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1)
孟寰凌和善地说道:“其实我们都明白你的好意,但是潇涢与方锦烈完全不是一回事。其实很多事情潇涢也是身不由己,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可以说是方锦烈一手将他带大的。但方锦烈脾气暴躁,只要心情稍有不适便会痛斥潇涢,所以潇涢的性格难免有些软弱。而我们之所以同意这门婚事不仅是因为方孟两家的婚约,而是因为我们相信潇涢是个耿直忠厚的人,婀婵与她成亲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袁彩伊态度坚决地说道:“你们固然有自己的理由,但我还是不赞同这桩婚事。”
孟寰凌又认真地问道:“那这件事情如果换做是杨清袅,你会怎么办?”
袁彩伊毫不犹豫地答道:“如果真的换做是清袅,我可能会让方潇涢消失!但前提是潇涢已经不可救药。”
孟寰凌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是姐妹情深哪!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潇涢决不是那样的人”
袁彩伊不再做声。
孟寰凌走到袁彩伊面前,语气深沉地说道:“彩伊,我知道你因为曾经的家庭变故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但这些并不能够剥夺你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其实也可以向婀婵那样拥有自己的快乐,而不是整日被忧虑所笼罩。”
袁彩伊环视着周围的断树残桩,怅惘道:“如今已是山河破碎,十二年已逝,真相仍未明,忧思岂能安?
“我虽然不知道这座宅院里有着怎样美丽富贵的曾经,也无法想象它是从怎样辉煌的巅峰逐渐跌落到眼前这样荒凉的低谷,但是我相信已经失去过的东西并不代表永远无法再得到。”
孟寰凌注视着袁彩伊的眼眸,饱含真挚情感地说道:“这些日子每当我来到这里时总是在感受着你究竟有着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去,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独自一人去承受这些艰难与辛酸。”
袁彩伊不禁对孟寰凌刮目相看,因为孟寰凌的话总能够扣住她的心弦,令她颇为感动。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幼年时在院子里无忧无虑,玩耍嬉戏,整日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时的情景,只听她喘息了一下,怅慨道:“人们都说伤心的往事不堪回首,可是谁又能够真正摆脱得了那回首的牵绕?昔日那挥之不去的旧梦又怎能真正忘却?”
此时此刻,十二年的怅恨幽怨,十二年的沉痛隐忍,十二年的孤苦悲郁,十二年的无奈酸楚,顷刻间全部都化作心底的甘露,凝结在眼眶边缘......她手扶着身旁残损的白玉栏杆,发出了源自于肺腑间带泪的感怀: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望着袁彩伊那萧索的背影,这苍凉低沉的吟咏又一次直接打动了孟寰凌的心,使他感到缕缕凄婉的悲伤与隐痛。他走上前双手搭在袁彩伊的肩上,饱含着绵绵情意地说道:
“其实从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你的淡定,你的从容,你的正义凛然,包括你的侠骨芳心,总是给人一种历尽磨难的感觉,所以我才会说你是有内在气质的。我并不是想要强迫你做什么,只是觉得正因为你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风雨坎坷,你才更应该去珍惜自己如花似玉的年华。美好的青春转瞬即逝,你完全可以使自己摆脱忧愁与悲痛的束缚。”
袁彩伊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只是轻声说道:“但愿吧。”
西沉的落日还恋恋不舍的在远处的山尖上徘徊,把他们的身影照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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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重阳节,鹅黄色的阳光暖融融的。
袁彩伊与孟寰凌正在一家茶馆里品菊花茶。
孟寰凌美滋滋地望着袁彩伊那独具魅力的双眸,“能和你坐在一起安静地喝口茶还真不容易啊!绝不亚于‘百花盛开需等待着春风一度’的感觉。”说着便颇有韵味地饮下一口菊花茶。接着又道:
“据说前世几百次的回眸才只能换来一次今世的擦肩而过,而你我却能够在重阳节里一同品茶,看来我们前世的缘分很深哪。”
袁彩伊抿起嘴来,轻轻地笑了笑,并不做声。
孟寰凌望着茶杯中的菊花瓣,说道:“菊花幽雅的清香往往能够浸透人的心灵。”
“但愿它的芬芳可以驱散人浮躁琐碎的灵魂吧。”袁彩伊眨了眨眼,神态自若。
这时她转过头,向外望去,隔窗相对的正是神州珠宝行,望着那络绎不绝的宾客,心底的欣慰与惬意自然也就写在脸上。
“你很喜欢那儿吗?”
“噢,是晏队长的女儿在这家店里上班,所以我偶尔会来看看她。”袁彩伊回答。
“我听说是你介绍她到这家珠宝行的。”孟寰凌深思的目光望着那牌匾上的‘神州’二字,问道。
“你怎么知道?”袁彩伊不禁感觉有些纳闷,她介绍晏如歌到珠宝行工作只有袁胜寒和袁誉远知道,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哪。
“是晏如歌告诉我的,她还说你为人善良,扶贫济困,是个重情义的人呢。”孟寰凌笑着说道。
袁彩伊撇了撇嘴,“看来你们的关系真不一般哪!”
孟寰凌坦言道:“其实我和她是中学时的同学,她有这样的遭遇我也感到万分难过。”
袁彩伊端起了菊花茶,细细地饮了一口,苦涩的香味瞬间侵入肺腑,哀婉道:“只可惜晏队长的冤案到现在都没有可靠的证据,对于晏如歌我也是深感愧疚。”
孟寰凌为袁彩伊斟了半杯茶,“别那么悲观嘛,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的。”
袁彩伊好奇地问道:“既然你与晏如歌相识多年,难道她真的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孟寰凌似乎有点哽咽了,重重地喘息了一下,“其实晏如歌还有一个亲舅舅,正是方锦烈。”
袁彩伊格外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寰凌。她实在没有想到晏如歌竟然会与方锦烈有亲戚关系。“怎么是他?”点了点头,方才醒悟,“怪不得在晏队长夫妇的丧礼上,方潇涢会披麻戴孝,原来如此。”
孟寰凌难免有些失落,“当年方锦烈就是因为强烈反对晏夫人嫁给晏队长,才与晏夫人断绝了兄妹关系,这些年来只有潇涢会偷偷探望他们,后来被方锦烈得知自然也就不允许潇涢与晏家再来往。即便晏队长夫妇去世,方锦烈也坚决不承认他与如歌的亲戚关系。”
袁彩伊气愤难平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如歌与若弦都是无辜的啊,方锦烈怎么可以这般冷酷无情!”
“我们现在只能多多帮助如歌解决些生活问题。”孟寰凌平静地说道。
袁彩伊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