绩上去了，我请你吃冰淇淋！”说完就跑出了办公室，剩下他们的班主任在那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笑说，这孩子。

后来，戚路宁就真的给苑斐补了半学期的物理，每天一到班级，就找道题给苑斐，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再看苑斐的答题纸。苑斐在学习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进取心，当初让戚路宁给自己补课，也只是为了多接近接近他。谁知道这人，早上给道题，晚上看看答案 ，不对了就直接写个正确答案给他，步骤倒是写的挺全，就是俩人的语言交流，基本上没有。

周五快放学的时候，苑斐拿着空白的答题纸找他，“戚路宁，你今天选的题不对吧，我用前两天你教我的方法，怎么都算不出答案来呀。”他正在收拾书包，似乎有些急，“嗯，是不一样，前两天的方法你会了，我就给你换了个类型的题。”

“阿宁，你快点，马上就开场了!”门外是隔壁班的同学，手里抱着一个篮球，穿着一身篮球运动背心短裤，架势十足的倚在门口，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往里望着，苑斐认识他，叫梁晟，戚路宁平时总是和他混在一起，看来他们这是约好了放学一起去打篮球。

“明天周六不上课，你去我家吧，我帮你把这段时间的力学解题方法都理理，”戚路宁收拾好书包，拿过苑斐手里的笔和纸就写了个地址，然后就冲到了门外，“走了走了”“诶，阿宁，那不会是你女朋友吧，脸肥嘟嘟的，够可爱的啊。”梁晟揽着戚路宁的肩膀走着，戚路宁回了什么，苑斐没听到，心里想，我这是婴儿肥，你懂什么啊，跺了跺脚，也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

明天要去戚路宁家啊，还真期待。

周六早上七点，苑斐就已经都准备妥当了，按照平时苑斐爱睡懒觉的风格，周六绝对是要睡到下午才起床的，奈何一想到今天要去戚路宁家，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昨晚在床上滚来滚去，十二点的时候还给计予打了个电话，叽叽喳喳的说自己要去戚路宁家了，计予在那头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苑斐的电话挂掉。

“叮···”

苑斐按照戚路宁给的地址，骑着自行车到了他家楼下，上了二楼，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头发一丝不苟的拢在后面，深蓝色小碎花的上衣，还带着一副袖套，“姑娘找谁？”老太太疑惑的问，“哦，奶奶好，我找戚路宁，请问这是他家么？”

“是是是，快进来”老太太笑眯眯的把苑斐迎了进来，“你是宁宁的同学吧，他昨天倒是跟我说了，说是下午有个同学找他，他现在还没起呢，你等着我去叫他。”说着老太太就要往卧室走，“奶奶，不用，他昨天也没跟我说时间，我就自己过来了，您别叫他了，好不容易放个周末，您让他睡吧。我等他睡醒就行，不急的，”苑斐连忙拉住老太太的衣角，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时候，门口有动静，苑斐望过去，猜想这应该是戚路宁的爷爷了，估计是遛早回来了，苑斐同样问了好，戚爷爷招呼她去阳台那里一起喝茶。

等戚路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出了卧室，就看到苑斐和他爷爷正在阳台上下棋。苑斐指尖夹着白色的玉石，在棋盘上盯了很久，面上没什么表情，轻轻的在一处放下棋子，阳台上的光透过棋盘，折射到了戚路宁的眼里。苑斐短短头发，尘埃在发间跳跃，光线的照射，让戚路宁看的很清楚，有这么一瞬间的美好，静若清池，动如涟漪，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他走过去看了看棋盘，刚刚的想法，他觉得要全部收回，就不能指望这丫头会些什么高难度的东西，竟然是在和他爷爷下五子棋。

“爷爷，我赢了，”苑斐很开心的说着，“嗯，丫头很聪明啊。”戚爷爷说着话的时候却是瞅着苑斐的身后，一回头，就看到戚路宁似笑非笑的看着棋盘。苑斐顿时有些紧张，“额，你醒啦，我、我陪爷爷下棋呢。”

“我看到了，来，你也陪我下一盘。”说着走到爷爷身边，“爷爷，你看着，我来帮你报仇。”戚路宁坐了下来，收拾好棋盘，执了黑子，苑斐心里已经不知道要想什么了，这是要报仇啊报仇。

苑斐从小就不会说谎作假，做什么事，只要认定了，就一条路走到黑。

下五子棋也一样，就在棋盘快摆满的时候，苑斐赢了。戚路宁盯着棋盘很久，最终他爷爷，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一山还比一山高，阿宁，认输吧，想替爷爷报仇，还得加油啊。”说完，就离开了阳台。

“不是要补物理么，书都带了么？”戚路宁抬起头询问，“啊，带了，”也许是这转换太快，苑斐回答的时候表情有些呆呆的。

戚路宁带她到了书房，不同于苑斐家里的书房，古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上一尘不染，走近看，都是些军事题材的书籍，苑斐想，也许都是戚爷爷的吧。

很多年后苑斐才知道，那些书都是戚路宁爸爸送给戚路宁的。

苑斐在他家吃了午饭，下午俩人又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看了什么，苑斐已经忘了，当时只顾着偷瞄戚路宁，书上写的都是些死板的公式，怎么有戚路宁好看呢。

戚路宁是班里的物理课代表，每天在黑板上抄写老师留下的作业，也只有那时候，苑斐可以肆无忌惮的凝视着戚路宁的背影，很直的背，苑斐心里比划着，估计要比自己高出半头多，头发不长，但是很浓很黑，柔和的五官，即使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下午回家的时候，戚奶奶让戚路宁把苑斐送回家。

戚路宁就骑着苑斐早上骑来的自行车，载着苑斐回她的家。

“我能叫你阿宁么？”苑斐在后座上问，“什么？”戚路宁看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头，“阿宁，”“嗯？”“没事了，阿宁。”苑斐在后面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