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从林珂居住的滨市到省会淝城刚刚修建了一条高速公路,张凯用三个小时就把他们带回了家,当然,他们一行三人先是把郑辉送回了家。
“你们回家休息一下,”张凯说道,“好好保存好那把剪刀,可能将会非常有用。下午你们到刑警队来一趟吧,有个东西我想给你们看一下。”
林珂点点头。
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苏棣和林柯最大的好处就是善于忘忧。苏棣是第一个睡醒的人,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身来时,窗帘外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已经是下午的时分。
苏棣轻轻推开卧室的大门,林珂的身体象个孩子般倦在了一起,那把金黄色的剪刀,被她压在枕头下,只露出了手柄上的红丝线。
林珂,苏棣轻轻的趴在床边,看着她那张尖尖的脸对自己说道,其实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我觉得,我真的很不了解你。
林珂正在做一个梦,一个奇特的梦。
她再次回到了丁宅,又是一个充满雾气的黑夜,她一个人坐在那座白楼的三楼床上,轻轻的往自己的颈部抹着茉莉香粉,她拿起了那面铜镜,铜镜里的自己美的让人不端视。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梯上冲上来了两个人,“你快点,提督正在等着你出嫁。”
“不会让他等太久。”她这样说道,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个人,继续着她的打扮,当她往嘴唇抹完最后一丝红线之后,她从那黄色的穿心合里掏出了那把黄色的剪刀,轻轻的划开了脉搏,血从血管了冲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正在慢慢变黑了!
怎么会这样,苏棣呢,自己怎么要嫁给什么狗屁提督。方媛和吴月在哪里?她们也应该来保护她啊!
林珂在叫一声,猛然睁开了双眼,苏棣正在紧紧的盯着她。
“吓人一跳!”苏棣吃惊的说道,“你怎么啦?”
“我做了一个噩梦!”林珂说道,她猛然抱住了苏棣,那股男人的味道从苏棣的身上传来,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梦中我嫁给一个坏蛋。”
“你老大不小了。”苏棣并没有给她安慰,“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啊?”
林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慢慢松开了抱着苏棣脖子的手。
“我们昨晚是看见了吴月的尸体,”她说道,“对不对?吴月和方媛一样,已经死了?”
苏棣点了点头,吴月和方媛他女友的好朋友,从心理上,他也把她们俩人当做自己的好朋友。
“她们是为这把剪刀而死的。”林珂接着说道,“现在,我却得到了这把剪刀。”
她从枕下拿出了那把剪刀,剪刀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她竟不由自主把剪刀放在自己的脉膊上,冰凉的刀锋划过肉体,有一点点麻痒。
“你犯什么神经病!”苏棣一把抢过那把剪刀,“我们把这把剪刀给张凯吧,这剪刀是这案件的一部分,我总觉得,这是一把受过诅咒的剪刀,是和那个老宅里的女鬼一样的怪物。”
“那女鬼不是一个坏人。”林珂说道,“她并没有害我,不是吗,她还把这把剪刀留给了我!”
苏棣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剪刀放在了床上。
张凯的办公室很大,当苏棣和林珂赶到刑警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张凯正在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张凯疲倦的对他们说道,“我来给你们看个东西。”他没有等苏棣和林珂做出回答就打开了电视机,“这是一张魔术界纪录片,记录了上个世纪魔术界最经典的几个魔术片段,这也是我能够找到的,费正鸿仅存的影音图像。”
与我们有直接关系吗,林珂在心里说道。
“有关系的!”张凯说道,“但是,你们还是先看一下这段录像吧!”
魔术,顾名思议,就是视觉上出现了与常识相背的现象或者事物变化,张凯拿出的这盘光碟,记载了20世纪最著名、而且从末有人破解的魔术,而这其中,就包括费正鸿的分身术。
光碟分成三段,第一段是黑白影像,记载的是一个印度魔术,叫做“神仙索”,一个头裹黄布的印度人,将一根绳子竖在半空中;他的表演搭档也是一位印度人,那个人顺着绳索向上爬去,即将爬到尽头时,身体突然消失了
“印度神仙索最后一次表演是在1907年的英国伦敦,”张凯说道,“但是随后再也没有被表演过。神仙索有很多种版本,其中有些版本相当血腥,例如人爬到绳子顶端突然消失了,然后他的身体各位部分会从空中天女散花般的坠了下来,再由魔术师一一拼凑,结果落下时已被分解各个器官又生新被拼成了一个人,被重新拼凑的人还是活人。当光学和摄影技术开始出现巨大发展时,神仙索这种魔术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印度神仙索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还有一些人认为,当印度神仙索进行表演时,观众们都被魔术师施以集体催眠术,观众其实看到的是催眠后的幻象。”
第二个魔术的画面已经是彩色的。一个魔术师左手牵着一只鹅走上舞台,他的右手持了一把锋利的快刀。魔术师拿着刀向四周的观众们展示一番,然后拨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将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立即断裂。
当观众都在惊叹这把刀的锋利程度时,魔术师猛然挥刀砍掉了鹅的脑袋,那鹅断裂的颈部喷出一股鲜血,它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但这仅仅是一刹那时间的事情。那失去头部的鹅竟然刷的一下重新站立了起来,不仅如此,它还绕着舞台走了一圈,鲜血不断从断裂处渗出,走完一圈之后,那魔术师带着断头鹅在观众的掌声中离开了舞台。
“这个魔术据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一个魔术,第一次出现在公元前2600年左右的埃及。埃及当时正处于古王朝时期的第四王朝。一位叫做德狄的魔术师为当时的法老王进行过类似的表演。”张凯接着说道,“这个剧幕最后一次出现在魔术舞台是1962年,但人们始终无法了解这个魔术的奥秘。人们曾经把魔术分成为19种效果,按照魔术的分法,这个魔术应该属于第10分类刀枪不入以及不能伤害,可是鹅流血了,虽然从视角上判断它还活着,但它受到了伤害。这个魔术最终因为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而停止,最后一个表演这个魔术的魔术师叫做戴维—史密斯,他死于1980年的一次空难,这个魔术的秘密也被他带进了坟墓。”
“下面,我们就要看到费正鸿的分身术了!”
这是一个宽敞而宏大的礼堂。拱形的舞台上,坚立着一座黑色的棺材,两位穿着性感的魔术女郎走上台去,她们打开了棺材里,并且用手中的小木棒敲打着棺材的四壁,示意棺材很结实,而且没有夹层。突然,整个舞台上观众的嘘声四起,看来他们欢迎的魔术师已经到了。
一位十岁左右华人男孩,身着魔术师的黑色外袍,白色衬衣领口精致的打了一个紫色的蝴蝶结。那男孩脸色苍白,大概是涂抹了太多脂粉的缘故;他的面孔僵硬,眼神甚至有些迷茫,面对近乎发狂的观众,他微微的鞠了一躬,就走到了棺材前。
一位魔术女郎拉开了棺材门板,那个男孩钻了进去,另外一个魔术女郎,手持铁锤,猛击棺材,只有两秒钟的光景,那棺材的下半部分已经完全破碎了,那小男孩如果在里面,就必死无疑!
没有,棺材里面只有碎木头,棺材是空的。
就在此时,聚光灯猛然打到了舞台上方一个平台上,那男孩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身上穿着一件彩色的衬衣,满脸笑容,甚至还对着观众席做着飞吻。观众席上似乎已经沸腾了,甚至有人在叫喊着他的姓,“费,费,费!”
“这就是费正鸿的独门绝技分身术!”张凯说道,“当然他还有其他表演,因为年代久远,我只找到了这个。这个看似平淡的魔术实际上难度极大,你们看,从他钻入棺材到他重新出现在舞台上空,只用了四秒钟时间,在这四秒钟的时间里,他需要完成逃生、换衣,重新登上平台。从理论上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其他魔术师的分身术,就始终无法达到费正鸿的快速和多变,有一个统计说,费正鸿的分身术平均只时只有3.7秒,而一般魔术师表演的分身术,至少在三十秒左右!”
“分身术是视觉效果最简单的魔术,但规则最简单的游戏往往是最复杂的和最难以掌握的游戏,比如说围棋。”张凯说道,“费正鸿被称为魔术天才,正是因为分身术的表演。我观看这碟片好几便,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珂问道。
“你们自己多看几便吧!”张凯说道。
碟片重复播放了数次,苏棣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林珂亦没有发现太多的问题。唯一的感觉是,费正鸿分身术动作实在太快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进入棺材前的费正鸿,和再次出现在舞台平台上方的费正鸿,他们的表情是完全不同的!”张凯看着他们,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我发现的最大秘密。你们看,进入棺材前的费正鸿脸如死灰,精神极度沮丧。但当他从棺材里安全逃生并重新出现在舞台上时,他象是变了一个人。这时的费正鸿面带笑容,还频频向观众做着飞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完全会认为在舞台上两次出现费正鸿,就是两个人。”
“这说明了什么?”苏棣问到。
“心理医学上,把这叫做性格障碍。”张凯说道,“他同样也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他从小即是如此。只有双重性格且面临性格障碍的人,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精神表现。双重性格的人会出现很多种怪异的现象,比如他在某种心态下做了一件事情后,会在随后的日子中突然遗忘,甚至根本记不起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行为!”
苏棣和林珂互相看了一眼,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张凯说道,“我把我收集的情况,向你们说一下,也许你们会非常非常感兴趣。”
“费正鸿死在吴月家里,他的身上保留了一些东西,我把这些东西报给你们下。一张在死亡前三天从淝城到滨市的火车票,钱包里装着了将近一万欧元的货币,以及一张名片盒!”
“名片盒?”苏棣问到,“谁的名片盒?”
“费正鸿的名片盒。他在行窃的时候竟然带了自己的名片盒!”张凯说道。
在中国的一些传说,一些技艺高超的贼,常常会在盗窃现场,故意留下自己的名字,但费正鸿不是这样的贼,这种充满自我炫耀的事情显然不可能是被称做“贼王”的人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林珂说道,“费正鸿的行为根本就不是在行窃?”
“林珂。”张凯说道,“我现在确信一件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与一件事情有关,就是那把剪刀!”
“你现在相信了?”林珂有些兴奋的叫道,她还记得最初她向张凯谈及剪刀时张凯心不在焉的表现。
“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在昨天晚上前往那个老宅去接应你们!”张凯接着说道,“原谅我把你们当做鱼饵,因为我必须通过你们才更能了解事情的本质。”
“即然您把我们当做鱼饵,”苏棣挖苦到,“那么现在,您一定钓到的那条大鱼吧?”
“我没有!”张凯站起来说道,“但是我已经抓到了它的尾巴,在丁宅的门外,我已经感受到了我们对手的气息,就是在雾气中从我们身边窜走的那两个人。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抓住他们。”
说完这话,张凯颓然坐下,用拳猛击着膝盖,“只差了一点点而己。”
林珂突然觉得张凯很可爱,至少他很执着,这个优点,她的男朋友苏棣就没有。
“我把我能够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张凯说道,“我们在吴月的家中还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被打开的水笼头,水笼头之所以被打开,或是要淹灭一些痕迹,或者是转移视线,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我们发现地下室的大门根本没有关,只是虚掩的,按照常理来判断,水笼头淹灭了地下室,就造成了一切证据都被毁掉的假象。”
“这看似聪明的行为,其实十分之愚蠢。这表明了一个问题,对手在刻意掩饰着一些东西。”但张凯的话被苏棣打断了,“那他们想掩饰什么?”
“关于费正鸿死亡的秘密。”张凯说道,“根据验尸结果,我们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果,费正鸿是中毒身亡的,他身上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是一种生物碱制剂,出产于南美洲的圭亚那,是当地土某人在过去祭神仪式中对于人牲所使用的药味。奇怪的是,费正鸿死亡之前应该感觉到他服用了这种毒药,因为我们在他的胃中找到了大量的食盐,食物正是削弱那种生物碱的毒性最好物品,但他发现的太晚,最终还是中毒身亡。”
“费正鸿在临死前还做了一系列有趣的事情,他故意在自己的耳边戴上一对女性耳环,我们在他的身体下面还发现他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行字。“张凯说道:“别用常识来判断我的死亡。”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珂说道,“何谓常识?”
“他想向我们暗示他的死亡非比寻常。”张凯说道,“而我们对于他的死亡推测有两种,一是他是因为过于嚣张的盗窃生涯,最终被某个势力团伙暗杀而亡,二是他在某种特殊环境偷盗某种特殊物品时,需要服用生物碱制剂,但因为用量过大而身亡。但我们不认为吴月家属于某种特殊环境,所以这一点我认为是不成立的。”
“那么我们可以用逆向思维来重新衡量一下费正鸿的死亡,当我们都认为这可能是一场仇杀或者是一场盗窃事故时,那么显然,真正杀害他的人就会得益,因为他们可以逃脱杀害费正鸿的罪责,也可以通过他的死亡掩盖一些事情。真正杀害他的人,就是能够对他进行生物制碱下毒的人,那么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张凯说道,“那么这个事件就非常容易理解了,盗窃团伙内部出现了内讧,作为老大的费正鸿被暗杀了。他所构造的盗窃王国因为他的死亡而重新划分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