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想着想着,神差鬼使的,她竟然走到了北庭。
刚走到北庭湘院的门口,她忽然听到了一声猫悲鸣的声音:“咪呜——”
她马上走了进去,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池塘边的草丛中,一只瘦弱的猫病怏怏地躺着,她轻手轻脚地把它抱了起来,看到它的前爪处受伤了。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连忙转身,竟然看到了昨晚的紫眸少年!
在阳光下,他苍白的皮肤,就好像筛碎了的钻石一样,白皙剔透。那双隐紫色的眸子履着一层薄冰,疏远而淡漠。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接着视线转移到了她手里的猫。
“这是你的猫吗?”她开口打破僵局。
“……”
“我听到它叫,所以才进来看的,它的前爪好像被老鼠咬伤了。”
“……”
“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药之类的……”
“……”
白流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挫败感。
她清了清喉咙,道:“唉,算了,不管是不是你的猫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忙清洗它的伤口?”
在她以为他不会动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地走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用眼神询问她要怎么做。
她惊讶自己竟然可以看懂他的眼神传递的信息,示意他跟过来,在池塘边蹲下,检查了一下池水,道:“你伸手舀起池塘里的水,淋在它的前爪处。”
清洗伤口要用流动的水,池塘的水十分清澈,想必是经常换水。
他默默地伸出手去舀水,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他的手,不由惊叹——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这么美丽。
修长有力,骨架分明,指节均称,清爽白净。
他舀着水往猫的前爪处淋了下去,白流空便小心地替小猫洗净前爪的血污。
清洗完毕之后,她把猫递给了他,“你先抱着,我去拿药。”
他犹豫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连自己也惊讶的动作——伸出手去把猫抱了过来。
看着他古怪的抱猫姿势,她不由地一阵好笑,便手把手地矫正他的姿势:“小心,不要碰到它的伤口……不是这样抱的,你这只手要这样托着它,然后那只手这样放……”
“嗯,对了,就是这样抱,你先抱着它啊,我去拿药。”她跑出了几步,还不放心地回头道:“在这里等我啊。”
等到她拿完药,跑进北庭时,发现他还是站在那个地方,脸被晒得微微发红。
“你是笨蛋吗?也不懂找个阴凉些的地方等!当心中暑!”她没好气地说道,把他拉了进回廊,在长凳上坐下,然后径自给猫包扎起来。
他静静地坐在离她不远处,隐紫双眸凝敛而深邃,静静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白流空呼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向他:“我叫白流空,白色的白,流动的流,天空的空,你呢?”
“……”
白流空撑着头,挑了挑眉,看着他道:“小子,你很拽啊,知不知道互通姓名是礼貌?”
“……”
“唉……算了。”她有些挫败地低下了头,敢情这家伙是个哑巴?不对,凌光明明说这小子有说过话的,看来是人家老人家拽,不爱说话罢了。
唉,问题很大啊,这小子不仅有面瘫的嫌疑,还有自闭的倾向,真可怜,好好一个美人,性格竟然扭曲到这个地步……白流空惋惜地摇摇头,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由于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便以“这小子”代称了。虽然他们现在看上去年龄相仿,但她的心理年龄可不止这么小。
她站了起来,把猫递给他,说道:“呐,猫还给你,好好照顾它啊,它很虚弱,不要再把它丢在草丛里了,我要走啦。”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说,这不是他的猫……
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轻如冰丝的声音:“隐月。”
她惊讶地转头,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话了?
一转头,他已经起身,往回走了,映入眼帘的是他白玉般颀长而略显削瘦的背影。
“嗯!我记住了!隐月!”她双手放在口边,卷成喇叭状,拔高声音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然后继续走。
白流空幽黑无边的眼眸深处染上了一丝笑意:原来他还不是那么自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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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快要过了。
“一、二、三、四、五……还有大概五天,葵和翎哥哥就要回来了。”白流空掰着手指算着数。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她也只见过隐月一两次而已,倒是和凌光凌霜北希瑾朝夕相处,大家的感情都变得更加深厚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十分地闷热,乌云盘亘在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
风雨欲来。
果然,没过多久,轰隆一声闷雷,然后倾盆大雨就这样倒水一样降落。
她站起来,探出手去关窗,忽然,咣当一声,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这一个半月一直侍候她起居的婢女小歆。
“小歆?怎么回事?”白流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平时小歆就好像大家闺秀一样,一直都很讲礼教,没有试过这样鲁莽地冲进来。
虽然说白流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敬,只是还是因为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惊讶了一下。
“流空小姐……隐月公子被打了……求求您去救救他!”小歆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惊慌。
“什么?”
小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陈夫人,是陈夫人……公子的猫打碎了陈夫人的花瓶,陈夫人,陈夫人就借机……”
“怎么会这样的?”
“陈夫人的千金以前曾经对公子……”小歆只说了一半,但白流空已经完全明白了。
想必是自己的女儿以前在隐月那里吃了闭门羹,所以借机报复罢了。
她也顾不得再问了,急声道:“他在哪里?”
“前厅……”
白流空一听,不顾大雨倾盆,一头扎进大雨中。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好像有刀在割一样,她跑得异常艰难。
一不小心被花盆绊倒,她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雪白的衣裙也沾上了黄黑的泥土,一头黑发湿答答的,凌乱地散落下来,仪态尽失,极其狼狈。
手腕处生生地疼,她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碎裂的花盆的锋利碎片割伤了,不大不小的一道伤痕,约摸四厘米的口子,暗红色的鲜血正汨汨往外流。
顾不得这么多,她连忙爬了起来,继续奔跑。一定要去阻止陈夫人!现在北希瑾、凌光、凌霜都不在府里,她比谁都清楚,如果她不去阻止,就没有人会管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救星
浑身湿透的白流空冲到了前厅门口,看到屋内的场景愣住了。
只见一位艳美绝伦的女子端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厅子中间,两个极为强壮的大汉手持大棍站在那里,隐月想必是极为疼痛,他的脸本就苍白,现在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但依然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一瞬间,让白流空想起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皇家的威仪。
他冰冷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冷冷地望向一处,就是不望陈夫人。
又一棍子打在他背上,他倔强地咬着嘴唇,直到嘴唇上出现了血痕,都不肯叫出声。
“小杂种,别以为有王爷替你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你可知道,这府里除了王爷,是谁说了算。”陈夫人冷哼一声,“这只是一个小小教训,不要自视甚高,你算是什么东西!”
隐月闻言,转头看向她,忽然,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扬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的容颜本就柔美雅致,这一笑,却给了人一种犀利而讥诮的感觉。
笑意只停留在他的唇角,并未进入他的眼底一丝一毫,隐紫双眸如湖面一般波澜不惊,却夹杂着一丝幽冷和讥讽。
“你,你笑什么!”陈夫人看着他这个笑容,竟然有些心寒,但却不想认输,厉声道。
“呵呵。”他低笑,扯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且不论我是什么东西,但明显就与夫人不同,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东西呢。”
白流空呆住了,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他,竟然也有这么直接地骂人的时候。
陈夫人哑口无言,脸色发白,气得厉声道:“你这小杂种,敢骂我!”
“不对,夫人也算是个东西……”隐月微微一笑,讥诮道:“像你这种靠着皮肉经营向上爬的女人,顶多也就是个狐媚子。”
他这一句话,捉到了陈夫人的痛脚。的确,陈夫人出身卑微,本是另一个夫人的婢女,靠着美色和心计才顺利当上宁渊王的宠妾,乃至最为受宠的夫人。
她怒火中烧,厉声道:“给我打!今天我一定要打得你半死不活!”
“够了!住手!别打了!”白流空再也看不下去了,拔高声音大喊,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她头脑发热,脑海里乱糟糟的,原本想好要说的话都忘记说了,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用力地从后面抱着隐月。
他震惊地看着她,总是履着薄冰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用力地推她:“你干什么!快走开!”
“不要!”她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陈夫人鄙夷地瞥了他们一眼,接着哼了一哼,吩咐道:“给我继续打。”她刚从辽湘回来,并不知道眼前脏兮兮的少女是谁,只以为她是哪个下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