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1)
乔尚凡深知袁彩伊提出的条件绝非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心底难免会一些浮动,但是他却摆出一副接受挑战的样子,“请说。”
“其实我这个条件非常简单,那就是你们酒坊必须以九州商号的名义重新开张。”袁彩伊不卑不亢地说道。
乔尚凡简直惊惧万分,他不禁想到了当年杨家的那场灭门之灾,其实在乔尚凡看来,用什么名号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这些也就微不足道了。
但是九州行实在是太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了,而且令他更加狐疑的是:本身袁彩伊那二百万就来历不明,再加之她又要求用九州商号的名义,究竟用意何在呢?
但是这几次与袁彩伊的接触又使乔尚凡觉得袁彩伊并不像是心怀不轨的人。他皱起眉来,疑问道:“可是......”
话音未落,袁彩伊便抢先说道:“乔先生,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是一笔交易。九州行确实在十几年前遭遇不测,但毕竟也是辉煌一世,所以乔先生真的不应该介怀。”
自打袁彩伊审理这桩贩毒案以来,对乔尚凡并没有严厉苛责,而且都是用“乔先生”相称,可谓是以礼相待。这已经使乔尚凡受宠若惊,所以他便不再多问,只好将满腹疑团埋在心底,爽快地答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却仍表露出丝丝忧郁之情。
袁彩伊早已看透了乔尚凡的忧虑,淡然地说道:“乔先生请放心,我既然敢与你做这笔交易就必定会保你家人周全,况且山东那儿也有我们港局的人,日后若真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我想也是一定不会得逞的。”
乔尚凡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
袁彩伊又道:“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让警局派人将你押送到你们山东当地的警局,然后再给你三天时间与家人好生交代,事后便要回来服刑。”
乔尚凡长长地喘息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拿起了自己用信纸写下的所有与贩毒案件相关的真相,低下头注视了好久,勉强地微笑着,递到袁彩伊面前:“这个就交给你吧。”
袁彩伊十分明白这个信封里面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确定的真相,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乔尚凡手中的信封,她却丝毫没有欢喜之意,潜在意识反而有些不安,仿佛感到真相可能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沉重,只是温和地说了声“好”,便将信接过。然后将那本《沉思集》交给了乔尚凡,“这个就送给乔先生吧,当是留个纪念。”
袁彩伊望着乔尚凡那理会的神情便可以肯定他定然是看到了书中的二百万支票。
这时,乔尚凡走到袁彩伊面前,心中的无限感动激起了目光中的盈盈热泪。
于是二人便相互对视了好长时间。乔尚凡知道袁彩伊纵然会有其它目的,但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能够感受到袁彩伊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他。
而袁彩伊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更多的悲悯,她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多年办案的经验完全可以肯定乔尚凡走私烟土是受他人的蛊惑和利用或者是另有隐情。同时她也知道,只要做成这笔交易,那么九州行在山东的兴起也就指日可待了。
于是她将书信收来了起来,含着笑意说道:“请乔先生做好准备,十日之内便会有人接你回山东。”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只听“袁警官,等一等。”
袁彩伊便回身问道:“乔先生,你......?”
“其实我并不是怀疑什么,只是......”乔尚凡的眼神中似乎还有有些疑惑。
袁彩伊走到乔尚凡面前,和善地说道:“我知道乔先生想问什么,但我只能说我和你也有着相同的目的。”
只见乔尚凡退后两步,随即便弯下他那坚韧的身躯,竟深情地给袁彩伊鞠了一躬。
袁彩伊待乔尚凡可谓是仁至义尽,而乔尚凡却自始至终没对袁彩伊道过一个“谢”字。但这一躬绝对胜过千恩万谢。因为乔尚凡也知道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只见他嘴唇颤抖着,不知所言。
袁彩伊倍感宽慰,凝望着乔尚凡那感激的面庞也只是嫣然一笑,然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二人无声地告别,没有恋恋不舍,没有牵肠挂肚,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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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誉远默念着乔尚凡交给袁彩伊的书信,没过多一会儿,便豁然开朗:“怪不得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乔尚凡这个人,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为方锦烈在外地联系业务。没想到他会将整个案情的前因后果交代的这么详细,看来他并没有欺骗我们。”
袁彩伊站在窗前一副愁容,并不作声。
袁誉远又道:“这个方锦烈看似一身正派,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只听袁彩伊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怀疑过方锦烈,爹说过,这件贩毒案很可能与当年任乘风走私烟土的那起案子有关,而任乘风又与当年的'银城四杰’交往密切,现如今,我爹不在了,表叔卧病在床,又远在山东,那么最有嫌疑的便是孟恒义与方锦烈。如果华夏行是被诬陷的,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方锦烈。“
袁誉远点了点头,“那这么说,当年你们家的那场大火可能也会与他有关联。”
袁彩伊困惑道:“可是那天在审讯大厅里,方锦烈为什么有极力地维护我们杨家,而且当时他的表现并不像是在装模作样啊。”
袁誉远猜测着,“你说晏队长的案子会不会也是他搞的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袁彩伊点点头,“哥,你记不记得,在晏家丧礼上,方锦烈始终都没有出现过,而方潇涢却披麻戴孝,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厚跟皮鞋走路的声音,只听得几下敲门声,金屹潭便大步跨进了誉远的办公室,笑眯眯道:“你们两个在议论什么呢?”
袁誉远回答:“噢,我们是在......”
还没等说完,袁彩伊就在袁誉远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走到金屹潭面前,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却似利剑一般,“我们是在谈论晏队长的死因。”
金屹潭惊慌失措地说道:“晏......晏英堂的事不是已经都结案了吗?”
“没错,是结案了,但我还是觉得案子背后的黑手另有其人,所以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袁彩伊故意试探道。
金屹潭两眼发直地瞪着袁彩伊,显然是被吓住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哦,对了,荡姬还在家里等我,那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哼!原形毕露!”袁彩伊转过身来,“哥,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