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夜半歌声1（1 / 1）
主持人开着场，气氛越来越热闹。
灯光暗了下来，邱雨抱着那把琵琶坐在了桌子围起来的场地中央，轻轻的用指甲拨弄了几个音。不是她熟悉的那把琴，一些的忐忑跳跃在心里。
直直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再也没有避开。
陆尹看着已经调整好位子，眼底平静的如水的她，双手还是保持着报幕时鼓掌的动作，印象里，每个周末下午，她都会背着琴去琴房，不过，似乎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音符，反反复复的在他看书的时候响起，不曾试想，这样的小女孩，会当着这么多的人进行独奏。
很久没有再听这首歌，有些陌生，已经忘记了当年听这首歌的心情，却不想，她还记得……陆尹听着她缓缓地说着那句“总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你飞奔找永恒”，这样的直白，他又怎能不知道。
零碎的片段闪过，音乐已经响起，轻拢慢捻，琵琶的音色在这首略微低沉的曲调上，没有一丝的突兀，陆尹看着披着头发的她，情绪悄无声息的变化着，眼底渐渐有了些波动。
离着很近的距离，他能够察觉到她刻意的淡定。
邱雨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摁着一个个品位，烂熟于心的曲子，她却怕出错，只想把毫无缺陷的完美呈现在他面前。
直至最后一个轮指，最后一个音落。
此起彼伏的掌声，她抱着琵琶起身弯腰谢礼，抬头时，竟已不见他的身影。
指甲还没有摘下，紧紧的握着掌心，猜测，失落……万种的情绪，仿佛要把她抽空掉，失神的把琵琶递给身边的人，小腹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主持人在前面说着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隐隐约约察觉到身体的异常，暗自骂了一句糟糕。皱着眉从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卫生巾，慌乱的摘下右手的指甲，拉开了后门。
空旷的走廊里，黑暗的只有夜光，随着她的脚步，一盏，又一盏的灯相继亮了，很快的又熄灭。
手捂住腹部，带着沉重的呼吸，渐渐隔绝了那一室的喧嚣。
邱雨，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冲动，不是已经按照自己的心愿看到他了吗，还苛求什么，难道真的要变得像路人，即使是在同一座城市中……这样，你才满足吗。
她责怪着自己，暗骂着自己，小腹的疼痛越来越让她难以呼吸……就像是，她憋了那么多年的情绪，终于吐露出来，得到的却只是笑话一样。
洗手间门口的灯好像是坏了，邱雨跺了几次的脚都没有动静。
身后的灯一盏盏的熄灭。
第一次，因为这样的黑暗，让她想要回家……
杂乱的思绪，在她看到他的一瞬间，静止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抽烟，靠在洗手池的边上，沉默的让她瞬间觉得，不是她认识的
陆尹。
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还有，她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要不要问他，自己刚才表演的怎么样。
陆尹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仍旧是抽着烟，吐出烟雾的同时，一只手摘下了眼镜，用中指勾着，食指和拇指按摩着眼角中间的地方，邱雨不知所措，站在原处等着他的反应。
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安静的有些异常。
陆尹重新带上眼镜，终究是把未抽完的烟熄灭，抵在大理石台上摁了摁，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邱雨透着镜子，在看自己和他的身影，脑子里意外的闪现出影视鉴赏课上分析《霸王别姬》时老师说过得一句，镜像里的都是虚的。
……都是不真实的吗？
陆尹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又恢复了平日里她熟悉的笑意，“小雨，过来。”
一贯的温和，还有那只手，邱雨看了会儿，不自觉的上前了几步，站在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旁边。
前所未有的心跳，清楚的能够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陆尹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头上，抚摸了会儿柔顺的头发，顺着又覆上了她的左脸，身子仍是靠在池台上，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略微颤抖的睫毛。
“表演的很好。”他说着，捏了捏她的脸。
邱雨抬起目光看着他，还有他的笑意，蛊惑的让她瞬间忘记了思考，所有的语言表达能力全部错乱了，她猜不透，他话里的含义。
手指渐渐的靠了过去，缓慢而小心，直至碰到他的眼镜，鬼斧神差的拿了下来，陆尹没有打断她，带着笑意看着她把那副眼镜放在了台子上。
手指有些凉，微微颤抖的抚摸上他的眉毛，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还有，真实的触感。
六年了，
或者是更久。
面前就站着这个，宁愿用尽她一生，也愿意去等的男人。
嘴唇触碰到他的时候，还残留着一丝的烟味，陌生的触感，让她有些害怕，于是更加的小心，她闭着眼睛，却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越来越安静，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如果那首歌还不够表达她的心意，那么这个吻呢。
她只是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一个结果。
陆尹只是停顿了几秒，神色有些复杂的离开她的唇，想要看清她的神色，和她眼底最真实的感情。
太多的不确定，他犹豫过，要不要打乱她的生活，才会那么多次，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直到刚才看到她当着众人，弹着那首曲子，才恍如初醒，才发现彻头彻尾，他的行为不是在保护她，而是逃避这段感情。
外人眼里，处事不惊，运筹帷幄的陆尹，总是对这个小姑娘束手无策。
喉咙有些涩涩的，他压低着声音，整个视线里，只有她，用着特别严肃的口吻在问她，同时也问着自己，“确定吗？”
确定这段感情，无论未来受到如何的阻碍，都能够把她护在自己身后，给她幸福……
视线早已模糊，听着他的声音，确定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她只确定，时间如果流逝到六年前，她一定不会离开他。
“我不知道。”很低的声音，她茫然的摇着头，下一秒，就看到他越来越靠近的眼睛，直到，径直的吻住了她。
一直憋着的眼泪全部涌了出来，陆尹察觉到了，却没有停下，悄无声息的搂住她的腰，背过身，将她抵在了刚才他靠着的地方，禁锢着她，很深的吻她。
和刚才的吻不同，他用男人的方式含住了她的嘴唇，纠缠着她的唇舌，控制着她的呼吸。
不知所措……
这是她定义之外的吻，仿佛要被他吞灭所有的呼吸，而她，只能顺从着他，被他强势的抬着下巴，因为他的轻咬，邱雨有些不适应的微微张开嘴，想要避开这种令她无法言说的感觉，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的深入。
陆尹带着笑亲吻着她沾着泪水的睫毛，脸庞，拥着她的腰，细细的吻她，安抚着她的情绪。
邱雨靠在他怀里，洗衣液的味道盖住了淡淡的烟草味，一点余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有些闪烁，不确定刚才那一幕，竟是真的。
肚子痛，很痛……
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无力的抚着自己的肚子，陆尹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松开环绕她的手臂，直到察觉到她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才明白过来是因为什么。
“我在外面等你。”他说着，吻了吻她耳边的头发。
“……你现在是把我当妹妹，还是，女人？”她靠在他胸前，隔着衣服听着他的心跳，刚才那个吻，如果她没猜错，他是接受了她是吧。
头顶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笑声，陆尹一只手帮她擦干剩下的眼泪，看着她仍旧泪眼迷蒙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她抱的更紧。
“当妹妹一样宠着，当女人一样爱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