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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賀贝见到的那个薛疯子的宝贝疙瘩是介个样子滴——
灰不溜秋尖尖的脑袋上面顶着一对浑圆的大耳朵,黄豆粒似的眼珠冒着幽兰发紫的光芒,一双呲在外面的大板牙闪闪发光,雪白锋利,让人毫不怀疑轻轻碰上那么一下定是皮破血流的结果。短短的脖颈下有个鲜红似大肉瘤一样的圆球,随着它的呼吸有规律的颤动着,往下延伸着的,就变成了由灰逐渐向灰绿转变的结果,稀疏的毛发在肚皮上消失殆尽,布满斑点的雪白肚皮鼓如十月怀胎,很担心会不会一碰就爆炸。四条小短腿更像是退化了,枯瘦干细,跟肥厚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倒是那条由灰绿又变成幽蓝的锯齿尾巴看过去孔武有力的多~
叶賀贝只看了一眼就坚决的别过了脑袋,面对薛石的拳拳之诚挚完全不为所动,说不看就不看。那东西,看多了一定会做噩梦的……
薛石眼看叶賀贝不好此道,倒是有些无人分享的小小遗憾:“我薛石在大陆游历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东西,不成想居然在风烛残年之际,在这炼狱碰到了宝贝。”薛石养这个毒物完全是个人癖好,半点没有要用来害人之意:“这是鬼蹊鼠,相传上古毒物。我以为只在传说里,不成想还真有实物。”
叶賀贝也不好太过拂逆他的兴致勃勃,顺着他的意思追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抓到它的?没被毒到?哦,对了,你百毒不侵。”
薛石扶着她往石门那边走,边走边解释:“鬼蹊鼠是上古毒物,按说我这后天养成的百毒之身抵抗不了它的毒性。也是我们有缘分。前年七月半鬼门开的那一天,它被下六的魅魉逼得走投无路,窜上了中六,落在我门口,倒有认我做主的意思……”
叶賀贝跟听山海经一样,荒诞不经又引人入胜。尤其听到那个追着自己差点跑断气的可恶名字:“魅魉和你这个宝贝谁更厉害?”
薛石面有得色:“下六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也就黑魅算是个中翘楚,其他不足为惧,鬼蹊鼠一口唾液过去,必死无疑。”
“那黑魅呢?”叶賀贝这会儿倒是被挑起了兴致,暂时忘却了腹中的虚空。
薛石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就落落大方的承认了:“鬼蹊鼠不是黑魅的对手。前几天我听说黑魅已经修炼的能够化出双腿了?那可是了不得的突破……”
叶賀贝有点小小的遗憾。看来指望薛疯子的儿子去对付黑魅还是痴心妄想啊:“化出双腿很厉害?”
“很厉害。”薛石严肃的点点头:“对了,你知道魅魉的由来吗?”
叶賀贝正要回答,薛石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到了,你先躺下休息。对了,你得先告诉我那个玲珑丸吃下去的反应。”
魅魉的话题被迫打断,叶賀贝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没有云姨那里舒适清爽,倒也称得上干干净净,比起刚刚的狗窝已是天壤之别,也就不再挑剔的倒在床上,一五一十的把药物反应说了个清楚。
薛石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都拧成铁疙瘩样了,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叶賀贝忍不住:“那个玲珑丸到底是治疗哪方面的?”
白胡子老头看了她一眼,说出的答案差点让她吐血身亡:“玲珑丸跟十全大补丸差不多。我号脉看你因为房-事有点泄阴气,想着先给你把亏空补起来再试药。”
叶賀贝瞠目结舌,脸孔差点红成猴子屁股。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亏了自己居然还腆着脸敏而好学的往枪口上撞?
幸好对方已是七老八十可以忽略性别的存在,不然叶賀贝非得囧死,找个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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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賀贝发现了,只要不是绝对十恶不赦之人,能够摸对脾气对症下药,不要硬骨头的一条道走到黑来个什么迂腐的士可杀不可辱,那么想要和对方好好相处绝对是有前景的。
就比如她和薛疯子。
处了两天叶賀贝越发肯定,薛石是个嗜医成痴的人,至于那些对待无辜之人的冷酷杀戮是不假,可是这也是他简单直接的一种另类体现。从不掩饰从不花费心力去树立自己高大全的名医形象,凡是阻了自己研究之路的,一律杀之。背了恶名也不在乎。
叶賀贝想,若是薛疯子这样的人物在二十一世纪,挨着个条件设备齐全的地方,必定是个轰动学术界的博生生导师,除去钻研精神之外,再有点神来之笔,一举拿下诺贝尔医学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第一步计划成功后,叶賀贝就琢磨着再等上两天,看看能不能劝说他抓点老鼠当试验品,把自己给替换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老鼠虽然在这地下应该挺好抓,可是看长相也是薛疯子那爱之如命的宝贝儿子的远房亲戚,万一惹恼了他后果不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连蒙带骗的,叶賀贝拖了五天,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倒是能做出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薛疯子一搭脉就全露馅了。
试药的关键时刻终于不可避免的迫在眉睫了。
身体棒棒的,吃饭香香的,这样的同志还说自己体弱多病,简直就成了一个莫大的笑柄。
因为自己现在和薛疯子的关系还不稳定,叶賀贝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经过再三确认一定不会有药到命除的结果后,跟悲壮就义的□□一样,叶小妞抓过薛疯子手里的黑色药丸就丢到了嘴里,一股辛辣怪异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了,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遛遛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賀贝那药丸才滑下肚子,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快告诉我,那是什么玩意儿?”
薛疯子满意的摸着白胡子:“我十年前碰到过一例疑难杂症,看表象是瘟疫,实际又有明显的区别。病人拖不过七天,死的时候腹大如鼓,敲击上去硬如磐石,我切开看了,里面的内脏都已腐臭不堪,血液发黑……”
“别说了。”叶賀贝发觉自己真没从医的天分,光是这样听着就受不了了。连连摆手让薛石暂停:“我以后不问了,你爱给我吃啥药就吃啥药,反正回头我把反应告诉你,你得给我对症治疗。我活的越久,你越成功。Understand?”
“俺的死蛋?”薛疯子疑惑的追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賀贝讪讪的:“就是语气助词啊哎哦,加强一下,提醒你注意。”
幸好薛疯子关注点也不在医学之外,一听跟他的兴趣无关也就不再理会:“你好好休息,我估计夜里药效会起作用。”
叶賀贝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什么作用?还会拉肚子吗?”
提到这个薛疯子就很无奈。因为至今他还是搞不懂,好好的补药玲珑丸用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怎么就会变成泻药的效果?
“答案等你明天早上告诉我。”
“好吧,只要我不去见阎王爷他老人家。”叶賀贝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赶苍蝇似的挥挥小手:“慢走不送。”
“时间还早,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喂喂我儿子?大黑昨天给它抓到了一只剧毒的金线三眼蟾蜍。”
“不去。”
“那个老三用了我治疗肝脏的药,这两天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你跟我一块去剖开肚子看看?”
“不去!”
“要不——”
“不去不去,”叶賀贝傲娇的不行,肚子里有药堪比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管明天是死是活,这会儿薛老怪在她面前还得乖乖伏低:“我得好好养精蓄锐坐等发作。”
又被更名的薛老怪狡猾的一笑,叹口气:“那就算了,本来我想着带你出去中六走走,去商铺转转买点糕点啥的吃吃……”
“啊?!”叶賀贝以迅猛灵活的身手飞跃而起,惊奇的不成样子:“带我出去?真的?太好了!话说这中六还有商铺?不是吧,那也待遇太好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经营性的场所?带我去开开眼界呗~”
薛石双手一摊,倒是没有耸肩相配合:“我向来不强人所难,你都说了不去了。那我就自己去实验室了。”说完就转身洋洋自得的走了。
实验室还是这两天跟叶賀贝学的新名词,他觉得挺贴切,就毫不犹豫的拿来主义,倒是顺溜的朗朗上口。
叶賀贝看着他咬牙切齿,又不敢在这种时候偷溜出去。肚子里的不□□是一方面,她刚刚取得了一点薛老怪的信任,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被他当成自己要逃跑被抓回来。到时候重新拴上链子再要解开就难了。
话说这种不知结果的漫长等待最熬人精气,叶賀贝也不敢睡,晚上吃了饭洗漱之后,靠在床头有一眼没一眼的拿着叶老遗留的手札看。看着看着眼皮就不争气的往一块粘了,就在她似睡非睡的功夫,耳朵里传来细微却极难听的咯吱声,就像是用泡沫蹭在玻璃上,又像是锈钝的锯子割在石头上,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叶賀贝的瞌睡虫一下就被赶跑了,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乱冒。
骨碌着身子翻下床,叶賀贝举起油灯四处张望。
有耗子?变异种蝎子?薛老怪的剧毒儿子跑出来了?
昏黄的光线下,四周空空什么都没有。
就在叶賀贝无奈打算放弃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愣怔的就傻了眼。
额滴娘啊,吓死爹了,这是个嘛新奇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