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逃得了了吗?”凯瑟琳笑盈盈的说道,“魏晨,你让他们送了命。”
林珂并没有选择逃走,她俯下身子,凝视着魏晨的眼睛。魏晨的眼睛已经慢慢的合上,林珂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魏晨的手腕正在慢慢变凉,脉搏上象只失去弹力的弹簧一般,跳动的速率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了跳动。
这孩子,就这样死了吗?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吗?”那个大师兄阴沉的笑了笑,“魏晨这个蠢货,终于拉着你们俩个一起死了。”
林珂愤怒的回头看着那个大师兄,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死了又怎么样,你们这群王八蛋!”
苏棣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他们了!
凯瑟琳缓缓的提起了左臂,苏棣记得,魏晨就是被她袖中发射的银针射死,他也俯下身子,搂住了林珂的肩膀,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一些。
就在此时,一句歌声顺着窗户再次飘了进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是那个黑衣女人,她又出现了!
凯瑟琳和那个大师兄的脸色陡变,那大师兄甚至还向窗外看了一眼,“她来了。”
“怎么办?”凯瑟琳慌乱的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这两个刚刚杀了自己师弟,看起来能够随意控制别人生命的人,为什么在听到那黑衣女人的歌声之后,变得如此惊慌失措。
“我不想和她面对面遭遇!”那大师兄咬着牙说道,“难道她想救这对男女?”
“快走吧!”凯瑟琳催促道,“我们没有必要和她碰面,这是师傅说的。”
他们嘴中的那个师傅,似乎对他们的行为具有绝对的控制力,但他们身上的压力又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师傅。这两人对那个黑衣女子象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林珂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因为这两人在听到歌声后根本无心理会他们的生死了。
“快跑!”那大师兄象只兔子一般窜到了楼梯口,顺着楼梯向下跑去,凯瑟琳恨恨的看了看林珂,也跟着大师兄的身影跑了下来,只剩下林珂和苏棣两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处。
“怎么会这样!”苏棣说道,“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那女人的歌声再次窜入了他们的耳中,声音已经飘到白楼里,“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她的人已进入白楼。
林珂屏住了呼吸,她突然想到了张凯说的那一句话,你们唯一能相信的,就是那个黑衣女人!
声音由远及近,墙壁间的回音也越来越强。那声音终于飘到了二楼的楼梯上,她来了!
苏棣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但他没有逃走,他甚至连说话的勇气好象都消失了,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个唱歌的女人一步步接近他们。
终于,苏棣看到她她,她的脚已经踏上了三楼的地面。
她好象还是老样子,一袭黑衣,长发顺着肩膀披散了下来,顺着婀娜的腰部划了一个S型;她的面孔被长发遮住了,透过她额前刘海的缝隙,林珂能隐隐约约看到她流转的眼波,那里藏着一点点温柔,一点点凄凉。
她真的是一个鬼吗?
那黑衣女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等待着林珂与苏棣开口说话。但林苏二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轻轻的向他们走了过来,林珂闻到一股淳淳的茉莉花香气,是她身上的香气,没错,上次他们来到白楼里发现的瓷粉盒正是她用的,她应该就是住在这个白楼中的那个女人。
丁蕊,那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女人?
林珂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似乎已经能看到黑衣女人藏在头发后的眼睛,除了凄凉,还有一点点彻骨的寒冷。
她要做什么?
那黑衣女人默默的走到苏棣面前蹲了下来,林珂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的动作,她蹲下身子,用右手轻轻的捧起倒在地上的魏晨的头,左手抚摸着魏晨的头发,对于魏晨的死亡,她好象并不吃惊,但林珂看到她的腮边流过了一行清泪。那黑衣女人用手不断的抚着魏晨的头发,象一个慈爱的姐姐正在凝视着自己熟睡了的弟弟。
难道这两个人是情侣?
那黑衣女人,轻轻的捧起了魏晨的上半身。就在那一刹那,她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林珂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张清秀绝俗的女人脸庞:瓜子脸上耸着如玉雕般小巧挺立的鼻尖,檀口半掩;眼似秋水,黑色的瞳子象块宝石一块镶在眼眶中;淡淡的柳叶眉从额前带来。林珂只觉得心头一震,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黑衣女子竟会如此之美!
她的眼中好象根本没有苏林二人,她仍然在用手抚摸魏晨的脸。就在此时,苏棣突然大叫了一声,“丁岚!”
那黑衣女人身体一震,她缓缓的回过头来。
她的头发已经完全被风吹散开了,连苏棣也不禁呆立在原地,这黑衣女人,实在太美了!
这黑衣女人冷冷的看着苏棣和林珂,似乎苏棣喊的是一个不相干人的名字,但苏棣接着又喊了一句,“丁岚,你就是丁岚!”
苏棣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着,两三秒钟后,林珂觉得她眼中的寒冰似乎融化了,那黑衣女人突然对她们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在她冷若寒冰的面孔上,这更象是一种苦笑!
“保护那把剪刀,你们会发现它的用处。”她的声音如碎玉一般清澈,林珂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她的容貌确如同天人一般,但眼角边已经现出淡淡的鱼尾纹,那位大师兄并没有拿走那盏莲花灯,在灯光的照耀下,那黑衣女子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四五岁,对于女人来说,这是一个可怕年纪。
“等一等。”苏棣接着说道,“刚才那帮人是谁,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那黑衣女人站了起来,她放下了魏晨的身体,向前走两步后,她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魏晨。然后,那黑衣女人的身体向前飘去,她再也没有理会苏棣的话。林珂只觉得她的身体一定很轻,因为她下楼时,林珂甚至听不到她的脚步。林珂冲到楼梯口,那黑衣女人的身影鬼魅一般的从墙角闪过,消失了。
林珂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苏棣,苏棣也在呆呆的看着她。
“她应该就是丁岚!”苏棣拾起大师兄扔下的那盏莲花灯。这是个奇怪的物品,青铜的灯柄足足有三尺长,灯柄上雕刻着奇怪的虎形图案,老虎的身体被雕刻的很长,象爬墙虎般围绕着灯柄,“这有几个字啊!”
灯柄的最下方,清晰的刻着一行小楷,“夜不能寐,欲破贼于夏口,故刻之周”
“很漂亮啊!”林珂摸着那一行字,“夏口在哪里,你听说过吗?”
苏棣摇了摇头,不过这个地名很熟,他一定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无法想起,“她不是鬼,她就是我们丁家墓地里看到的丁云墓碑上丁家最后一个后人,丁岚。”
是这样吗,林珂在心里问到,这个黑衣女人又救了他们一命,在直觉中,她觉得丁岚救了他们不止一次。林珂低下头去,她看着魏晨的尸体,这个男孩象似睡着了似的。她也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手指过处,是那男孩光滑的皮肤。
“这莲花灯为什么会这么亮。”苏棣并没有注意林珂的动作,他摸着莲花灯的顶部,他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灯的顶部是状如鸡蛋大小的圆形透明物体,在黑暗闪着耀眼的白色光芒,林珂的手摸了上去,那东西表面异常光滑,有着一股石质的冰冷,根本不象能发射出热能光芒的物体。
“天哪!”苏棣喃喃说道,“该不会是夜明珠吧?”
林珂被苏棣的话提醒了,她再次看着这莲花灯头的圆形物体,那鸡蛋大小的物体发射出的光芒似乎在不断的变化着,时而是白色,时而淡黄色。窗外漆黑一团,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他们已经关掉了手电、闭上打火机,整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其他光源,只有苏棣手中的那盏莲花灯头,不断变幻的闪出白色和淡黄色的光芒。
“奇怪,”林珂说道,“他们竟然如此害怕那个黑衣女人,按照你说的,她应该是丁岚,丁家的最后一个传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还有,丁岚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座老宅里。”
她向苏棣看去,苏棣并没有回答她的自问自答,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莲花灯,“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丁岚为我们赢得了离开的时间了,我们可别浪费了!”
“那么他怎么办?”林珂看着魏晨的尸体说道。
“放在这里!”苏棣说道,“留给警方处理,这不是我们的工作了。不过,我还是要拍张照片。”他掏出了手机对着魏晨的尸体不断的拍摄着,林珂心里矛盾极了,她不想把魏晨的尸体丢在这里,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走吧!”苏棣象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们还要把这些照片送给张凯。”
林珂无助的转过了头,苏棣对她向微笑了笑,“走吧,林珂。”他握住了她的手,林珂的眼泪突然从眼角中渗透了出来,她还记得她与魏晨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魏晨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忘记”。
有些事情不是容易忘记的。
苏棣轻轻的用他的额头顶在林珂的脸上,帮她拭去泪水,“走吧,人死不能复生的。”
丁岚对那群人造成的恐惧心理真是不小,苏林二人再未在丁宅见到任何一个闲人,走出白楼的时,月亮从乌云深处钻了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丁岚的歌声都听不见了。苏棣和林柯顺着来时的路钻回了高梁地,他们发现那辆摩托车还是停在原处。
“刚才我们选择那条路真的选对了。”苏棣说道,“他们果然没有发现我们。”
“走吧!”林珂的声音变得低了起来,“我想,棺材里的那根绳子,也许就是魏晨留给我们的。”
苏棣点了点头,“应该是的,现在,我们先回去找张凯吧,现在,他终于可以立案了!”
坐在车椅上的林珂紧紧抱着那根青铜莲花灯,点了点头。
这一路都很平静,苏棣和林柯安全的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回到了滨市,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张凯,电话打到张凯手机上时,他的声音很清醒,好象整夜未睡。
“张凯!”苏棣疲倦的说道,“我们找到了丁宅白楼里的夹层,还在夹层找到了两具尸体,另外,一名叫做魏晨的人也死了,他好象与费正鸿有很亲密的关系。我用手机拍下了照片,见面的时候给你吧。”
“你们到我家里来吧。”张凯的声音似乎很兴奋,“我也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苏棣和林珂赶到张凯家的时候,屋内烟味熏人,书房电脑打开着,桌上扔着零乱的烟盒和空咖啡袋,张凯双眼通红,不过精神很好。
苏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说话了。
“先告诉你们两个好消息。”张凯说道,“第一个好消息是我被国际刑警组织抽调了过去,负责侦破费正鸿案件,第二个……”
“费正鸿并没有死!”苏棣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张凯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棣。
“费正鸿可能确实没有死。”林柯说道,“我们还是把丁宅里发生的一切先告诉你吧!”
张凯点点头。
林珂发现,现在他们面前的张凯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很兴奋。当苏棣讲述他们的遭遇时,张凯听的很认真,而当听到紧张处,张凯甚至还会发出“啊”的惊叹,这与此前他们见过的那个冷静到极点的张凯完全不同。
“照片在我手机里!”苏棣把手机递给了他,“请你拷到你的电脑和手机里吧,我们的工作完成了。”
张凯接过了手机,却并没有回答苏棣,看过照片后,他一言不发,似乎那个冷静的张凯又回来了。
“现在我告诉你们第二个好消息,”张凯说道,“国际刑警方面与哥斯达黎加警方取得了联系,哥斯达黎加警方按照我们的要求,搜查了费正鸿位于哥国的老宅,他们刚刚把搜查的录像从网上传给了我,我们一起看一下吧。”
我只想回家,睡觉!苏棣在心里说道,但林珂好象没有丝毫倦意,她向张凯点了点头。
“哥斯达黎加与大致相当于美国东部的时区,比北京时间晚上18个小时,他们是在当地时间昨天上午9点钟完成的搜索。费正鸿的老宅位于哥国西北部一座叫做卡尼亚斯城市的郊区,那里有一大片草原。费正鸿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农场主。”张凯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份视频文件。
这份视频大概是哥国警方用随身带的DV拍摄的,画面质量很差,而且一直在抖动,不过现场感很强。一群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察从数辆汽车上走下,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呈黑灰颜色的木制三层楼房,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又饱受风雨侵蚀的原因,楼房的外墙木板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仿佛用手指一戳就可能化为粉沫,只有房顶还是黑色的。一位身材矮小的印弟安妇女在房屋的门口站立着,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当警察下车后,那位妇女就打开了楼房的房门。
“哥斯达黎加是整个拉丁美洲经济最发达、人民最安居的国度。”张凯在一旁解说道,“这个国家没有军队,只有警察。费正鸿父亲叫做费何,于1979年死亡,他死亡的时候费正鸿仅仅10岁。他死亡后,他的农场就处于停业状态,那位印弟妇女,是农场的看护者,也顺便照着费何的房子。”
“费何死亡的时候费正鸿仅仅十岁。”林珂说道,“那么费正鸿的母亲呢?”
“她死的更早一些。”张凯说道,“费何的妻子死于1969年,费正鸿一出生,他的母亲就死了。哥国传来的资料说明费何的妻子是死于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