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飘忽不定的晨雾还未散去,袁彩伊迫不及待地带着两只风筝走向通往“何宅”的路上,仰望着天空上几只向南飞的大雁寻找着曾经的家园,不禁想到她自己与杨清袅是否也能够找回那过去温暖的亲情。
“哟,袁警官,这么早啊。”何衷阁迎接道,他看了看袁彩伊手中的风筝,惊奇地问道:“这风筝是......”
袁彩伊温声回答:“噢,是这样,我想带着清袅一起去放风筝,恰好今天外面刮着阵阵暖风。”
何衷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们清袅最喜欢放风筝了,不过......”话语间明显有些犹豫。
杨清袅听到袁彩伊的声音,急忙从楼上跑到她的面前:“彩伊姐,您怎么知道我喜欢放风筝啊?”说着拿起袁彩伊手中的风筝瞧了瞧:“好漂亮的风筝啊!”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袁彩伊有些吞吞吐吐:“哦,是因为......因为我......我也喜欢放风筝啊。”目光转向何衷阁:“何经理,你看......”
只见何衷阁笑呵呵道:“好长时间都没看见我们清袅这么高兴了,既然袁警官和清袅这么情投意合,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够阻拦呢?一会儿我就派一辆车送你们俩。” “太好了!太好了!”杨清袅不禁高兴地欢跳了起来。
何衷阁看着杨清袅这般高兴,心里也那暖洋洋的。转过头来看着袁彩伊:“袁警官,清袅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袁彩伊微笑着凝望着何衷阁,说道:“放心吧。”只有这一刻他们似乎回到了过去。
袁彩伊陪杨清袅一起来到了杨家老宅。
不一会儿,两个色彩明丽的蝴蝶风筝就在杨家老宅的上空飞悬起来了。
阵阵不断地欢歌笑语为这个荒寒了十几年之久的宅院增添了无穷无尽的生气。
袁彩伊不禁想起小时候在这个大院子里,在那艳阳照得最多的地方,她与杨清袅玩乐时的情景,历历往事,宛然在目。
就在二人趣味盎然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杨清袅的蝴蝶风筝被一阵逆风吹落在地。
袁彩伊欲将自己的风筝先收起来,可是却怎么用力旋转风筝的线盘都收不回来,只好任其飞走,飞向远方。
只见杨清袅蹲在散落在地上的风筝旁,眼睛有些湿润了。
袁彩伊急切地走到杨清袅身旁,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清袅,别难过,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这儿放风筝,好吗?”
杨清袅伤心地摇摇头,“我们不该来的,现在不是春天,不是放风筝的季节。”
袁彩伊只是长长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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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杨清袅的生日,何衷阁特地为她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邀请银城所有的知名人士前来参加。
夜霓裳歌舞厅外彩旗飘扬,色彩斑斓的气球高高悬挂,柔美艳丽的灯光下,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氛,而点缀在这纷繁华丽的生日宴景的却是在舞厅四周围成一圈的身着黑色西服眼戴墨镜而又威风凛凛的保镖。
客人们首先被邀请到舞台下的宾客席观看表演。
孟寰凌和方潇涢分别带来礼物为杨清袅庆祝生日。
袁彩伊匆匆地走来,还来不及打招呼,就向宾客席前排走去。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被安排在第一排的贵宾席的座位,就连银城最有头有脸的少爷千金也都被安排在后排,甚至说她的地位几乎可以与银城的富商大贾平起平坐。
袁彩伊自己似乎也觉得受宠若惊。大家更是互相议论,忿忿不平。
任谦愁坐在贵宾席后面看着身旁的孟寰凌,疑问道:“哥,这袁彩伊怎么与姨夫坐在一起啊?”
方潇涢也在后面张望着前排的贵宾席,接着说:“是啊,你们看,旁边还有福太太。”
孟寰凌也只是摇摇头。
这时,何管家走到舞台中央,黝黑的手拿起麦克风,板着脸说道:“大家请安静!演出即将开始。首先由我们夜霓裳的总经理何衷阁先生与杨清袅小姐亲自为大家演奏一段乐曲,大家欢迎!”
霎时,舞台上一片漆黑。观众们都期待着精彩的表演。淡紫色的丝绒帷幕在场下热烈的掌声中缓缓拉开。
只见何衷阁和杨清袅各自手持一把枫木小提琴,坐在舞台中央。
片刻,一曲格外耳熟的旋律在袁彩伊耳边响起。她甚至震惊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何衷阁与杨清袅的表演。时隔十几年后,三人童年时合奏的乐曲依然记忆犹新,那种令人长久怀念而又眷恋的情景如梦一般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仿佛身临其境。
每一个音符都打动着她那仿佛被漫长岁月磨练的已经麻木的神经,刺痛了她那被岁月风尘埋没的心灵,伴着乐曲的最*,她的心如同波涛汹涌般荡起了无尽的激情......
久违的似乎已经熟悉得烂在心底里的声音却夹杂着凄美的凉伤。琴声依旧是昔日的琴声,但奏曲的人却由当年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更悲哀而又令人痛惜的是缺少的那个演奏之人就坐在台下伤心地观望却万万不能够走上台来与自己的亲人和伙伴共同演奏.......她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谈话。
“哎呀,这首曲子当年在银城可是相当有名啊,至今听来仍然令人陶醉其中呀,只可惜少了一个人哪!”
任谦愁在后面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这曲子是当年九州商行的杨夫人亲自编写的,名为《古道行》。杨夫人留过洋,可是个才女啊。当年这首曲子是由杨家的两个女儿和何长嘶的儿子共同演奏的,我们也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听上一回。哎,可惜啊,杨家的大女儿当年不幸遇难了......“
坐在后排座的孟寰凌注视着袁彩伊的侧脸,似乎能够感到一丝伤感。
袁彩伊更加怀念当年那让人难以忘怀的童年往事,不禁感到无限的痛惜和悲凉。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十几年来埋藏在心底的激动心情,不断起伏的心使她再也无法安然的坐在座位上了,猛然间站起身来,百感交集的泪珠已迫不及待地卧在她的双眸边缘。一边揉拭着眼角即将流出的泪水,一边抽噎着不由自主地向门外走去。她的步履是匆忙而犹豫,仿佛每向前走一步心就更加酸痛。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袁彩伊那失落的表情。因为她实在无法继续欣赏这突如其来的而又如同“惊喜”般的表演。
就这样,孟寰凌目送着袁彩伊离开了夜霓裳。
伴着奏曲的结束,孟寰凌不禁陷入深思:为什么袁彩伊会对何衷阁和杨清袅如此敏感?从第一次与何衷阁见面到在茶楼看见杨清袅后匆匆告别离去,再到夜霓裳里为杨清袅打抱不平......种种表现都有失常态,他不得不怀疑袁彩伊一定与杨家或何家有关系。只听他轻声对身旁的任谦愁说道:“谦愁,我先出去一下。”
任谦愁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孟寰凌的心思:“去吧,去吧。”说着拍了拍孟寰凌的肩。
袁彩伊孤身一人行走在通往杨家废墟的小路上。一片枯黄的落叶飘散在她的脚下......霎时,人是而物非的孤苦之感涌入心头,化作了无尽的泪水孤独地飘洒在记忆的浮华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