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最重要的(1 / 1)
赵亦手里拿着餐点,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搁置它们,可漫漫已经飞快的拦在了他面前,“你出去,你再这样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赵亦无奈的指指手上的东西,柔声道:“你要置气,至少也得先把肚子给填饱。”
漫漫干脆果断的指着房门的方向,“快出去,在我还能和你礼貌说话之前。”
赵亦知道她还在生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适可而止,他却由不了自己,只觉得这般不讲道理的她也是那么可爱迷人。
索性也不必把她当孩子看待了,直抒胸臆,“漫漫,我说过的话不会有假,重复多了就没那么有价值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还有理了,把别人当软柿子一样欺负,当头来还占据了理性客观的一方,漫漫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多谢你的赏识,我不需要,你出去,快点!”漫漫看见他把东西放在靠近窗边的小桌子上,坦然的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她。
漫漫脸气的通红,哪有这样的人,忍无可忍的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骂,“坏蛋,你走不走,走不走?”
看她紧张小脸上出现几个颜色,不由得更有趣了,只想看她能防备到什么地步,所以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身高优势让他可以轻易的俯视她,“我要不走,你要怎么样?嗯?”
漫漫再次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你······这是干什么,你······你快出去!”
漫漫抬起头来就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心猛地一窒,如此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眼里的火焰,灼灼煎熬着,她慌张不已的去推他的胸膛,“你······你·······”她一连说了几次都没说出来。
他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一下,他的冷静和她的慌张都那么清晰,漫漫又恼又气,一股莫名的火气直从心里蔓延到脸上,她厉声道:“赵亦,你到底要干什么,把人逼成这样?”
赵亦看着她,眼里柔情无限,他说:“秦漫漫,做我女朋友吧。”
漫漫愣在原地,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她,漫漫只觉得无比荒唐,“你疯了吧,你有未婚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跟宛然已经分手了,她不是你跟我之间的障碍。”赵亦缓缓道。
漫漫一口就给他堵回去,“那关我什么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说完她又本能的开口,“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赵亦先是一怔,随即眼睛一眯,“漫漫,那又怎么样,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他不再否认,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心动了,即使知道她是薛红荔女儿,心也一样控制不住,总是想着她。睡着时和清醒时一样,萦绕在他周围,全是她站在他面前倔强的模样,嘴唇微微抿起,小小面孔,还有瘦削的背影,全都让他欲罢不能。
“赵亦,我的心里已经够乱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怎么样,别人就要怎么样,算我求求你,你就消停会儿吧。”
漫漫说到最后,语气里竟有了几分恳求,她只把那清冽的眼睛对着他,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心里的不愿和焦灼,如果他不能被拒绝,至少希望他谅解吧。
赵亦俯身一把就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漫漫吓得全身僵硬,他在她耳边深情的说:“漫漫,如果你心里乱,可以跟我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点头呆在我身边。”
她被他三番五次的亲密动作弄到气结,怒容顿显,“赵亦,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就纯粹只把你当做我的上司,你不要这样为难人了。”
她说完这句话,肩上的桎梏逐渐松懈,是他放开了她,“你可以考虑考虑,本来男人追女孩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索性来日方长,今天你先休息一下。”
漫漫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握紧的手心才慢慢松开,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局面。她用力扶住桌子,脑海里浮现他刚才剖白心迹的样子,他脸上的情真意切不像是伪装的,这一瞬间,她竟觉得心脏好像被冰块麻痹一般,这样的凉,竟让她瞬间害怕起来。他是谁,她比谁都清楚,可自己是谁,他不知道,如今这样,到底是现实的残酷还是命运的作弄。
她坐下来,呼吸一下比一下难过,一瞬间很多事情浮现脑海,又重复蚕食着她的黑暗里的一角,凶猛的,无情的。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遍,她缓缓拿过手机,上面是三个未接电话,是谢光景的,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募地一松。
“漫漫,怎么不接电话?”谢光景在那头问她。
漫漫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额头上的虚汗也渐渐被房间的空调吹干了,她对着电话对那端的人说:“刚才这边有点事情。”
慢慢心里难受的紧,正想跟他说说话,哪知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她:“漫漫,谢······光明姐,她这几天怎么样?”
漫漫握住手机的手僵住一动不动。
电话那端的人继续问:“我知道她男朋友是你老师,据你观察,那人可靠吗?”
漫漫听着他在远处关心着别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那个人除了谢光明还能有谁,她或许是谢光景特殊的朋友,可跟谢光明比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是。
漫漫刚才一双绽放光彩的眼睛已经不知不觉黯淡了下去,手也没了力气,仿佛握了千金的重量,就快把她击垮。
她不说话,对方就自动默认为她是在倾听,因为以前就是这样,漫漫总是会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要说的话,在恰当的时候在回应一下,她是个好的倾听者,这么多年,她看穿听懂了他的心声。
“漫漫,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他这样急切的追问着却不是为她,漫漫的眼睛终于无声的闭上了,眼泪一滴滴划过面庞,从小她就是个倔强不肯认输的女孩,偏偏这一刻,连哭都发泄不出的委屈。
她哭着对电话那端的人道:“谢光景,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她哭着,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声音越加模糊起来,“你以为你照顾关心我这么多年,我就应该假装看不见你心里装着谢光明,还在你难过的时候,一直当你的小保姆吗。”
电话那端顿了几秒,然后是谢光景迟疑的声音,“漫漫······”
漫漫背脊阵阵发冷,他当然会诧异,从来对他言听计从的秦漫漫怎么会这样反击他,她一咬牙狠心挂了电话。
漫漫已经是头昏目眩,可心里清清楚楚,也许他再也不是自己的光景哥了,那个生命里最重要的白衣少年,已经渐渐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已经碎裂的心脏被碾成沫竟是这个滋味。
她这一刻如此难受,有男人向她表白心迹,是她不喜欢的男人,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她这样的不安,却得不到想要的安慰。
漫漫第二天才知道岳宛然昨天晚上就回了A市,其余的人大概还要玩个一天左右,她想到自己没什么工作了,索性先回去。
当然漫漫也没愚蠢到亲自给赵亦去打这个招呼,而是准备先斩后奏,到时候就算他有什么‘不满’,也只得答应。
漫漫把自己的包包背在身上,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然后沿着扶梯下了酒店,刚到大门口,就被眼前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漫漫站在铺着大理石的酒店门口,孤零零的像风中的小百合。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算离奇的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她,而是酒店里的另一个人。
她努力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这不是赌气,这就是自己心里所想,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对面前的人选择忽视,选择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脚步刚迈动了几步,就被尾随而至的人拉住手,他们无意识的牵过很多次手,现在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脸红心跳,可漫漫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的确很温暖,在她孤单的那段岁月给了她支撑,可现在她只想用力的甩掉那只手,并且也那么做了。
“漫漫,你到底怎么了?还有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哭?”谢光景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不解的问她,他的眼里有血丝,更有担忧,大概还没有适应清晨的寂静,他的声音显得很空旷,这是漫漫第一次看他这种反应。
“你是来找光明姐的吧,你去大堂等等,再过会儿她就该起来了,我先回去了。”漫漫轻轻挣脱他的双手,脸偏开去没有看他。
谢光景扭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把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漫漫,你到底有什么不高兴,你说啊。”
“你去等光明姐吧,我没什么事,先走了。”漫漫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叫没事,昨晚都哭成那样了。”谢光景急切的抓住她,忽然软下声音来,“对不起!”
漫漫眼眶迅速红了,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光景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好到我都快忘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会有女朋友,等你有了女朋友之后,就不能照顾我了。”她说完这一句,迅速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离开。
视线还是渐渐模糊,前方是什么,她似乎也看不清。
身后有人追了过来,谢光景站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的看着她,手轻轻伸过去擦她的眼泪。
漫漫闪电般的缩了一下,苦涩的问他,“你追过来干什么,去找光明姐!”
谢光景一听,出其不意的把她拥入怀里,“漫漫,你别这样,我就是担心你,才来看你的!”
漫漫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直到他不确定的放开她,她才直起身看着他,这是陪伴她成长的哥哥,坚毅的嘴角,宽阔的脊背,给过她不可替代的温暖和时光,他在她心里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美好。
“来都来了,你和光明姐他们一起去玩玩吧,我这两天有点累,就不陪你了。”漫漫笑了,继续朝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过去的记忆走马观花一幕幕闪过,眼前全是一个人的轮廓,扯着嘴角承诺过会保护她,她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孤独,只需要一个人的保护,他根本没有错。
漫漫转过身,看到谢光景还站在原地,向她展开怀抱,她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幼小的自己,蹲在电闪雷鸣的树丛里,害怕的瑟瑟发抖。有个少年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别怕,我保护你!”他的笑容驱除了周遭一切的不安定,等到从回忆中抽离,她已经奋力的奔进那个怀抱。
“对不起,我又坏脾气了!”漫漫流着泪道歉。
谢光景抚抚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傻丫头,女朋友算什么,你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人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