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Lecon 18(1 / 1)
龙都城最近很是不太平。
梅帮和藏凤户又火拼了几次,次次都以藏凤户的胜利而告终。
我琢磨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呀。果然不出三日大心心给我来信了,说是让我给主持大局,我暗恨这些老狐狸出了事就找我来扛,真是不仗义!
苍梧这几日收集了些小道消息,大概就是皇帝突然染了病,怕是不行了。
好几次上朝,都是迎离露和皇上共同持政,都说后宫不得干政,迎离露很明显没把自己当外人,不仅统管后宫,还渐渐把持朝政,皇帝却怎么都一言不发,全然是个活死人。
我想着藏凤户这是要翻天呀。这下可难办了。摆明了藏凤户是想借天子这块地来拓展业务发展,不过这野心也太大了点,竟然弑君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真是人不要脸无敌,丧尽天良啥事都干得出来!
看来藏凤户若是霸占了皇权,挟天子以令天下,虽然这个天子不成气候,可好歹是天子,到时候要铲除,可就真难办了。
因着似乎每夜都会梦到苍亦桪,梦到他抱着我哄我睡觉,因此睡得更外香甜。这天半夜,我本睡得很香很香,却突然被人活生生的给拽醒来。
半梦半醒之间我睁开眼看着眼前人,是公尝玉箫。
我眯着眼不想理他。
“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我皱起眉仍闭着眼,“不帮。”
没听到他声音,到感觉他的气息盖下,我猛地睁开眼,他竟已近在咫尺,鼻尖碰鼻尖了。
“你有病吧我说,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搞什么!明天说。”将他推开,闭上眼倒回去,伸手就去拉被子。
被子没拉到,倒是拉到了某人的手,他又将我拉起来,“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就得失-身了。”
“失-身好啊,恭喜你呀!”我实在是很困,不过也被他折腾醒了。
公尝玉箫二话不说将我摞到他肩上,扛起就走。
我刚张嘴想喊,他就捂住了我的嘴,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绑到了隔壁他的房间。
他把我往榻上一扔,我立马比起一个李小龙经典姿势,警惕望着他,“失-身,该不会是你自愿的吧?你要是敢拿我失你的身,不好意思,姑奶奶我有身孕!”我无比得意的挺起肚子,抚着那个球。
扑哧一声,他笑出声来。这下反倒轮到我莫名其妙了,他究竟干嘛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斜睨着他,认识他也算久的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坏,怎么就是恨他不起来,好像之前除了看他那种弥勒佛般的似笑非笑,倒不曾见他真正笑过,不过也是,他一直都戴着面具。
但他大半夜都戴着面具果真不累么?□□白天戴着,晚上还戴着面具,难怪脸皮厚,就是这么厚出来的。
突然他止住了笑。连动作都轻柔起来。
我被他一惊一乍搞得愈发云里雾里。他朝我眨眨眼,有人来了。
反正我是没那么好的听力,竖起耳朵半响也不见什么声音传来。
他突然转过身,摘下面具,换上了那张□□,我看他动作,竟觉得有些好笑,哪知还没笑出声来,窗边便传来细微的声音来。
我眼皮一跳,瞪他,谁啊?
他笑眯眯看我,让我失-身的人呗。
我还想着这么晚谁会潜入我这小院,难道公尝玉箫暴露了?还是那么一张普通的人皮脸也有人看得上,所以深更半夜还来找他幽会?
我环视一圈,着急看他,你幽会把我拖过来搞毛啊,现在我怎么办呀!!
他不理那细微敲窗的声音,走近床边,贴着我的耳朵,我不想失身于他人,只好让你给我辟邪。
辟你妹的邪呀我擦!难道老娘长得很辟邪吗?公尝玉箫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反抗无效,他一手捞起我,天旋地转的,就被他塞进了床底。
说起来床底并不比床上差,难道他事先打理过?我躺在床下,他掀起床单在外面看我,冲我笑道,
“辟好邪,我的身家清白,可就靠你撑着了!”
我正欲抢白他,他已放下那床单帘子,脚步声响起,窗户被打开,接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好奇心立马被勾起,我透过床单和地板之间的空当,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被灯光印在地上。
“大半夜的这么久才放我进来,”柔媚的女声响起,“不会背着我,金屋藏娇吧?”
那个身影在屋子里乱窜,像是真要搜出什么娇出来。我竟下意识的缩了缩,刚缩又想着我又不是娇,怕个毛啊。
不过这声音,我听过。
“不过睡着罢了。”公尝玉箫的声音没有情绪,我听到哗哗的倒水声,心中轻嗤,还有心情喝茶!
那个女人也坐到了桌边,端起茶杯,笑望着公尝,“何必还戴着□□,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样子。”
闻罢一惊,好啊,公尝玉箫这个骗子,还嚣张的说天底下没人看过他的真面目,原来相好的早就看到了,竟然还敢大放厥词!
“都一样。”公尝就回了仨字。
那女的又笑起来,“我还是喜欢看你戴着面具的样子,那样更霸道英俊,现下看着这人皮脸,像是看着外人,不自在。”
“你自不自在,跟本尊有什么关系?”
我暗叹,原来看面具也是一种喜好了。面具都成本来面目了,看来公尝玉箫的面具真是深入人心,不好意思,方才错怪你了。
那女子一窒,片刻才接着道,“可曾收到我给你的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
我突然眼皮一跳,突然想到前日的确好几只鸽子在屋顶打转,我看着心烦,便让苍梧轰走,当时公尝玉箫也在场的,他倒是什么都没说。
“没有。”
……
那女子似是沉不住气了,地上的影子一下子拉长,看来站起来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对公尝道,“那好,我便直说好了,我要毒死昏君,然后独掌朝政!”
我惊得立马捂住嘴,她声音提高了我才听出这货原来竟是迎离露。妈妈咪呀,胆子野心都不小啊!
“你来便是说这些?”公尝玉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气。
迎离露的影子动了动,好像是拽住了公尝,“我想让你帮我,我想让你成为这龙都城的主宰,我的主宰!我甘愿做你身后的女人!”
公尝玉箫望着面前女人带着情-欲的面眸,扯出一个笑,怪异的笑,“本尊主宰谁,本尊说了算!”
“难道你不想成为皇帝么,不想拥有这龙都城,藏凤户,苍心宫,甚至圣丐帮,天山冢,称霸天下唯你独尊,甚至,”她顿了顿,再起的声音柔媚如水如绸,“拥有龙都城最美的女人,我么?”
我听得真是惊涛骇浪啊,女人诱-惑男人果真是花样百出,却又着实抓住了男人的胃口,迎篱露久居深宫,自然明白男人的弱点,要么权力要么美色,她这下美色与至高皇权齐齐奉上,天下哪个男人不动心呀!不,我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人不会动心,当然是六个月的爹我夫君了!
公尝玉箫半响没有搭话,我想着臭鱼果真动心了吧,还说怕失-身,我看是迫不及待吧!
见他不说话,迎离露似是急了,一个趔趄便扑倒了公尝玉箫怀里,佯装头晕,身子死死贴着公尝,手已伸入公尝玉箫的衣服里。
女人-情-色-起,那可是比男人还可怕的!
我顿觉尴尬起来,公尝玉箫肯定是碍于我在场不好意思行动,早知道干嘛不放我睡觉,多此一举多了我这个大地雷,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他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地上的影子突然又长了。
公尝玉箫突然站了起来,迎离露猝不及防,猛地摔到地上,我吓了一跳,往里缩了缩,她滚到床边了。
我听到公尝冷哼,语气却带着笑意,寒意,“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我以为他会说哪里来的自信来收买他,却不期然听他道,“认定你是龙都城最美的女人?”
噗……
我他妈简直太佩服公尝玉箫那张毒嘴了,打击人起来简直直戳心窝子呀我擦!
其实迎离露说自己是龙都城最美的女人,那是铁一般的事实,天下谁不知道藏凤户迎家的两个女儿生得美若天仙沉鱼落雁,若是没有姿色,皇帝会喜欢她八年而圣宠不衰?
别跟我扯真爱……好吧,若是您一定要说皇帝对迎离露是真爱,是个丑八怪也硬要对她圣宠八年那我也没话说,真爱无敌行了吧!
迎离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却并不来气,反而笑着爬上了床,向公尝玉箫伸出手,“我是不是最美不重要,但在床上,”她拍了拍床,“我肯定是最美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她一拍床,我这底下就落了一层灰,我用袖子捂着嘴才没吸到,我暗自捉急啊,要是他俩待会儿真的运动起来,那我难不成要带着六个月体念一下3D真人版活春-宫?这,这么重口的胎教,要是让苍亦桪知道,他肯定会拍死我的!
这么红果果的邀请,公尝玉箫摆明是拒绝不了了吧。我正想着,眼见地上突然多了件衣服,我定睛一看,妈呀,迎篱露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吗?完了完了,我不想看毛片听毛片啊苍亦桪救命啊……
公尝玉箫的脚步一步步迈向床榻,我已看得见他的脚尖。听见迎离露娇媚而风情万种的笑,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哭丧着脸闭上眼捂着耳朵,佝偻住身子,六个月妈妈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装死,你就不用接受这种重口胎教了妈妈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突然白光照进来,我还没反应就被拖了出去。
公尝将我从床下抱出来,对已脱得只剩肚兜的人面无表情道,“我身后有女人了。何况我脊梁不够宽阔,容不下两个人。”
如此直白的回绝让迎离露顿时恼羞成怒,她立马用被子盖住自己,愤然瞪向公尝玉箫,里面掺杂诸多恨意。
随即目光一转,狠狠剜眼看我,
“竟然是你!”
她的惊讶迅速被恨意盖过,突然怪笑道,“你竟然背着六表弟公然在外面偷汉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想到也会干出这等龌龊事,苍苔两家的脸,只怕又要被你丢尽了吧!”
我拧眉,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公尝玉箫抱着我转过身背对她,语气生寒,“马上滚!”
迎离露愣了半响,却再没说什么,抱起衣服翻身飞速跳出窗外,窗户关上前,我瞥见一双怨恨入骨的双眸,寒意顿生。
我暗自担心她又会使出什么绊子来祸害公尝,抑或是我。
公尝调笑道,难不成你这是在担心我?
我瞪他一眼,自作多情!
***
我明白该来的怎么躲也逃不过。
只两日,两日后的清晨,苍梧便看到了睡在门口的英莲。她说夜半时分,她爹就被人抓走了。她不敢告诉她娘,便来找我们了。
不用怀疑,鬼都知道是谁干的。
“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们,还睡在门外?”我知道这事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英莲不答,看向苍梧,苍梧轻咳了声,“她叫门时我放她进来了,我们都知道了,只是少奶奶你近来睡得好,不忍心叫醒你,多睡些,对小少爷好!”
我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人窥探到了秘密。近来我的确每夜都睡得很香,一夜无梦,不,若说无梦,怎么夜夜都感觉苍亦桪在,梦里?
“那现在如何?”宫青问道。
我想了想,“迎万乾无非是洞察了老赵和老李的关系,再加上老赵与我们相识,想要用老赵作饵,”我皱眉,复又看向脸色不大好的英莲,“不过英莲你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若迎万乾想杀他,早就动手了,不会大费周章的掳走他。”
英莲这才面色稍缓,向我福身道谢,我拦住她,银珊上前搀着她,以免她站不稳摔倒。
“今儿个晚宴,是非去不可了!”
我转身背对众人。前日迎府派人送来一张请帖,说是迎万乾五十大寿要举办寿宴,我本果断辞了的,现下他是逼我去了。
迎篱露倒是真沉不住气了。看来,她爹也是起疑毒玲珑的下落了。
我下意识去看公尝玉箫。
他站在上首,正好面对着我,他看着我,眸色如水。
***
我去赴宴,是有理由的。只因迎万乾的夫人苍霜荷,是苍亦桪他爹的妹妹。我作为苍亦桪的代表,出席本次寿宴,名正言顺。虽然我已经把请帖撕了。
听说这次寿宴连皇帝都会亲临,想想这皇帝当得真他妈窝囊,不仅要卑躬屈膝,还要阿谀奉承,皇帝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可怜的了。
我让银珊给我去裁缝铺现做了一套牙色衣衫,金言看我不由淡道,“今日不适合牙色。”
“苍亦桪适合,为啥我就不适合?”
“牙色趋近于白色,今日是去赴寿宴,喜宴,不是丧事。”
“可我就觉得毫无喜字可言,无异于丧宴。”
金言叹了口气,不再应我,专心给我梳头,跟我说话就等于对牛弹琴。
尔术在一旁准备我要穿的鞋子,英莲也忙着打下手。我不安生的扭头去看她们,
“麻烦你们了,我都不会弄这些,平日里梳马尾穿粗布习惯了,突然要这么正式还是不习惯,之前都是银珊给我的弄的,她可折腾人了,那时还是刚嫁给苍亦桪那会儿…”我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不待金言将我的头扳回去,自己就垂头坐正,不吭声了。
她们三人都沉默不语,走到我身边。英莲蹲在我身侧,“小姐若对英莲说麻烦便是作贱英莲了,小姐这般为英莲,英莲总是做牛做马也难报您的大恩,不过若是小姐不愿去,只求小姐也切莫勉强,英莲只会感激小姐,我爹也绝不会怨您!”
尔术站在我身侧,紧挨着我,金言按着我的肩膀,轻轻揉着,她们都不说话,却很了解我。我是很容易被看穿,也很容易被了解的。
我虽然喜欢抱怨,但说过的话,必定会尽全力去做到。我曾帮不了金言杨大黑,只因我无能为力,现下我能做到的,为什么不去做呢?
金言扶起英莲,看我一眼,对英莲道,“你是还没见过姑爷对吧,能让她这么失魂落魄的,也只有姑爷了,姑爷离开已久,她这是想姑爷了,你别介意!”
英莲微讶着点头。尔术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公尝玉箫竟站在厅内。
“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对她说。”
尔术皱眉,正欲反驳,金言拉住她。金言看向我,我已恢复如常,对她点头,她便带着尔术英莲退了出去。
我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我今夜去赴宴,只让宫青和金言随我去,谁也不带。为什么选宫青我是有考量的,上次去隐龙斋是宫青随我去的,他对隐龙斋大有观察,想必掌握了些基本,再者宫青颇有苍亦桪的风范,凡事张弛有度,有礼有节,不像苍梧那般大大咧咧藏不住事,何况既然是去赴宴,带个随从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干嘛,反而招来话柄。
我站起身,头上的步摇立刻剧烈晃动,“你别说了,我自己能够应付得了。”
他走到我身边,高大的身影立刻笼罩住我,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却伸手按住我的肩,替我整理步摇。
“若说我一定要去呢?”
“那随你好了,你爱跟谁去便去,我管不着,只要不随我一道。何况你干嘛一定要随我去,看我笑话,捣乱?”
“若我说是想保护你呢?”
“保护我?”我有些不自在,他靠过来,我立马向后仰,“保护我怎么不可以保护,你可以在暗处保护我,干嘛非和我一道,一看你就不是真心想保护!”
我越往后仰脚下便站不稳,眼看我有摔的倾向,心想这下该放开我了吧哪知这货竟然搂住我的腰,将我拉拢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喷洒在我耳畔,“若说我一定要站在你身边保护你呢?”
那我只能送他三个字,臭变态!
***
银珊泪别了我,我坐在马车上,她站在马车外望着我。我嫌弃地瞪她,又不是去送死,你丫别哭了啊!
小姐现今当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有了孩子忘了娘!
我呸!我嗔怒,注意措辞啊!随即朝她做了鬼脸。扣起鼻子拉长嘴露眼白。
她噗嗤一声转哭为笑,尔术和英莲也在一旁笑起来,苍梧竟笑也不笑,只怨念的望着驾马处的宫青,我一看,有戏。
“少奶奶坐稳,我出发了。”
我立马朝银珊等人挥手,缩头坐回了车内。于是便看到金言看着窗外另一侧,公尝玉箫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暗想等我回去有时间了,一定要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变态是怎样炼成的》!
既然是随从难道不该和宫青一样坐在外面么,真是脸皮厚到一定境界非得挤在马车里。
我掀起帘子和金言都把脸露在外面看风景去了,让他自个儿看空气去吧。
马车一路驰骋,待经过闹市区时,只得把头缩进马车,再看公尝玉箫,他竟孩子似的睡着了。
看着他支着头熟睡的样子,心底某个角落竟开始柔软起来。
我让金言把我的披风给他盖上。
一刻钟之后,我们抵达了迎府大门外。
果真是龙都城一方霸主。大门外平日本就宽广,此时看竟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停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车,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朝中大员、城中富豪乡绅、江湖上与藏凤户有交情的头领等等各种人士往来不绝,我掀开帘子,正好看到大门口迎万乾和苍霜荷在迎客,迎珂冬也站在一旁,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放下帘子,公尝玉箫竟还在睡。也真是服了他,说了是来保护我,现下外面这么吵,倒也真是睡得着!
我推了他一下,不动。再推一下,还是不动。我不爽了,唬谁呢,装的吧,于是猛地推搡他两下,他竟一下子倒进了我怀里。
马车内空间不好施展,我又不能踹他,宫青正好这时来掀帘子,他才不紧不慢的从我身上爬起来,不待宫青扶我,他竟兀自抱起我,轻松下了马车,然后轻柔放我落地。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
宫青扶着金言下了马车。立马就迎上一个伙计,从宫青手中接过缰绳,把我们的马车牵去停放,大门口还是空出了一条红毯大道直通门口。
公尝将我的披风给我披上,系绳子时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不自在,打开他的手,自己系上了。
走向大门,迎珂冬刚与人寒暄完,抬眼便瞧见了我等一行,脸色几丝缓和几丝不安,脚步匆匆向我们走来。
“你还是来了。”
“我能不来么?”
迎珂冬被噎,看了我身后三人,复道,“你就带这么两个人?”
“那我该带几个人?一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保护好自己,毕竟…”
“你爹要杀我?”
“……我誓死也会护你周全!”他说完,见我们四人都盯着他,忙又补了一句,“替六哥护你周全!”
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冷笑,想杀我也得看看他的本事!
人不在多,有公尝则胜负已分!
公尝玉箫这人,别的我不敢说,杀人什么的,我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和迎万乾场面话糊弄了几句,苍霜荷竟连客也不迎了,拉着我去了摆宴厅。我想,若是只为逮我一人,便设下如此大的排场作陷阱,那我也真是罪过罪过了!
我一直百无聊赖的喝着清水,因为还要等皇帝莅临。皇帝不到,寿宴不开始,寿宴不开始,我就不能敞开肚皮吃。
可金言在干什么,她在一旁给我将桌上的菜肴依次分开:辣的不能吃、腥的不能吃、太油腻的不能吃、凉的不能吃……
我眼睁睁看着她给我选的,最后吃剩下白米饭外加几片青菜几丝肉丝什么的我傻了眼了。我的个乖乖爹呀,洒家送了多大的厚礼,就指望着敞开肚皮把礼金吃回来,现下把我爱吃的最贵的全给挑走了我他妈还吃个屁啊,这不是视觉味觉虐待么!!
我他妈是怀孕了,又不是大姨妈来了好吗!!!凭什么不能吃凉的辣的了,有没有搞错啊!!!
我抬头可怜兮兮看向身后的两尊佛:宫青摇摇头,公尝摇摇头。
我再看始作俑者,金言也摇摇头,然后将那些美味佳肴都让丫鬟给撤走了走了了!!!
我了个擦!!!
我心中草泥马如龙卷风过境漫天狂飞呀!!!
吃不到,我很不开心!!!
我不开心就不给人好脸色,于是宫青在我身后低声道,少奶奶别忘了今晚来的目的,可不是把礼金吃回来这一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干嘛要提醒我,干嘛连我郁闷会儿的权利都要剥夺,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白菜小可怜,没人疼没人爱,连饭都不给吃,红果果的虐待啊!!!
我真是错看宫青了,现下一比,顿觉得苍梧是多么可爱呀!!!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怨念的世界里时,我突然发现那些喧嚣的背景突然静成一副画卷静态的布景,我恍惚回神,果真看到眼前所有人都跪下了,而宴会厅中央的红毯上,金光闪闪如大便一样颜色的皇帝和皇妃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苍霜荷迎万乾迎珂冬等人。
待我回神,宫青和金言过来扶我,想给我扶跪下,我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正要做个跪的样子,迎离露突然快步过来拦我,和乐不已“弟妹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言罢,扭头对跟过来的皇帝道,“皇上,可好?”
“爱妃说好,自然准奏。”皇帝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我估摸不着,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上次去御苑也就远远一瞟没这么近过。
宫青和金言已然跪下了,倒是公尝玉箫仍大大方方的站在我身侧,不卑不亢,就是不跪,宫青拉了拉他的衣摆,可某人就是不理。
我‘热情’的向迎离露和皇帝谢了恩,转而道,“还请陛下娘娘见谅,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我身后这位他是跪不得人的。”
我话音刚落,皇帝等人便不怎么高兴了,公尝玉箫眼皮跳了跳,看着我的侧脸,饶有兴致要听我说个子丑寅卯。
“说来可能陛下娘娘不信,这人生来就天煞孤星,跪谁谁倒霉,跪了父母,父母过世了;跪了兄长,兄长去了;跪了地,地陷了;跪了山,山塌了,跪了水,水决堤了……总之,跪是应该的,可小女子是为了陛下和娘娘着想,要不,亦箫,你还是跪吧!”
我回头露个后脑勺给迎离露一行,对公尝玉箫挑了挑眉,谢我吧!
公尝玉箫看着我,似笑非笑,半响一甩衣袍下摆,作势要跪,却被皇帝一把喝住,“你,不用跪了!”
我挡住他微躬的身子,他抬眼笑,我看他笑就不开心了,扭头不理他,对迎离露甜甜笑道,“多谢表姐姐和皇上了。”
皇帝和迎离露走上高台,坐在上首,皇帝喊了声平身,众人方才起身。迎万乾和苍霜荷坐在高台下的左侧首,迎珂冬坐在右侧首。其余人等便依次分居左右其下。
迎万乾说了好些客套话,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感谢爹妈生下他,感谢龙都TV,感谢帝都TV,感谢百姓TV,感谢同僚TV,感谢皇帝领导感谢女儿感谢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仁义道德满嘴跑,最后天花乱坠作结尾,引来阵阵掌声喝彩。他发表演讲结束之后,估计也是饿晕了的皇帝立马宣布可以用膳了,于是大家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好酒好菜,齐齐上阵!
我盯着我面前的菜半响,筷子也没动一下,想了想,还是喝水来得实在。唉!
我叹了口气,还没往外吐,一个小公公便来找我了,说是皇妃那边儿有请。我想着妈蛋洒家啥都还没吃,迎离露便就等不及来替她爹向我讨礼金了。
新仇旧恨一起来是吧!
金言要来扶我,我摆手不用,他们还不知道我有身孕,四个多月也还看不太出来,所以不能让他们发现,何况我才没那么娇弱,该走了两步,发现公尝玉箫不见了,宫青回道,“他刚出去,像是有要事。”
我哦了一声,想想这货简直一点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着实嚣张得很!
走上高台,迎万乾和苍霜荷笑看着我。
“疏疏今儿个可还习惯府里的膳食?”迎万乾笑眯眯的问。
“是啊,疏疏要是吃不惯,就告诉姑母,姑母让人专门给你做!”
我呵呵了两声。
要想要礼金只管说,何必拐弯抹角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爽快!
我转身,宫青立马递上那盒子,打开,顿时入眼的便是一株青翠碧绿的白菜。
迎万乾一见那棵白菜,立马站起身,眼珠子都直了,指着问我,“这,这便是你苔家的至宝——翠玉白菜?”
我笑着点头,让宫青举高些,让大家都饱饱眼福。底下皆是看到高台上宫青手中椟木盒子里的翠玉白菜,一时都顾着看忘了说话,频频倒抽一口凉气,大殿上倒安静下来了。
满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我对迎万乾道,“不错,轻以县苔家至宝——翠玉白菜,正是此物。”
众人看着我,心底开始盘算猜测我跟苔家的关系。
我暗想着七哥让银珊把翠玉白菜带给我,不知道爹知不知道。要是爹不知道,那等以后晓得了那还不得活活气死!
想来七哥也真够阴险的。
我轻咳了一声,“世人都知翠玉白菜乃石中极品,堪比春秋战国和氏璧。今日我代表家父,将此物送给迎老爷,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大家都知道,翠玉白菜的意思吧,翠玉白菜。寓意家世一清二白,正如迎老爷这样的,二来嘛,”
我笑得更加灿烂,迎万乾也笑得灿烂,所有人都笑得灿烂。宫青举着椟木盒子皱眉看我,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却也担心我要说出的话引来的后果。
七哥肯把翠玉白菜给我,就知道它的用场。以七哥的聪明才智,他不过是要我把至宝放在别处存着,假以时日,他必定亲自取回来,既然是苔家世代相传的至宝,送出去,得到它的人,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规矩。
“二来什么?”迎离露看着我,她倒是异常清醒嘛。
我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在盯着我,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那是谁。
我笑容稍敛,“大家可能还不知道,翠玉白菜上面有几只螽斯,所谓诗经有云: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所以二来嘛,即是,”
我故意顿了顿,看迎万乾果然脸色微变,抬眼惶然看我,只见我朱唇微启,用刚好传遍大殿上下角落的声音道,
“祝迎姑丈,和兰妃娘娘宜尔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