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情人咒(1 / 1)
原来凡间的七夕节是如此被珍之重之的。
可秀与段小楼并肩穿行在人潮中,热闹去处几家小娘子正对着天穿针眼乞巧。
河里的许愿灯盏盏,什么造型的都有,天上的银河与人间的许愿河遥遥相对;岸边却立着风流的读书郎,7月天气,手中拿炳扇子假装指点江山,暗地里都在看心里中意的姑娘。
有好几个都对着他们这边望来,眼神殷切。
可秀忍不住笑了开来。虽然她从来不是魔界和天界最知名的美女,但娴静的时候,也颇能令人侧目。
如今春风得意,与未婚夫一起游灯河,她更是娇艳欲滴,桃色的长裙配段小楼柳绿色的衫子,再合适不过。
土地公庙里,有小情人在里头磕头许愿。
段小楼立在门口,土木公就从地下钻了出来,小老头又露出两颗残牙打招呼:“段将军你还没回去呢!”
段小楼一笑:“是,随可秀看看人间的七夕。”
小老头看看可秀,又看看小楼:“咦,小楼,前几天好似不是这个姑娘啊!”
小老头看到眼前的姑娘似乎要噘嘴生气了,忙打马虎眼:“反正我们小楼身边的姑娘个个都漂亮,一个个都和你们小7似的!不知道这个姑娘喜欢砸东西吗?”
段小楼无奈得假装咳嗽,可秀“哼”了一声决定去别处游玩。
土木公看他们的背影,摇头晃脑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也曾经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呢!”
段小楼不知怎么就走神了,若是致莲在此,她有一堆的怪话和歪理来反驳,从来不在嘴上吃亏的。同样是神教女子,织女就这样温婉,痴情到一年才会一次情郎;致莲大胆多了,可是能说她不痴情吗?四十九道闪雷击,他都替她觉得肉疼,只为了相遇一次,搏他青目,原身都不要了。
可秀在一个玉摊前面驻足,女摊主盛赞可秀的美貌,可秀一时欣喜,招呼小楼过去买块玉答谢答谢。
女摊主满脸的笑,看到段小楼时冻成了寒冰。冷冷挑块玉塞他手里:“诺,公子一看就是名门之后,3两银子一块的美人玉。”
段小楼几乎要吐血,手中这块玉还不如前几天她要送给他们的那块楼小段呢,居然开价3两银子。
可秀也没有银子这个概念,催着小楼给钱。
如果阎灵在,估计都要哭了。
旁边一片歌舞升平,段小楼掏出银子给了大娘。刚刚和可秀转身,就听见后头大娘在说:“负心汉,薄情郎,昨日还和一个漂亮姑娘买了玉使劲凑一起看,居然转头就搭着另外一个姑娘来买第二块了,亏得他一副好皮囊……”
可秀已经跑去前面的糖葫芦摊,只隐约听到一两句,朝他顽皮地做个鬼脸,没有深究。
段小楼只得厚着脸皮听着骂,不想大娘还不过瘾:“你们不知道呢,昨日那个女孩子刚刚一个人跑来我摊子上买玉,我问她怎么不和那个薄幸的一起,人家什么都没说,笑笑走开了,多好的一个姑娘。”
致莲来过了???
段小楼无法抑制得想要回头,看了大娘一眼,大娘回以无所畏惧的一瞪。
他几乎就要问出口,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来的,买的什么玉?
眼前却只有可秀的身影,她仿佛招呼他过去,要他看天上最亮的两颗星。
他努力感应周遭的仙气。
她在哪里?
远处有书生卖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声音朗朗,仿佛来自天际。
可秀听了神往,拉住他的袖子,随众人一起祈愿。
他好像看到她了,在人群中,孤身一个,朝着银汉合掌,只在不远处。
可秀不知哪里弄来一根红绳子,绑在他的手腕处,细细缠,嘴里呢喃着:“段大哥,这样你是不是就跑不了了?猜猜我刚刚的心愿看,猜中了我给你跳支旋舞。”
他再看,致莲不见了,抑或刚才也是幻觉?可秀的红绳子恰巧绑在昨日的伤口处,疼。
他不动声色,对可秀,也对自己。
“秀秀,七夕过完了,我们回魔教吧。我也要问问你姐姐,究竟为何骗你违背我的意思放火烧山。”
秀秀不依:“你都没有猜我的心愿,七夕就没有过完!”
他何尝有过情绪去陪她猜什么心愿。
但是此刻他不能流露不耐,秀秀在试探什么他很清楚。
于是细意体贴:“你的心愿即是我的心愿,又何须要猜?明年今日,你我已是夫妻;如若顺利,你还将是魔教天后,若得此二事圆满,段某再无不足。”
是啊,如花美眷,九五之尊,还能有何遗憾?
秀秀也满意得笑了,姐姐说过,魔后必须是你我姐妹之中一个,不能落于旁家。
所以当年姐姐以魔教第一美女身份毫无意外嫁给了天戾帝,出阁前还握着她的手嘱咐:“秀秀,段小楼势头正劲,你不可松懈,要记得告诉他圣女印实在你手,他必会对你青睐有加。”
姐姐什么都料中了,只是姐姐不知道,哪怕段小楼不是威武将军,她也不会松懈的。
早在100多年前,她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要名正言顺嫁给他。
虽然中途有些波折,但他终于还是她的。
心情大好,她忍不住就翩翩起舞。
人群马上围成一圈,看美女发花痴。
段小楼颇觉难堪,恨不得站远些冒充路人。
慌忙放出法术,把围拢的凡人,路过的小妖小鬼全都定住,搂定可秀道:“秀秀,此舞只许在无人处单单跳给我看……”
实在是段将军难得的情话,秀秀果然喜上眉头,被他拖着手,一同回了天庭。
可芯伺候天戾帝更衣:“秀秀说,段小楼和她晚些时候回魔教来。”
“要回来了?”天戾笑:“你挑拨秀秀去捉二师兄和三妹的奸,这出戏如何收场的?”
“段小楼若无法让可秀死心塌地,他也做不成威武将军了。想来无非是甜言蜜语齐上,秀秀好哄,此时一定是喜上眉梢了。”
“爱妻就要比秀秀难哄得多!”天戾不由一笑。
可芯不是可秀,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
又不知怎么想到暴脾气的小7,心都虚浮了,往事旖旎,伊人却已不知所踪。
“只是不知道致莲女扮男装跑来魔界做什么!”天戾转了话题,“豆抖当初说她是致莲,我还不信。”
“慕你天戾帝之名也未可知!”可芯笑。
“二师兄于男女之事简直是根木头,致莲总不至于为了他跑这一趟。”
那根木头生生拆散了他和小7,还说什么死个把老婆都要忍。段小楼根本没有老婆,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如果致莲为了这样的男子跑来魔教,他这个天魔皇真要为她太息三声。
正聊着天,突然外面报段小楼求见。
天戾果然太息三声:“刚刚回来就要扰人清梦,阎灵和金花娘娘真是浪得虚名,我们段将军依然如此生猛。”
可芯抿嘴笑:“他或是要告我的状呢,你且去弘光殿听听大将军怎么说。”
说来也奇怪,师兄弟之间已经势如水火,段小楼一回魔教,两个还是要找地方谈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天戾自己披着夜氅,手里还帮段小楼提了一件,他段大将军一天之内都势必要换几件衣服来显示身份。
“陛下!”他仿佛有些憔悴,看来阎灵一役还是有所收获。
“二师兄,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待两人坐定。
段小楼取出一张画。
画上正是萧肖笑一脸忧郁。
天戾帝小心接过来,端详一阵,不由一笑:“呵呵,致莲是照此画变得美男?”
段小楼也不由一笑:“所以我说他们神教来的人未免太托大了!”
天戾帝说:“她仿佛并不是为了弘光殿来的。”
说话间,天戾帝缓缓拿下自己的黄金面具。
段小楼对着他一笑:“我的画工原来并不差。”
天戾帝分明才是画中人。
与之相比,致莲的萧肖笑只是形似而已,毕竟多一份女儿家的妩媚之态。
天戾帝之潇洒则更为佻达,一双眼睛尤为传神,此刻正斜倚着看自己的画像。
“二师兄将我秘密绘成图样,难道是夜深时,要捧出来咂牙扎针;还是内心欢喜我至极,所以要贴身藏了亲密?”
果然和致莲那个无赖的设想一模一样。
段小楼并不是好惹的,只简单回他一句:“本来准备画了给小7看的。”
果然一语就让天戾端正了坐姿:“你知道小7去了哪里?”
“100多年前小7约我去神教附近见面,我特别携了此画给她,只是中途琐事缠身,错过了。”
一听错过二字,天戾帝就止不住地失望。
段小楼却正色:“无论如何,我希望小7之事你不要泄于可芯知道,你这个魔后,并不是可秀这样好相与的。”
天戾帝冷冷回道:“二师兄,小7已走,你的四师弟也已死在当场;如今在你面前的,是魔教的魔君,他的魔后叫可芯。”
“此话是说给我听还是你自己听?”不知何时,段小楼突然有一点明白天戾当年的痛楚与无奈。是因为阎灵和温柔?还是因为致莲和他自己?
“你早知道萧肖笑是致莲?”段小楼也有要打听清楚的私事。
“豆抖一早就告诉我了。他见了她的女身才知道是他们神教知名的美人。”天戾看着手中画:“你说,他们神教派了一个美男,一个美女来我们魔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那位大伯突然想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