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她奸笑一声,魔爪再次爬上了他的脸。
“啊!不要,我叫柳暮。”
白流空的神色微微一僵,“什么?”
“柳叶的柳,暮色的暮。”柳暮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呢?”
她的神情隐隐带了一丝失落,轻轻道:“流空。”
“哼,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小鬼,你爹娘呢?是不是迷路啦?”她好心地问道。
“不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他低声嘟嚷了一句,“父……我爹不让我出来玩。”
她的神色隐隐有些同情,大概也是在脑海中幻想出了一个什么悲惨的故事了,“这样啊,那要是被你爹发现你溜出来了怎么办?”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什么大臣的儿子吧,也许是被家里管得太严了,所以少有外出的机会。
“没关系的。”他摇头晃脑,像个小大人,“我爹今天没有来,而且他很忙,不会有时间看我的。”
她挑了挑眉,站了起来,道:“里面的宴席也快开始了,里面有很多哥哥姐姐哦,反正你爹不会发现,我带你进去玩吧。”说完,就拉起了他的手,“走吧。”
“女人!你还是不是女人!”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甩开她的手,“你怎么可以让陌生男人碰自己的手!”
“陌生男人?”她斜着眼看他,忽然坏坏一笑:“你嘛,充其量是个没发育的小鬼。”
“你!”柳暮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笑眯眯地继续说:“别生气嘛。看你这个势头,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
柳暮的脸更加红了,只好负气地走出几步,“女人,带路!”
白流空笑得眉眼弯弯的,哈哈,这小鬼还真有趣。柳暮,刚才她听错了,把柳暮听成了……流暮。
她甩甩头,压过了内心的一丝涩涩的味道,抬头望着月光。
哥哥现在一定也在那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吧。
回到大殿时,她一眼就看见站在大厅中央的北希葵。面对着寒暄的人,和之前的游刃有余不同,他眼中似乎隐隐有些不耐焦急的神色。
忽然,他似乎被什么牵引一样,眼光越过人群,看到了她,只见他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便跟正在谈话的人告了一声罪,大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挑了挑眉:“终于肯回来了吗?”
“我只是去了花园逛了逛而已嘛。”她耸了耸肩,接着便拉出了她身后的柳暮:“看,还捡了个小的回来。”
他的目光在她与他牵着的手上略略停留了一下,接着注视着柳暮,似笑非笑。
柳暮盯着他的纯金色瞳孔,接着拉了拉白流空,傲慢地问道:“女人,你和他什么关系?”
“呃,他是我的——”
“男人。”他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上忽然火烧燎原起来,这个白痴在说什么啊……
在她开口反驳他之前,他又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别担心,开玩笑而已。”
“喂,你这家伙别乱说话啊。”她的脸烧了起来。
柳暮轻轻哼了一声,很拽地别过头去。
忽然,正门的一边有些骚动,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北希将军来啦!”全场寂静了一下,全部人都望向了正门。
只见大门处,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踏进来了,是北希云!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一身戎装,眉目英气逼人,纯金色的眼瞳笑意盈盈,嘴边淡淡的笑纹为他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魅力,他进来后,爽朗地笑了几声,声音洪亮:“抱歉,在下作为主人,还迟到了,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一身戎装的男子。
这位男子十分年轻,身材高挑,有着一双颠倒众生的纯金色眼眸,眸光淡定温柔而暗藏锋芒,在华灯的照耀下越发地高贵。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他的相貌英俊,双唇削薄,但他的英俊并不是北希葵那种模糊性别的美,他恰似一株月下幽然盛放的牡丹,幽雅而微带艳丽,留有暗香,于无声中诱人沉沦。虽然,单论皮相,他确实比不过北希葵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但他依然是一枚颠倒众生的翩翩贵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花杀
虽然已经两年未见,但白流空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了。
他是北希翎,年仅二十一岁。
人群慢慢地让开一条道,他们两人走到了北希葵面前,北希葵微微一笑:“伯父,大哥,你们回来了。”
北希云微微一点头,目光中透露着赞许:“葵,你把北希家打理得很好,我不在的日子,实在是辛苦你了。”
北希翎的目光则落到了白流空头上,伸手一弹落在她头上的花瓣,笑得一脸魅惑:“流空,好久不见了。”
“大哥,你还真偏心啊,都只看流空不管我了。”一声娇叱,北希瑾莲步轻移,走到了白流空身边,亲密地靠着她。
“好了,要叙旧的话明天再继续。”北希云低声打断了他们,接着朗声道:“大家快请入座!”
一夜宴席,大家举杯畅饮,欢谈一室,待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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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湖中的亭子里,衣衫如雪的少年一手撑着头,闭着眼睛,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正在假寐。
忽然,他的眼皮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纯金色眼睛。
“两年不见,你这小子果然长进不少,连我这么轻的脚步声都能听见……葵。”身后的来人从阴影中走出,正是北希翎。
半轮圆月静静地流连在夜空,身后波光粼粼的水面好似漂浮着无数的钻石,月光如水,珍珠白的辉光洒落在北希葵身上,他缓缓转头,在那似瞥未瞥的一刹那,竟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情,让人以为看到了天上的神祗。
他散淡地一笑,“大哥,这么晚还不去休息?”
“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北希翎魅惑地一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北希葵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沉默了一下,北希葵缓缓开口:“这次回来得那么突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北希翎拨开了额前的刘海,轻声道:“葵,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哦?”北希葵眉毛微微一挑,示意他说下去。
“现在南朝看上去一片安详,实则暗涌四起。皇上虽有雄才伟略,但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亦一日不如一日,而目前仍没有一个称职的接班人。权倾朝野的北希氏处于漩涡中心,由我们维系着的各方势力呈现出鼎足而立的状态。”北希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自饮自斟,一入口方才惊讶道:“怎么?这竟然不是酒?”
“流空说平常喝太多酒不好,硬是把府里的酒都改成了茶。”北希葵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杯子,“继续说。”
“葵,你可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北希翎微微一勾嘴角,放下了瓷杯。
“依照这样的局势继续下去,若牵涉的势力范围太广,我们的手不足以伸到的时候,局面将会失控,南朝很可能会出现政变,皇位极大可能会易主。”北希葵抬起眼帘,眸子深不见底。他似乎对“政变”、“皇位易主”之类的被视作不敬、禁忌的词语并没有多大忌讳,照样直说。
“不错。”北希翎赞许地点点头,对北希葵的不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那么,你打算怎样做?”北希葵终于缓缓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认真地征询着北希翎的意见。
“不同于我们的祖先不喜政事,现在的北希氏已经入局太深,难以抽身而退。”北希翎俊美幽雅的脸上闪动着冷酷的辉光: “我们并不需要保全皇帝,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保全北希氏,要让北希氏在这场极有可能会发生的政变中继续屹立不倒。不论是谁,只要危害北希氏的存亡……斩草除根,杀无赦。”
北希葵微微一点头,眉目间出现了然的神色:“我明白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牵涉的势力,为此做好准备。”北希翎的眼神此时仿若是平静的水面下,水波交汇间蓦然折射出了一簇锐利的光芒:“必要时,及早除去。”
“你需要我做什么?”北希葵低头饮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希翎:不是要他帮忙么?
“过两天,我和爹要动身去乾城,你也随我们一起来。这次大约会去一个半月左右。”
“大哥,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决策人中无一人留在遥陵,恐怕不太妥当吧。”北希葵淡淡道。
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变数。难保会不会有势力趁机对付北希氏,虽说北希氏根基深,并不容易铲除,但是刺杀一两个关键的人还是可以的。而且,也难保家族中会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想要□□。
北希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爹之前已经和宁渊王约定好了,我们不在的日子,小瑾和流空暂住入宁渊王府。而余下的族人……我相信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冒着得罪北希氏的危险去杀一些没什么影响的人吧。”
忽然,北希葵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扬声道:“出来吧。”
他低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清楚。
话刚落音,亭子的门边的阴影中瑟瑟缩缩地走出了一个小侍女,她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左右,秀丽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的神色,还没等他们说话,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请公子饶命,求求您们了,奴婢保证什么也不说……”
“你听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