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口不一（1 / 1）
这天晚上回家后，赵亦一句话都没说。在客厅坐了几分钟就回了卧室，他把身上的外套重重的甩在躺椅上，心里的焦躁和恼怒有增无减。秦漫漫，为什么要这样，他只差拿一颗心捧在她面前，整日嘴里心里的挂记着，她却还是要远离他。
敲门声响起，不用多想是他母亲苏珊。赵亦已经习惯了，只要他脸色稍有不对，他母亲一定要来慰问一番的。
赵亦疲惫的去拉开门，苏珊察看儿子脸色，伸手去摸他的脸，“儿子，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没有，就是累了！”
“我知道你累了，因为什么事累成这样啊？”
赵亦头痛欲裂，把攥在手里很久的手机啪地扔在桌子上，屏幕上是他没发出去的短信，赵亦愈加心烦意乱，提高声音道：“妈，我想一个人静静，别来烦我了好吗？”
苏珊愣了愣，儿子还从来没对她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她不禁也有几分委屈，“宝贝，你凶我干什么，妈也只是关心你。”
赵亦发泄完毕，后悔自己对母亲如此失言，又放低声音道：“对不起，妈，我现在心里很乱！”
苏珊叹了口气，了然道：“是因为那个漫漫？她怎么了，你这么伤心？”
赵亦重重坐下来，苏珊这么一提，他心里的憋屈又一阵阵冒出来，怎么都无法释怀。
“你跟妈说说，妈给你支支招。”苏珊安抚儿子。
赵亦苦着脸，把漫漫是薛红荔的亲生女儿这句话又咽了回去，说出来还指不定有什么风波呢，“妈，你那些招数在她那里没用。”
“那丫头这么厉害，让我宝贝忧愁成这样。”苏珊嘀咕了一句。
“也不是她，怪我跟她生气了。”这个时候赵亦第一时间是维护她。
“你凶她了？”
“没有，谁叫她嘴里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赵亦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执着这个话题，他知道，其实症结并不在于这件事。
赵亦又说：“妈，我想搬去外面的公寓住，短期内就不在家里面了。”
苏珊虽舍不得儿子，但看在他心情实在低落的份上，就点头了。
“是之前你和宛然准备入住的那套公寓？”苏珊提起岳宛然，也不禁觉得局势发展的太快，现在儿子都中意上别的姑娘了。
赵亦马上没好气的反驳道：“谁还要去那里，重新挑一套，岳宛然真是莫名其妙，在漫漫面前胡编乱造，唉，烦死了！“
苏珊听罢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听出来，倒看出来儿子越说气性越大，看来，还是真得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儿子，那你早点休息。”说完这一句苏珊就默默退出了房间。
苏珊回到卧室，坐在床头看报纸的赵建成问她：“怎么了？”
“儿子为情所困，心情不好呢。”苏珊蹙着眉头。
“就上次那个小秦？”赵建成满脸不赞成道。
“怎么，不行啊，是儿子谈恋爱，还是你谈恋爱？”
“儿女情长，成得了什么气候！那姑娘家庭情况我们一概不知，要是家庭条件不好，传出去不怕被别人笑话。”
“你还是看你的报纸吧，还能指望你为儿子排忧解难！”苏珊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
相对于苏珊，赵建成的确没那么细腻，哪能管得了儿子的方方面面，男人和男人之间，最矫情的就是嘴上关心，不过早些年因为工作关系经常顾不上儿子，导致儿子和他没那么亲近，赵建成嘴上虽不说，心里多少还是在意着。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咳了咳几声，一板一眼的问儿子，“昨晚听你妈说你想出去住？”
赵亦没胃口的答道：“嗯！”
“哎呀，儿子吃东西都没胃口，你不要这么严肃嘛。”苏珊连忙数落丈夫。
“为个女人愁成这样，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下属，她家住在哪里？”赵建成语气放缓了点。
“说了你们是不是又要去调查她，你们那些要求在我这里都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有一点。”一提到这个，赵亦觉得是该向二老表明他的决心了，“反正我这辈子就娶她！”
赵亦说完就起了身，也不管身后两人是何反应。
苏珊用手肘拐了拐丈夫，“老赵，宝贝这次是铁了心了，你那套门当户对的理论在他那里不被考虑。”
“都是你惯的！”赵建成皱眉，“他要给我带个什么都没有的儿媳妇回来，我也不会点头！”
“你就只关心你的面子，你没看到宝贝脸色不好吗，昨晚肯定失眠了。”
“我瞧着那姑娘和他就不合适，小家小户出来的孩子心气最高，到时候有他好受的，这才几天啊，就萎靡不振了。”
“放心，那姑娘人很不错的！”
“你私底下和她见过？”赵建成怀疑地看着妻子。
苏珊抿嘴，上次留秦漫漫吃饭的目的就是好好了解她，要是那孩子不优秀，她也不会默许儿子的选择。
“儿子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好的姑娘。”
赵亦知道依漫漫的性格，说辞职绝不是一时赌气。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外工作飞来飞去，目的就是要告诉漫漫，想辞职门都没有。等到工作告一段落，他才优哉游哉的回到公司，严正以待的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漫漫把辞呈递到他面前，然后他再干脆的一把撕了。
敲门声响起，果然，漫漫走了进来。
赵亦问她：“你的辞呈呢？”
漫漫敛着目，“你会撕了它 ，我就没准备，口头跟你说就行了！”
“不同意！”赵亦果断的拒绝，站了起来。
“你······”漫漫无奈，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说。
赵亦仿佛也被她脸上的表情所感染，自己也烦躁了起来，“秦漫漫，我这公司的门你进来了，就别想轻易的出去。”
“你怎么这样无理？漫漫只敢看他的领带，不敢看他的眼睛。
“漫漫，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哪怕一瞬间也好。”
漫漫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里却有了涩意，“没有！”那种在他面前想要隐形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赵亦不甘心，“你看着我的眼睛！”
漫漫被逼急了，抬起头来，赵亦脸上的痛楚却让她震了震。
赵亦说：“我没把你当成替代品，从来都没有，漫漫，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连跟我在一间办公室你都不乐意。”
赵亦说完，见漫漫还是沉默，一股莫名火烧到心口，他把手边的东西全扫在地上，“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和我说句话你都恶心？”
漫漫浑身发抖，蹲下身去捡地板上的东西，把它们归回原位。
“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赵亦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二话不说就出了办公室。
漫漫觉得心上的伤口又裂了一条，可是偏偏不能妥协，即使那疼痛如此真切。
接下来的几天赵亦又消失了，刚开始漫漫还以为是纯属是他不想见她，直到有一次格子间的女同事好奇地问李廷刚，“李助理，最近几天总经理怎么没来上班啊？”
李廷刚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漫漫，“赵总前两天去工程项目实施地考察，出了点意外，他的手受伤了。”
漫漫听完，若无其事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可是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心里想的和手上做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果然她的状态导致了问题，等到李廷刚去检查漫漫经手的文件资料时，不禁微蹙了眉头，漫漫平时工作严谨认真，基本没出现类似于这种低级错误。
漫漫看着他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出了错，连忙低声道：“我重新去整理！”
李助理把资料递给漫漫，叹了口气，“漫漫，赵总伤的不轻，现在都还打着石膏，你去看看他吧，他会很高兴的。”
漫漫脸疏地变了，又红又白，“我不是因为他才······走神的，我······”漫漫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辩解。
李助理给她报了一个地址，然后认真地跟她说：“赵总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下班之后，漫漫给谢光景打电话，电话拨通的时候，她发现心里居然胆怯，她跟谢光景说：“那个······光景，中午我要······加班，所以可能陪不了你吃午饭了。”
谢光景有些困惑的问她：“什么工作非得今天做完？”
漫漫暗自攥紧自己的衣服，努力让声音轻快一点，“反正今天没空啦，下次一起。”
谢光景在那边迟疑了一下，“你这是撒谎的节奏，我听得出来，”他说完感觉到漫漫这边的沉默，马上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你忙你的，别忘了好好吃饭就行。”
“嗯，我知道了。”漫漫不想再给谢光景怀疑的可能，匆匆说完就挂了线。
漫漫忽然觉得很荒唐，有一天她居然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向谢光景撒谎。
漫漫走出公司，脚步渐渐踌躇起来，心里念着李助理告诉她的地址和单元楼号。
那个人说他爱她，她要什么他都给。爱是什么，是萌芽的种子？漫漫发现她竟然允许其在心中成长，而浇灌它的凶手竟是她自己。
漫漫头昏脑热的到了目的地，乘电梯上楼，然后在赵亦所在的楼栋停了下来，她走到那扇门前，咬了咬嘴唇。她心想自己一旦进去了，赵亦势必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到时候黏得她更紧，会不会比现在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行，漫漫马上转身，刚走了几步，又懊恼地返回去。
容不得她再想了，门已经从里面被拉开。漫漫受惊的抬起头，看到同样惊讶的赵亦妈妈苏珊。
“漫漫？”苏珊喜笑颜开，她指了指里间，“你来看阿亦？”
漫漫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杯和饭盒，头更低了，“阿姨，我······我听说赵总伤了，我来看看。”
苏珊笑的更欢了，“那正好，你进来陪阿亦说说话，我就先回家了，漫漫，帮阿姨照顾一下他好吗？”
漫漫从方才魔怔一般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硬着头皮说：“嗯······好的！”
“那我就先走了啊！”苏珊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冲漫漫感激的笑了笑，就进了一侧的电梯。
漫漫进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实在是·······“唉”！漫漫在心底叹息。
漫漫在玄关换了鞋，鼓起勇气往客厅走去。看来受伤的某人没在这里，漫漫尝试着叫了几声赵总，还是没人应，她局促的提高了一点声音，“赵亦！”
这一声叫出来让她心跳如鼓，果然卧室的门被拉开，穿着睡衣的那个人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漫漫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话也说不太利索了，“你······在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走近赵亦，这才发现他手上都打着石膏，相比于他严峻的脸，滑稽的悬挂着。
赵亦走过来，脸色并没有漫漫想象的被喜悦所取代，还是沉沉的盯着她。
“你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漫漫呆在原地。她实在没想到他的气性这么大，都这么多天了，还用那天办公室的语气跟她说话，看来男人的心胸也没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