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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章 秉烛夜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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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湖,平添了这许多风波……江湖江湖啊。” 孙轩在湖边感慨了一下,忽然,耳廓动了动,一手已摸上了剑鞘。

“那是我的侍从傀。”湛悠思淡淡笑道,“让二少爷见笑了。傀,出来吧。”

傀分开了浓密的灌木丛,慢慢踱来,向湛悠思躬身,“主人。”

“嗯。”湛悠思只应了一声,“二少爷,世子妃当日,就是在这里跌落下去的吗?”

孙轩道:“我当时并不在场。在场的,只有世子妃的侍女芊冉,我的妻子和她的侍女翠琦,还有王妃的侍女素颜。”

“据我所知,芊冉说是尊夫人推了世子妃入水;尊夫人的婢女翠琦则说是芊冉推了世子妃入水,尊夫人似乎也有同样的认为,但也不排除是世子妃自己滑倒;而素颜并没看清……而后争执不下,世子孙桥要闹到祠堂去,而相信尊夫人的诸位,则不希望如此羞辱身怀六甲的尊夫人。突然湖中闹起了白鱼精怪……”

湛悠思沉吟,“故而本掌门就在此了。”

孙轩温和道:“湛掌门,您误会了。我们此番邀您前来,决无戏谑之意。坦诚相告,最开始,我自然是相信云烟,而认可云烟和翠琦的说法,毕竟云烟已身怀有孕,没有道理冒险去做这种事情,何况我和云烟,相知相识于战场之上,可谓患难与共,她的品性,我可担保。我抱着这个念头,和我大哥周旋,保护云烟免收这般侮辱,结果后来,竟闹起了白鱼精怪……这……也不该说天助我也吧。只是太多人都看到了白鱼精,包括我的妹妹孙婷,便连从不信这些的父王,都动了心思,而大嫂被从湖里救起的时候,也口称白鱼,几番联系,我们就怀疑,这事情,也许就是有妖怪作祟了呢。”

湛悠思说:“二少爷言重。方才只是梳理一下这事情的脉络而已。”

“湛掌门还需梳理脉络吗?”孙轩道,“这有无妖怪,难道不是一望便知?”

湛悠思微微一笑,她迎风而立,湖面波光粼粼,天干物燥,水气蒸得左近,一片氤氲。

她抬起手臂,那镯子的下半截,又开始晃荡。

过了一小会儿,“二少爷,这湖里生灵众多,可不能冤屈了谁。如果方便,可否为我引荐一下尊夫人呢?”

云烟挺着肚子,慢慢地转了出来——这个风尖浪口上,她当然不好随便乱走了。

那日她只听见一声叫唤,还未反应出是谁在叫,就已本能地偏了头去,看见世子妃的身影轰一下就消失了,水花四溅。

芊冉就站在世子妃的身边,双手都抬了起来——但事后,她说那是惊到了,无意识地就抬手,想去捂住脸,这是人类遭到突变时候,很正常的反应。

翠琦在她身边,离世子妃最远。

素颜走在前面,刚刚回头来——不巧被挡住了视线,但也没延误多长时间,河岸还算是宽阔,这王妃的贴身侍女,就转过步子,看到世子妃沉了底,开始呼救了。

大家跟着一起叫人,乱七八糟。

云烟说了这些,有些倦地按了按小腹,湛悠思微笑道:“所以二少夫人以为,芊冉,才是有重大嫌疑,对吗?”

云烟未开口,身旁的翠琦已娇道:“要么是芊冉那小蹄子做的,她和世子勾勾搭搭,已是人所皆知的事情,看着世子妃不爽,故而痛下毒手;要么是世子妃自己掉下去的,甭管是失足了,还是要陷害芊冉,或者陷害我家大小姐,都是有可能。反正不是大小姐所为。就当那世子的位子,我们有云家有多稀罕般!比起云家逍遥于山林间,悬壶济世,处处都要谨慎的广平王府,又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呢?”

云烟轻道:“翠琦,够了。”

但她脸上毫无怒容,只抱歉地对湛悠思道:“我陪嫁的侍女,在云家过闲散日子,过惯了。”

湛悠思淡淡道:“无妨。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关白鱼精怪,什么事情了。”

云烟咳嗽了一下,道:“所谓白鱼精怪,我未见过,不敢妄下断言。”

翠琦快人快语道:“各房都有婢女小厮撞见过,连军中将士,甚至郡主娘娘都着了道,您说这能作假吗?甭管是不是白鱼把世子妃拖下水的,总之世子妃现在的表现,看着真跟撞邪似的。”

湛悠思听得似是专注,云烟又咳了一下,“翠琦,看看药好了没?好了就端来吧。”

翠琦应声离去,湛悠思向云烟笑道:“从武林世家,进入王府侯门,怕是很不适应。”

“其实大家族内部,大同小异,不过是表面的名分不同,怀得,却大都是同样的心思。”云烟说,“广平王府,到底一脚还踏在江湖里。一举一动,不会抛开江湖。”

“二少夫人这样以为,但旁人恐怕怀得不是这个心思呢。”湛悠思微笑道,“我方才见过了世子孙桥,听说他力主将少夫人送交到祠堂公审。”

云烟抚着小腹,淡淡道:“身正不怕影斜。若真要我受此羞辱,也未尝不可。免得为了个虚名,而让人更加猜忌,道是我心虚怕了。”

“不行!”

发话的是一直旁听的孙轩,他不顾湛悠思在场,只快步上前,握住云烟的双手,“烟儿,有我在,孙桥的祠堂,能否开成,得好好掂量。”

湛悠思想:

若是罗裙,一定会说:不要,切莫为我如何如何。

云烟只是温婉一笑,“多谢相公的爱护。”

他夫妻二人很是默契地对望,湛悠思提醒道:“翠琦姑娘端着药,可都站了半天了呢。”

大家都轻松地笑了笑,翠琦将药碗递过去,一股夹杂着鱼腥的苦味,散了开来。

云烟执起药碗,一饮而尽。

湛悠思道:“我略通医道,嗅起来,似乎不是寻常的安胎药。”

翠琦笑道:“好叫湛掌门知道,我们云家,可是一等一的神医世家呢。小姐和姑爷,也是通过救死扶伤而相识于军中呢。”

云烟道:“翠琦莫再多嘴了。湛掌门好见识,这药,只是针对我体内的热毒,多添了几味药材,以免得让孩子打娘胎出来,也带这么一股子热病而已。”

“我可否有幸,讨教那药名?”湛悠思道。

云烟说:“其实也并非千金难求的稀罕药材,只是家传秘方,恕我不便透露。”

“无妨。”湛悠思慢慢道。

一股子,好浓的鱼腥味。

愈发扑朔迷离。

她回了房,抚着红玛瑙镯子,慢条斯理地问傀。

“你看孙桥和孙轩,谁更适合当世子呢?”

傀说:“都可以。区别只在于王府的将来,走什么路而已。”

“你看侧妃罗裙,是否有替换掉王妃韦秋影之心呢?”

傀说:“无论有无,都不是这两个女子,能左右的了。”

“你看孙桥和孙楼,谁能得到那素颜的芳心呢?”

傀说:“都不可能。那女子无心。”

“你看骚扰侧妃的怪物,今夜还会出现吗?”

傀说:“会。广平王今夜将宿于军中,而非侧妃身旁。”

“你看我的香,能否镇住它们?”

傀说:“若今夜有雨,那么对方数量将会迅速增多,力量增强,则香断结界灭。”

“你看,那郡主娘娘,会真的和我秉烛夜谈吗?”

傀说:“会。因她已来了。”

“湛掌门可在?”

孙婷入到房内,“今夜可否与湛掌门秉烛夜谈?”

“子夜时分,我要在湖边走一走的。”湛悠思起身道。

“拖不到那时。”孙婷笑道。

亥时已到。

湖边一片氤氲。

林木森森。

重檐六角亭内,灯火明亮。

圆桌上一尊白釉酒壶,两只青瓷鲤鱼杯。

咚!咚!

咚!咚!

二更梆子随风飘来。

“郡主,您该就寝了。”湛悠思放下鲤鱼杯道。

“湛掌门,好酒量……”孙婷双颊酡红,似是醉了,“唉……想我这广平王府,近月竟生了这么些事情,可真是烦人啊……”

“烦心事总是有的,谁让人是活的呢?”湛悠思淡淡道。

孙婷拊掌曰了声“然”,而后又似是醉而不稳般地按住了额角,支起头颅来,大笑道:“湛掌门,湛掌门,我和你,看来是投缘得很。”

湛悠思只道:“是吗。”

孙婷热切地说:“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家之主,我深感佩服。”

“这一家之主,是从母亲手中接过来的,分量之重,郡主恐怕是感觉不到。”湛悠思淡淡道。

“苍溪湛家,一向女主上位吗?”

“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多好!”孙婷慨叹,“可惜我身为女儿身……”

“郡主。”湛悠思打断了她的话,“二更了。”

孙婷摆手道:“无妨无妨。大不了你我姐妹二人,在这里秉烛夜游一宿,饮酒赋诗,直到东方既白。”

“恐我无这个荣幸。午夜时分,我要游湖查找原因了。”湛悠思平静地说,“郡主,让侍女们伺候您回吧,若您在湖边有闪失,苍溪湛家担不起这干系。”

“你们湛家,不是都会法术的么?”孙婷问道,“那妖怪胆敢现身,你正好将它除掉,令我阖府安宁,也救了世子妃,何必有这般顾虑?”

“案子不是这样断的,精怪妖鬼,也有生存的权利。”湛悠思微笑道,“包括傀儡。”

“傀儡?傀儡戏吗?”孙婷疑惑。

湛悠思说:“算是吧,往往就是一场戏,见不得真心,倒是悲凉。”

孙婷挥手道:“人活着就是在做戏,哪来生出这许多感慨?湛掌门,而今皇权不稳,天下大乱,四方不服,八方割据,原先那些食皇家俸禄的都拥兵自重,自号为王,诸人蠢蠢欲动,都怀了颗问鼎中原之心。可这表面上,却都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号,约定那龙椅上的白痴皇帝乃天下共主,各家一起唱了一出东周之事,这王侯将相们在唱戏,走卒贩夫们也在唱戏,我们这些个女子,被圈在了闺阁之中,府门之内,心有不满,却不破妇言,谨守妇德,这是否又是在唱戏呢?”

湛悠思道:“郡主慎言。天下大事,皇权纷争,苍溪湛家管不得。湛家走的是阴间路,吃的是白纸钱和香灰沫子。”

“传的是女子,而非男儿郎。”孙婷接言道,“若我将这女儿身投到了湛家,若我换个男儿身到了这王府……”

湛悠思温和地截断了她的话,“郡主娘娘,今日早些时候,我见过了您那三位兄长和您的母亲了。”

“我知道!” 孙婷当下蹙眉,竟愤然起身,重拍石桌,“孙桥那家伙,素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说,且丝毫不体恤他人,刻薄而寡情,心胸狭窄,气量比那女子还小!他在府中作威作福,令下人们战战兢兢;在军中一味打压卓有才能的将领们,只提拨他手底下的那群口蜜腹剑的奸险小人,令我军将士,心寒意冷已不止一两年了!若不是我父王威望还在,若不是军师治军有方,若不是我二哥哥一次次和将士们出生入死,同进同退,恐怕我广平王府的大军,早就有了哗变!”

湛悠思淡淡道:“郡主,慎言。”

“这是在我府中,有何惧怕?”孙婷意气风发道,“那孙桥,现在竟敢杀人杀到我母亲的院子里!他目无尊长,已是愈发嚣张了!若是长此以往,他日接了父王的爵位,可怎生得了!那岂是我广平王府上下百余口再加上十万大军的不幸?简直就是这一方百姓的悲哀!只可恨我那二哥讲求孝悌之情,长幼之尊,往往忍让,而我那小哥太过莽撞,父王寡断,军师保守,才令其坐大。说起今日这事,若我当时在场,一剑而去,要其知道好歹!”

湛悠思轻轻点道:“世子武功不俗。”

孙婷三拍掌,叠声疾呼:“拿我剑来!”

她执剑起舞,亭内顿时风声飒飒,雪漫剑刃,其身法轻灵,宛若惊鸿;剑法狠绝,杀气腾腾。剑风而过,鲤鱼杯的残酒,瑟瑟发抖。

湛悠思轻轻执杯,她不再望孙婷,而是望着这片偌大的湖泊——

个个,都非池中之物。

个个,心里,都怀了鬼胎。

“傀,傀,那你呢?”

她问道。

傀未答话,因他听不到,他一直就在湖边站着,未进亭中。

“主人和郡主夜谈,伺候的也都是女子。我不方便近身在侧。”

傀说。

“我是你的主人。”湛悠思说,“你不该有别的想法才对。你有着别的想法,就是个错误。”

“可是主人,我已有了我自己的想法了。”

湛悠思轻叹。

这是谁作的孽呢?

让你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望向傀。

月光下,他身长玉立,一身儒衫,斯文淡然。

湛悠思抬首——

月色朦胧,慢吞吞地摇晃在墨盘中,摇啊摇啊,竟就摇晃出了两三个月儿来,在墨盘里颤悠悠着。

醉了。

白气自湖心冒出,沿水面弥漫,一路向岸边推近。

来了。

一阵幽风,鬼祟穿过。

一个侍女倒下了,两个侍女倒下了。

侍女们都倒下了。

孙婷的剑,兀自舞得风生水起。

那白气团团围拢了她,却不见她惊呼,只剑声依旧,划过空气,能嗅到焦味。

湛悠思褪下了镯子,举起来。

圆润的环形空档内,只见孙婷舞于白气之中,对外界变化,浑然不觉,仿佛入定老僧,但又无老僧之静,淡,雅。

恐怕是更似那疯魔的剑痴。

白气裹挟着孙婷,向湖边挪去,眼见到了湖岸,只见亮光一闪,孙婷的长剑已然脱手,仿如离弓箭矢,直直甩出,如流星坠地,落入湖心,溅起水花数朵。

而后孙婷飞身而起,脚踏红漆亭柱,霎时竟飞出了三四丈远,可她似入魔般,半空中身子忽地一软,直直向湖里坠落!

“傀!”湛悠思高叫一声,一道青灰影子如大鸟般跃起,向着孙婷落水之处而去。湛悠思听得风声作响,那白气放掉了孙婷,掉转头来,已将她团团围住,

眼前白茫茫,好干净。

湛悠思向右侧一闪,夹着疾风的细长黑影,自她左耳刷地划过,只听叮一声,如金石相撞,鸣响清亮。

右手已掐诀,背心忽凉,有空门大开之感。

还未架好的障,连连震动,似有尖锐什物,纷纷插落到障壁之上。

如雨打沙滩般迅疾而强劲,打得那松散的沙子,一片坑洼。

湛悠思忽地旋身,法杖在手,绿光四射,顶着那团团白气,向天际升去,她忽地挥手收了障,眼前只一片林木森森,树影摇摆,黑洞洞好不吓人,那一点光亮就显得格外刺目,掩在青松后的细长人影动了一动,这一点光亮就带着一声弓弦鸣响,朝着湛悠思直直飞了过来。

越来越近,几乎都能想到,那点寒芒,刺入心口的疼痛。

湛悠思垂手而立。

她在等。

寒芒逼近,一丈,九尺,八尺,七尺,六尺——

喀嚓。

长剑划过,又是一次雪满剑刃的煞白。

湛悠思低头凝望,那根黑铁铸就的箭矢,已被劈成两截,在地砖上骨碌。同样还有十几根黑铁利箭,落在地上——那时收障的时候,抖落下去的。

石桌也插有一箭,只箭尾那暗红符咒还露在外面,微风中轻动。

孙轩叹道:“铁箭没入石桌!射箭者好深的内力!”

他挑剑去刺那暗红符咒,剑尖刚触,符咒化做灰沫。

一怔。

“多谢二少爷出手相救。”湛悠思盈盈下拜,孙轩收剑去扶,“哪里!湛掌门的随从救了我妹妹,该当我感激才是。”

湛悠思含笑回首,傀正站在孙婷一侧,此刻才慢慢走来。

“主人,抱歉。我来不及了。”

“无妨。”湛悠思淡淡吐出这二字,“是我命你先行救助郡主的。”

已恢复了神智的孙婷走来,“多谢湛掌门的好意。”

她又对孙轩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府中是闹了精怪,还是闹了刺客?这寻常精怪,白气糊弄人也还说得过去,这一地利箭狰狞,又是冲着谁来的?”

孙轩一面令人收拾残局,一面道:“此事匪夷所思,还需调查。刚刚我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见着那最后一箭,是自——”

他指向那颗青松,“那里射出,我依稀看到有条人影,已命人追了过去。兴许待会,就有个结果了。只是——”

他看向湛悠思,“能否请湛掌门暂且离开这里,到我母亲的院子里停歇片刻呢?”

孙婷顿悟,“母亲怎么了?!”

“我给的香,都断了吧?”湛悠思了然,“本是我分内事,二少爷,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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