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三章 （下）（1 / 1）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先盗云境，因为去地狱里抢劫灵魂这个工程太浩大了，如果闹到天堂以后我就难进天堂了，不如先盗了云境，然后再顺便盗魂魄。
等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司命府，看着那两扇朱漆的大门，我心里感慨万千。昔年我经常来司命府蹭话本和酒，而现在，却是来做梁上君子的。既然如此，自然不能从正门进去。
我站在司命家的百尺高墙下徘徊，造化弄人，昔日的同门师兄，却是今日的敌人，我此去如果被发现，少不得要和司命兵戎相见了，我到不是怕他，昔日在蓬莱学艺，司命主修的是占卜和理算，而我自小讨厌学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学的都是实战的术法，在武艺这一行司命他实在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如果司命府有什么陷阱的话，只怕还是要费一些气力，司命在天庭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刚好出于能被忽略却未能完全被忽略的状态，所以，天庭应该会给他一些护卫，等我从司命这里离开之后，还要去地府寻一趟麻烦，所以我要避免与敌人的正面冲突，以便保存实力。司命府的大概格局我还是记得的，所以我在大脑里演习了一遍盗云境的过程，这才跳上高墙，开始做梁上君子。
至于盗云境的过程……我如果讲出来，你们肯定会以为我在说流水账，我早料到司命星君这一职位是被天庭忽略的职位，但是未曾想忽略的竟这般彻底，我进去的时候，除了几个宫娥，根本不见一个护卫……我很顺利的就盗走了那人间万事皆知的宝镜，嗯……如果我临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帷幔后面长身玉立的人影的话……
我拿着云境，站在两米开外等着那帷幔之后的人出来和我争夺，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一下，我嘴角泛起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这次我一点伤都没有受，就拿到了云境，我不敢把它带回芳菲阁，就把它放在了蓬莱的地宫里。蓬莱的地宫是我们蓬莱的禁地，里面放了许多洪荒禁术。非掌门不得擅入，若有擅入者，则会中了祖师爷设置的幻术中，两个时辰之后便会被时空转移。师父走的时候把蓬莱的掌门玉佩交给了我，所以我很顺利的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我所见过的黄昏里，蓬莱的黄昏应该是最美的，所以我打算待一会儿缅怀一下我的青春再走。（……）
蓬莱的花朵，四时不谢，前面低矮的山坡上开满了紫百合，在金色的夕阳下泛着熠熠的光芒，一阵微风吹过，它们纷纷向我颔首致意，我想起以前我经常和朝昳在这里看落日，那时候，花未谢，人在侧，岁月静好；现在，花依旧，人已非，沧海横流。
“小九？”
听到这个声音，我以为我自己出现了幻听，缓缓的转过头，就看到花海里身姿挺拔的朝昳，一阵恍惚。
“小九，原来你也怀念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淡定了，忽略掉他眼中的期待，说：“是啊，蓬莱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师门。虽然，现在门庭破败了，但是这里毕竟有我们割舍不了的东西。”
“小九，你回来吧。”
“回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始至终，我都是蓬莱人。”
“小九，这些年你也闹够了吧，闹够了就回来，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潇湘紫已经被我……打入冷宫了。”在他眼里，几千年以前那场和皇室斗争结合起来，改变三界命运、夺走了千里的生命的回忆不过是我同他在闹脾气，呵呵，果然是天君气度，举重若轻啊！
“哦？！那我在这里先恭喜天君明察秋毫，除掉佞臣，如此实乃众生之幸、三界之幸。至于在下，自堕天那日，便在与天庭再没有一丝关系。”我看着他，冷冷地抿起嘴角，他为了权利，那时候可以牺牲我一次，那以后也可以再牺牲我一次。况且，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而天庭，更是摧毁了我一切的地方，被那样敬爱的天君父皇算计，被曾经那样喜欢的朝昳哥哥舍弃……我再也不要回到那里去了，我所追求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只待千里一醒，我便从此以后和他一叶扁舟，逍遥江湖，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小九，你终究还是……”他不在说话。
我说：“陛下，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就此别过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看着天边的夕阳，旧的一天就要过去了，光明的新的一天就在未来等我，我只要牵起那个少年的手，和他一起走下去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我已经是堕天的罪神，自然不能从奈何桥直接从地府的正殿进入地府，更何况，我这一趟是来抢劫的，当然得鬼鬼祟祟的了。（……）我在乱石丛生的冥河下游，从冥河尽头的阿鼻瀑布直接下到十八层地狱。
地狱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一种历经千重罪的肃杀之气，底下有赎罪的魂灵彻夜不休的□□，冷气森森，白雾弥漫中，间或有枯瘦如柴的手伸出来向着虚空乱抓，但是却什么也抓不到，救赎是永远不会到达这地狱的最后一层的，他们只能忍受这漫长的囚禁和煎熬。
我下到第十七层的时候，尖细的声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地狱里漫长的煎熬让他们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
“哈哈哈哈哈~你……”尖细的笑声活像人间乱葬岗晚上的乌啼声。
“啊呀~这样对你们的恩人可是不礼貌的呢。”
“哈哈……但凡关在这里的人都背着永生难以偿还的孽障，连十殿阎罗都不敢擅自下令放了我们，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声音出来的时候，四周的声音都低下去了，看来他是这里的头儿。
“我……呵呵……只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
“商人？一个商人……你凭什么救我们？”
“既然我说了，自然有办法救你们。”
“既是商人，必定不会白救我们，那你要我们做什么。”
“真是通透的恶鬼呢！呵呵……我……要你们的命。”
“哈哈，我们已经是亡灵了，自然没有命了。”
“呵呵……你们有，现在我们不是要讨论这个问题，你们只需要选择要在这里永生永世享受无尽的煎熬还是选择灰飞烟灭？”
“你这人真是奇怪，救我们却是为了杀我们。”
“哦，你知道这几年人间恶人太多了，地狱的建筑用地大幅度减少，我为了省出地规划地狱的城镇建设，所以打算把你们偷出去杀了。”（……）
“你是冥主什么人！”
“哈哈，您真有眼力见儿，不瞒您说我暗恋冥主很久了。”
“……”
“快决定吧，是死是活？”
“死！！”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震的我后退三步。
“好，那集中念力，抓住漂浮在你们周围的曼珠沙华的花瓣。”
等他们抓好之后，我拿出聚魂灯，那些花瓣聚拢过来，魂魄进入了聚魂灯里灯便亮了，闪着不详的红光，那煞气如果道行不高的神仙恐怕不是堕入魔道便是灰飞烟灭了……我把灯收进云袖里，打算离开，却不知道冥河的上游，冥界的阴兵已经甲胄森严的恭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