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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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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过去的创伤痛彻心扉,深入骨髓,也或许是上天与众不同的恩赐,袁彩伊并没有失去记忆。连医生都称为奇迹,大家更是惊讶得喜不自胜。

自袁彩伊受伤以来,银城上下几乎所有的知名人士都纷纷送来礼品表示对她的慰问。但她确实需要静养,于是孟寰凌和袁誉远先替她应接了下来,打算日后有机会再一一答谢。

他们二人将礼品按照先后送来的顺序从上至下的摞在了储柜旁。

上午的时候,袁彩伊显得无聊,便想将礼品拆开来瞧瞧。

摞在最上面的一个长方形的礼盒格外奇异,米白色的高档盒子上面系着一个翠黑色的蝴蝶结。里面装的却是一朵血红的彼岸花,盒底还留有一张字条,写着“御苑茶庄方锦烈赠”。

袁彩伊登时忿然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格外淡定,心想:哼!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方锦烈,这回你恐怕又要失望了!

只见右下方一个比较大的紫色皮质礼盒看起来格外清新淡雅,袁彩伊心生好奇,便拆开来看,却是吕荡姬送的一个大挂钟......

因为当时袁彩伊受伤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以为袁彩伊凶多吉少,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将这样不祥之物赠予她,实则是在诅咒。

袁彩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将这两份礼品用力地摔在地上,并狠狠地踏上了两脚。她已经没有心情再拆礼品了,正当气愤之时却来了好消息:

晏如歌为了更好地经营神州珠宝行,扩大影响力,提高经济效益,在夜霓裳特地举办了一个大型舞会,邀请全城的商户前来参加。

袁彩伊理所当然也被邀请,尽管她的脑伤还没有痊愈,但她依然坚持去应邀。因为今天恰好是十二月六日,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为了遮盖她头上包扎的洁白纱布,孟寰凌还特地为她买来了一顶哈雷帽。她戴上后显得十分优雅动感,无不重现往日的靓丽英姿。

夜霓裳里依旧歌舞升平,依旧华灯初放。据说夜霓裳已经被何衷阁兑给了别人,袁彩伊的心里却更加空落,因为这里不再有她的牵挂了。

就在大家兴致正浓地观看文艺演出时,袁彩伊却不见了。

孟寰凌和袁誉远不禁担心起来,正准备四处寻找时,忽然闪关灯照耀了数下,袁彩伊正身着一身紫色立领英伦风格的礼服出现在舞台中央。举止端庄大方,尽情地唱起了那首《何处是彼岸》:

花凋无声

几经起落

云缠雾绕

热血洒尽

亦悲亦苦亦泰然

萼残瓣落

此心永不悔

叶落无影

几番浮沉

月冷风凄

丹襟恒照

亦梦亦幻亦烟云

泪枯心止

此情永不渝

这纯正唯美而又荡气回肠的歌曲似乎将夜霓裳的每一个角落都洗涤得一尘不染。

只见陶吟惜坐在台下不断地擦拭着激动的泪水;就连孟恒义的眼眶也泛红了;方锦烈也是连连叹息;孟寰凌等人更是惊奇不已。

因为这首歌曲曾经是袁彩伊的母亲易弥澜生前最喜欢演唱的,据说在二十多年前也是风靡一时。

许多的观众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杨踏疆的夫人易弥澜,想起了当年的杨家。就在大家发出经久不绝的掌声和喝彩声时,一个孤身直立在宾客席最后排的手拄红木拐杖的男子,却也是紧紧地攥着衣角,激动地泪如泉涌。

许久,掌声渐渐停缓下来。

袁彩伊并没有从舞台上离开,而是昂首阔步地向舞台前走了几步,钻石般的眼神释放出一种不可亵渎的傲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三十几年的今天,曾经是银城九州商行兴起的日子,今晚致以此曲,来告慰杨家那些冤死的亡灵:十二年前杨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必定会大白于天下,凶手也必定会遭到无休止的报应!”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那永不消逝的电波一般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也都为之惊叹万分。

一间幽暗的地下室里,即将燃尽的蜡烛闪着忽隐忽现的光亮。

何长嘶面朝白墙,拿着柯尔特手枪,不停地抚摸着,感慨着:“清柔这孩子变了,比小时候清瘦了。但是看我的眼神没有变。”

何衷阁长叹一声:“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们之前绕了一大圈,甚至到香港都没有查到丝毫的线索,没想到这个指环就在我们的身边,在袁彩伊的手上。”

何长嘶伤感地说着:“清袅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孩子从小乖巧听话,自打回到银城,我们一直都在利用她,也不知道她以后明白真相之后,会不会恨我们?”

何衷阁掐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着:“她凭什么记恨我们?我们抚养她这么多年,就算是扯平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她,我们根本也不可能知道杨清柔居然还活在世上。”

何长嘶惊喜地说道:“是啊,真没想到,清柔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是那么的出色!”此刻,他的眸子深处却显露出不尽的悲伤。“你说,我跟袁胜寒之间到底是什么缘份呢?我害死了他的女儿,可他却抚养了清柔这么多年。没想到啊,我们跟袁家斗了这么多年......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

何衷阁走到何长嘶身旁,问道:“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长嘶转过身来,哀声说:“孩子,我们欠袁家太多了。这场较量也该到头了。”那双黯淡的双眼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爹累了,爹要为自己赎罪,你把幻撒旦组织散了吧。”

何衷阁一眨不眨地瞪着何长嘶,厉声说:“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何长嘶低沉地说道:“爹很清醒,爹知道清柔这十多年很痛苦,爹不想让她再为难了。”

何衷阁激动地拽着何长嘶的手臂,大声喝道:“爹,这么多年来,谁提及咱们幻撒旦不是闻风丧胆、望而生畏!我们什么时候退缩过?就算儿子求您了。那么多兄弟抛开身家性命、赤胆忠心的跟着咱们出生入死!您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

何长嘶眨了眨眼,轻轻地拍着何衷阁的肩。“孩子,不用劝爹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朝门口走去。

何衷阁长长地哀叫了一声:“爹------”

何长嘶回过身。

何衷阁忽然双膝齐跪,眼底浮现出泪花,苦苦地追问着:“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她杨清柔!你为了她,不要儿子了吗?”

何长嘶缓步走到何衷阁身前,抚着何衷阁的额头,异乎寻常地慈祥:“傻孩子,爹只有你一个儿子,清柔是你弥澜姨母唯一活在世上的骨肉,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

何衷阁紧紧握住何长嘶的双手:“爹......”

何长嘶双目微闭,长叹了一声,拿开了何衷阁的手臂,转身向门外走去。

何衷阁望着何长嘶离去的背影,不禁泪流满面,高声哀叫:“爹......爹......”

子时过半,袁彩伊已经睡熟了。

一股袅袅的熏香从后窗的缝隙中渐渐地弥漫整个病房。

一个人影撬开后窗之后,蹒跚地跃进了病房中,缓缓地走到了袁彩伊的病床前。

冥冥之中见得此人正拄着一只红木拐杖,身子略弯,饱含着深情凝望着熟睡的袁彩伊。眼眸深处激动万分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了袁彩伊那露在棉被外面的手臂上。此人正是何长嘶。

而此时袁誉远正在医院附近巡逻,恰好碰到刚刚离开医院的孟寰凌。闲谈之中,二人均发现医院外墙上有攀爬的印迹,正是通向袁彩伊的病房。二人心生惊疑,便飞得一样奔向医院。

病房里的何长嘶正要将怀中的‘至尊九鼎指环’掏出,只听一声喝道:“不许动!”

孟寰凌和袁誉远瞬间冲进门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大队特警,全部将枪口对向何长嘶。但何长嘶的手中并没有手枪凶器。

孟寰凌即刻走到袁彩伊床边,忧声叫道:“彩伊-彩伊。”

袁彩伊却并未醒来,他看得出袁彩伊是中了少量的熏香,但并无大碍,便摇头向袁誉远示意了一下。

袁誉远嗔怒道:“幻撒旦,现在整个医院从里到外全都被我们包围了,你这个幽灵就算再诡异也难逃天网了!”

何长嘶倒显得格外从容,将目光转向了袁誉远,笑道:“呵呵!早就料到袁胜寒会来这一出!”

原来医院里除了孟家的保镖外,还有近二十名便衣特警,全部都是袁胜寒从香港特侦组调来银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袁彩伊的安全。因为袁胜寒一直都担心幻撒旦会在袁彩伊受伤之时趁机下毒手。

只见何长嘶正要从腰间掏出手枪,袁誉远上前一步,喝道:“幻撒旦,你若再轻举妄动,我们可就开枪了!”

没想到何长嘶却用余光望着袁彩伊,忧虑地说道:“别开枪,不要吵醒她。”神情中闪烁着无尽的疼爱之意。

这句话确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幻撒旦这个大毒枭横行霸道,暴虐狠毒,而此时他竟会为袁彩伊如此低声下气。旁人若不知情还以为他是死到临头被吓破了胆。

就在大家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何长嘶的眼神黯淡了,居然伸出了双手,沉声道:“走吧。”

袁誉远随即将手铐从腰间摘下,狠狠地铐住了何长嘶,亲自押向了警局。

众人无不是万分惊诧,没想到这十多年来逍遥法外的幻撒旦今日却在袁彩伊的病房中轻而易举地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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