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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天早上,沈妙颜辞别了方紫晴,好言相劝一番后又留了些钱给小孩子做衣裳。
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十三天忽然发起了高烧,方紫晴急忙带着他去镇上看大夫。医生检查后说孩子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且病理复杂,镇上医疗条件简陋建议他们去省城做手术。方紫晴闻言大惊,连夜和婶娘带着孩子赶往临近的葛县。
在容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孩子没能撑到四十八个小时。接到孩子噩耗的那一刻,方紫晴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蹲在医院走廊的长椅旁哭了一整夜……
尽管心里伤痛难恃,但日子终究还要继续。回镇上处理好孩子的丧事后,方紫晴的盘缠已所剩无几,她把婶娘送回了老家,自己则离开了锦绣镇这个伤心之地……
两年后的一天,江浙容城。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东正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息。
灯红酒绿处,“夜来香”舞厅几个字闪闪发亮。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不时有各色个样的人从门口进进出出。
大厅的舞池中,一对对身着华衣丽服的男男女女在其间穿旋荡漾。旁边的座椅上,长衫马甲、西装革履者正在叙谈畅饮。端着香槟和酒杯的侍者从容不迫地穿梭其间。
大厅前方的舞台上,一个身着金黄色晚礼服的女子正在上面唱歌表演。她年纪很轻,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姿窈窕,面容娇俏。乌黑的秀发被烫成卷鬓盘在脑后,亮丽的长裙一直坠到了地面。
她的声音很是甜美,姿态甚是娇娆。舞台前排的长沙发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那里,口里叼着支烟,翘着二郎腿,白皙的大腿在旗袍的开叉处若隐若现。
“方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方紫晴抬眼看去,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立在自己跟前。
她杵熄了烟头,朝男人微微一笑:
“好啊。”
说罢她站起身来,裙摆飞扬,蹬着高跟鞋进了舞场。
旋转,折腰,屈身,进退,方紫晴俨然是舞场的个中高手。灯光闪烁,人影交错,曲终之时方紫晴挑眉浅笑,脚尖点地做了个圆满的收尾。
“方小姐舞技精湛,冯某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中年男人搂着女子的腰说道。
“冯老板过奖了。”
“今天我还带来了两个朋友,咱一块儿过去坐坐吧。”
方紫晴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说道:
“不介意我去后台补个妆再过来吧。”
中年男人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那好,你要快点。”
到了后台的化妆间后,方紫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描眉画唇。
“紫晴姐。”
有人推门而入,正是之前在台上唱歌的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走到了方紫晴身边走下,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
“怎么样,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吗?”
方紫晴正在用粉扑扑着面,她转过头来看着黄衣女子,
“不错,大有长进。”
方紫晴为她整了整胸前的饰花:
“再努力一段时间你顾朝云就会成为这儿的红牌了。”
被唤作顾朝云的女子伸出手来握住了方紫晴的手,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那都要多谢姐姐你的栽培。”
半年前顾朝云才从乡下来到容城。她原是个采茶女,母亲去世的早,老爹又是个赌鬼,她被逼无奈才出来做事的。刚到夜来香的时候,顾朝云穿上高跟鞋,竟像踩高跷似的。不到一个礼拜,便把客人得罪了。舞厅周经理对她劈头一阵臭骂,当场就要赶出去。方紫晴看见顾朝云吓得抖索索,缩在一角,像只小兔儿似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实在憎恶周经理那副穷凶极恶的模样,一赌气,便把顾朝云截了下来。她对周经理拍起胸口说过:一个月内,顾朝云红不起来,薪水由她方紫晴来赔。她在顾朝云身上确实费了一番心思,舞场里的十八般武艺她都一一传授给她,而且还百般替她拉拢客人。顾朝云也还争气,半年下来,虽然轮不上头牌,一晚上却也有十来张转台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