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次日清早,在不知不觉中,袁彩伊来到了夜霓裳。她在大厅的硕大的青瓷花盆附近缓缓地坐了下来。
杨清袅正在前台帮忙分布服务任务。
袁彩伊静静地在一旁观望着杨清袅的言谈举止。她觉得杨清袅真的太像自己的母亲弥澜了。忽然想到小时候她与清袅玩耍嬉戏时的情景......清袅是那样的天真和顽皮。想着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只见一位服务生将一张报表递给杨清袅,说道:“二小姐,这个需要您签一下。”
杨清袅面带笑容,态度十分温和,拿起笔来,十分认真地签了字。
她环望四周,看见袁彩伊坐在窗前,便兴高采烈地端着两杯咖啡向袁彩伊走了过去。“警察姐姐,上次多亏你帮助了我,我正打算改日登门道谢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嗅着桌上咖啡袅袅的香味,袁彩伊刚缓过神来:“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特别讨厌像牛副官那样的人,既然被我遇到了,我就一定不能纵容他仗势欺人。”
袁彩伊笑着又说:“我看你挺忙的,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杨清袅拉起袁彩伊的手,温声道:“怎么会呢?你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
伴着沁人心脾的咖啡香味,袁彩伊的心中颇感无限温暖,关心地问道:“你每天都这样忙吗?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我只是在很忙的时候帮帮我哥。”杨清袅答道。
袁彩伊感到心里有点不舒服,问道:“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
杨清袅一脸惆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爹娘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袁彩伊心里一震,“那你爹娘是......”
“哎,说来话长,伤心的往事实在不愿再提,你救了我,我也不想隐瞒你什么。其实我爹就是当年九州商行的大掌柜杨踏疆。”杨清袅的表情多少有些失落。
袁彩伊的心底又激起了起伏的波澜,她深呼吸,镇定了一下,继续问道:“九州商行的杨家?我听说当年死得很惨。”
“是啊,当年是何长嘶表叔把我救了出来,他带着我和衷阁哥哥一起逃走,我们才活到了今天。我一直都把他当做亲生父亲,他因为当年的重伤而落下了病根。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与衷阁哥哥离开了他,回到了银城。这些年来都是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杨清袅的声音格外哀婉,叹息道。
“真是难为你了。”谈起了何长嘶,袁彩伊不禁思念如潮,紧紧地抿起嘴,急切地问道:“那你表叔......他现在在哪儿?”
“当年我们离开银城后,在山东一起生活了四年,他现在应该还在山东。”
闻得何长嘶还活在世上,袁彩伊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惊喜,但这喜悦却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此刻她更盼望能够与何长嘶相见。眸子里透出的那种欲达不及的无奈之苦令她心底里痛得流泪。“那你现在还想他们吗?”
“想,特别想。”杨清袅的眼神里饱含思念之情,噙着泪说:“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爹娘和姐姐。”
听了杨清袅的话,袁彩伊的内心犹如万马奔腾一般,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她自己就是与她分别了十几年的亲姐姐。
这时何衷阁从楼上下来走到杨清袅身边,手抚着杨袅的肩,微笑地看着袁彩伊。“哎呦,这不是袁警官吗?”
袁彩伊和杨清袅都各自调整了一下情绪。
袁彩伊望着何衷阁与杨清袅之间那种亲密的样子,生出了无尽的羡慕。她不由得叫了声:“何经理。”话音未落,心中却感到无比辛酸和无奈,甚至比喝下十杯苦咖啡而有过之无不及的感觉。
何衷阁十分热情道:“那天多谢你保护我妹妹,袁警官见义勇为,我深感佩服,但毕竟我们夜霓裳在银城刚刚兴起,我也不想惹出事端,所以希望你能够谅解,不要介意。”
袁彩伊摇了摇头:“不会的。”
此时三人同在一间屋子,围在一张桌前,袁彩伊却觉得自己与何衷阁和杨清袅之间隔了好几重天。历经十二年的分别,今天三人相聚在一起却再也找不回昔日其乐融融的感觉,仿佛曾经的一切都随着窗外瑟瑟的秋风散去了。
何衷阁面带笑容,客气道:“袁警官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吧。”
袁彩伊觉得很不自然便站起身来,说道:“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快忙吧。”
袁彩伊凝望着杨清袅,一脸不舍的表情,道别着:“那我先走了。”
何衷阁和杨清袅便将袁彩伊送到了大厅门口。“欢迎袁警官常来玩啊。”
袁彩伊迟缓了许久,嘴角微微扬起。“再见啊。”这一声告别是那样的惆怅和伤感。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她是那样的想再多看杨清袅与何衷阁,但又不愿再回头......不愿再回头去面对那陌生而又令人痛心的一切。
狂风呼啸,天空中飘散的沙尘钻进了袁彩伊的眼睛里,她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和那即将流溢出的热泪。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袁彩伊更加怀念全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那种浓浓的亲情,迫切地盼望与杨清袅相认。她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九州商行起死回生,重塑辉煌。然后再把杨清袅风风光光地接回来,弥补这些年来的遗憾。
这时袁誉远从袁彩伊身后追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的好妹妹,你上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袁彩伊表情严肃,她拽着袁誉远的胳膊,说道:“走吧,回警局再说。”
袁誉远疑惑不解的跟着袁彩伊回到了警局。
袁彩伊端起一杯热茶,缓缓地喝了下去。她双手握着陶瓷茶杯,“哥,我想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坚定,“我想开一家商号,买一些珠宝和古董。”
袁誉远惊奇不已:“为什么呀?”
“当年的九州商号是我爹一生的心血,但却因为......”袁彩伊心底的惆怅全都写在了脸上,她实在不想回忆那伤心的往事,“我真的不甘心,我希望自己能够重塑九州商行的辉煌,以此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袁彩伊看着袁誉远犹豫的表情停了一会儿,道:“我想先从小商铺做起,逐渐扩大经营。”
袁誉远待袁彩伊就如同亲妹妹一般,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很宠她。他的神情中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深思了许久,问道:“可是开店铺总得有人经营,你天天在警局上班哪有时间照管店铺啊?咱们应该和爹商量商量。”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袁彩伊语气深沉道:“进来吧。”
“报告袁警官,这是3号寝室近一个星期所有的人员出入记录。”一个瘦高的年轻警卫道。
袁彩伊接过档案,仔细地翻了翻,和颜悦色道:“好的,谢谢啊,去忙吧。”
袁誉远看着袁彩伊问道:“3号寝室不是关晏英堂的那间吗?”
“没错,就是这间。”袁彩伊伸着细长的手指指着档案,说道:“哥,你看这上面的记录只有两个人的名字,金局长和石巨阙。”
“那这么说,晏队长的死与他们二人有关。”袁誉远低声道。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晏队长一定是知道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才会遭此毒手。”袁彩伊瞪大了敌视的双眼,十分肯定地说道:“或许走私烟土就是他们两个人嫁祸给晏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