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武术是什么？武术是什么？是人和人、人和动物厮打搏杀的一种攻防技术，是生存之术，亦可上升为生存之道。讲究的是精、气、神三为一体，注重呼吸的节奏。我们学武要着重锻炼眼力、速度、力量、身体的平衡性。”
“我跟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了，小猴子的眼力听力敏捷度是相当好的，反应尤其的快，我觉得他适合的方向是轻功，暗器。”半双随意抛出一块石子，正中面前的靶心，稍加演示道。
靶子是用草编的圆靶，地下由一根实木牢牢地支起来，中间用草叶汁子染成绿色的圆圈，便当做靶心来使用。
“眼力，手法，稳定的心态，缺一不可。眼力小猴子你是绝对一流的，现在先教你一套简单的入门手法，配合上心法，先把这靶子打穿再继续下一步。”
“打穿？”小猴子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就这？石子？你就让我用石子把这么厚的靶子打穿啊？这能做到嘛？”
“滴水穿石罢了，我们以前学捕猎草药那时候没人教，那么困难还不都学下来了，现在你还抱怨什么？难道你是没那心气学了？”一一冲小猴子瞪了瞪眼睛，又逗弄着故意露出要专心学的表情，引得小猴子跳将起来，拽着半双的衣角一直揉，“我才不是怕苦怕累怕麻烦什么的，只是怕，太费时间了嘛！”
“学武哪有不下苦功的，”半双故意板起脸，对其他同样想学的、围在一旁的孩子们提醒道，“你们几个年纪大的学这个其实有点晚了，以后能学到什么程度，全看今天下的苦功有多少，要是想偷懒的，趁早别学了！也不用受这个苦。”
孩子们眼巴巴的围在一起，倒没一个怕吃苦不想学的，只有小猴子笑道：“没想到真这么严格，半双姐你可是大户有钱人家出身，也这么辛苦过啊？”
“那当然了！”半双想起小时候一个人被罚在大太阳底下蹲马步，蹲得晒昏过去的情形，想起那为学武而吃得大大小小的苦，又有点怀念又有点后怕，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放心，我们都能吃苦。”一一见半双楞了，以为她还在担心孩子们吃不了苦，在一旁忙解释道。
“恩，”半双回过神来，“至于你，一一，我觉得比较适合用刀或者大开大合的拳脚一类。”
“恩，”一一点头，“我也喜欢招式简单，一往无前的那种。”
“一切从先从马步开始！然后我们先学几个粗浅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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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天的时间，让半双对准备学武的孩子们的情况有了些大致的了解。先前的训练只是简单的呼吸，粗浅的内功，然后是简单的套路动作，为的是让他们的身体逐渐适应练武的过程。这些孩子从小吃得不好，每天还要做苦工，能活下来的，身体原本的素质都远超常人。如今学武虽然年纪稍显大了些，一些拉筋的动作更是让他们痛苦不已，但是好在他们有毅力不怕吃苦，慢慢的身体的柔韧度稍加增强，四肢也更加协调起来，几个男女孩子甚至短短的几天里都能感觉窜了一截个子。
半双的身体也好了，按大夫的嘱咐，眼见着也能经受得住出远门的辛苦。一一便想着要将她送回家去。
半双在临行前，把练武的孩子都聚起来，准备一次性多教些套路好让他们先好生练着。等回了家去之后，再在南京帮里找些有经验的教习师傅过来，替她继续教这些孩子们。
“哎呀，累死了。”小猴子拿手当扇子边扇风边道。
虽然嘴上嘴上抱怨着，但小猴子可一次练习也没拉下来过。练武要求的是精气神，半双要他们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起来马步拉筋开始一天的训练。这些孩子们白天都有好多的活要干，虽然学武加重了他们身体上的负担，但却没一个喊苦喊累的，只有一点让一一大为头疼，那就是……这些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变得饭量大了数倍。
“最好能供上营养，每顿都有蛋或者肉的，要不孩子们身体该受不了。”半双跟一一建议道。
“这个时候还能躲打点猎撑着，要是冬天了可怎么办好？”一一皱着眉头犯难，“这样吧，前日还剩下些散碎银钱，先换了给他们吃上。”
小猴子凑上前去，神秘兮兮地道：“大哥，下次打猎带着小重浪去，有用！”
“能有什么用，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你别闹了，”一一头痛道。
“大事不好了！”话音未落，突然打前厅冲进来个人，正是一一安排在前厅守着的那人。“上面又来检查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一一脸色都变了，连声问道。
“怎么可能？去年那些考核官员不是才来过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凑钱买通了他，才让那张司务再多坐了一年位置，”小猴子嚷嚷起来，“这还没到三年一次的考核，怎么会这时候又下来人！”
“那人天不亮就到了门前了，直接进了张司务的房间。我心里疑惑，便偷偷上那偷看着。瞧那不知什么大人，轻飘飘递了张纸给那张司务看，看完那张司务噗通一声就给跪地下了！嘴里还嚷嚷什么‘下官下官’的，我瞧见着，马上就来跑来报信来了！”
“奇怪，这个时候正是天才麻麻亮，怎么这官老爷这个时候会上门？”一一皱眉道。他这一皱眉，眉间的伤痕攒在一处，瞅着有些骇人。
“对啊对啊，”小猴子在一旁嚷嚷着，“可从没听说官老爷天刚亮就起床的！哪个来了不赶到中午时分，好再找个借口中午好好搓一顿的？这官老爷来得好生奇怪。”
“恩，”一一低头思量了一回，“小五子你先回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
“哎！”那小五听了这话，答应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跑。
“偷听哪能少得了我？瞧我的吧！”小猴子哪能不凑这个热闹，马上主动请缨，跟着小五往前厅跑去。
两个人刚没跑两步，没想到从前厅前院迎面拐过群人来，差点双方就撞了个满怀。还是小猴子机敏，猛地一拉那小五，两个人身子一侧，总算没有撞在一处。
那人穿一件月白的外袍，身材颀长有力，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步子迈的四平八稳，面庞虽稍有风霜之色，年纪却不太大，一双眼睛生得极大，一边走着一边四下里到处张望。他的五官，单拿出来看都很端正，可是组合在一起在他脸上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地，让人无端的感觉不对劲起来。也许是因为他那鬼鬼祟祟四下打探的神情，眼睛虽大，眼神却飘忽没有定性，好像随时在打什么坏主意似得。
“死野孩子，别乱跑，冲撞了大人！”那张司务在前头虚拦着，一时间瞪起眼睛，像个□□似的鼓起气来，装模作样的冲小猴子他们训斥道。
“呵呵，”那穿月白外袍的大人牵动了一下嘴角，从腹腔里憋出一声虚伪至极的笑声。听上去倒不像是笑，更像是什么身材庞大的怪物从胃里发出满意的饱嗝声。
“于大人，请请，”那大人一开口，张司务□□一样鼓起的那口气马上歇了，弓着腰伸手虚引了半天，“于大人，千万小心脚下，院子破烂的很！这帮死孩子一天就知道玩，也不懂得拾掇一下，小心，小心！”
“张大人有劳了，”那于大人说起话来倒也谦和，并不拿腔作调，只是在说“大人”两个字时，故意拉长了声调，仿佛隐隐含了几分不屑之意。
张司务一心想着巴结他，哪里注意得到这些！还在那一个劲的弯腰谦逊，“不敢当，不敢当，于大人，小人只不过多读了几年书，通得些古籍诗词，当年考得也是同进士出身，现在厮混在这里，早当不得大人这两个字了。”
“都是为朝廷干活，说什么读书不读书，还是一心一意为天家做事，才是正理。”那于大人翻着眼睛，瞄也不瞄张司务一眼，倒叫张司务碰了一个软钉子。
“噗，”小猴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司务这才反应过来。肚子里虽然恼羞成怒，在那于大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得将双手拱起，腰往下更弯了弯，“于大人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