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楼下的桂花又花开花落一季，她忽然轻轻吟道：“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时光终是来去匆匆，眨眼在这个小城都已经快有三个年头了，不过却依然对这里并不熟悉。
看着那些大四的开始应酬于一场场的招聘会以及装模作样的双选会，抱团在图书馆里面扎堆准备考研的人，她知道他们也快离校了。如同高考一样，毕业之后或许又是各奔天涯。
她还是做着那一份收银兼打杂的工作，每天的日子如同一首喜欢的歌曲一样单曲循环，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年华让她有一种心焦力悴的感觉，她总是刻意的想要和秦云锦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许秋似乎也在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待她。她想，如果她是男的或许和他们两个会成为很好的哥们，可毕竟只是如果。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上班，若是以往她会毫不例外的挂断。可这次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来电显示的电话备注只有一个字“家”。而叶母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在她下班后，或是上班前，在这个时候还是第一次。她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在电话马上要在那头响起呼叫无人接听的时候她终于摁了接听键。
“喂，妈，什么事？”
“小语吗？”
“是赵阿姨啊？有什么事吗？”虽然这些年呆在安昌的时间不多，可对这个就住在隔壁的赵阿姨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
“你妈她，你妈——”电话那头说话有些凝噎。
“我妈怎么了？”叶语心急了，“赵阿姨你快说啊！”
“你妈快不行了，你快些回来吧！她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医生说……”赵阿姨还在说些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手一松电话便从耳边滑下砸在了柜台上。电话里面还在吱声，她轻轻摁了挂断。明明还是七月流火天，她却冷得发抖。一不小心还将柜台上的杯子打翻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她觉得落在地上的仿佛是那些年的记忆，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不由自主的双手抱的紧紧的，以乞求那一点点的温暖。
唐歌闻声赶了过来，不过却被叶语的样子给吓着了。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神色恍惚目光呆滞而空洞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轻轻碰了一下的她的手臂，感觉到一股冰冷，连忙收了回来：“小语你——”
他话还没有说话她便说：“没事。”可就连话语都说的有气无力，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她失魂落魄的向外面走去，唐歌看着她的样子茫然不知所措。可出于担心她的安危，又跟了几步。直到店子里面有人叫他，他才又折返回去，再回过头的时候就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了。心里忐忑不安，相处了几年他还是都一次看见这样的叶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叶语出来后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满是赵阿姨说的话，只有一种百念俱灰、万念俱焚的感觉。她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便自己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诸如赵阿姨一定是开玩笑的，就像小时候骗她开心一样……可最终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能说服了她自己的理由。
看见路边的夜市还没有歇，她忽然有种想要醉酒的冲动，或许醉了便可以对这些不闻不问。这种冲动一发便不可收拾，于是便要了几瓶酒坐了下来。烧烤的香气和炭火的暖意她丝毫感觉不到，依旧把双手抱得紧紧的。
酒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旁边的啤酒瓶堆了一大堆，就连流出来的泪水趟过嘴角的时候也有了淡淡麦芽糖的味道。可她为什么竟然丝毫都不觉得醉？当她再叫酒的时候夜市的老板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给她拿酒了，好心的他反倒劝起了叶语逃避不是办法。她苦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不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逃避。
叶母的病她是知道的，常年的操劳让她如今已是百病缠身。以前深夜的时候就常常咳血，叶语劝她去医院检查她总是点头然后笑呵呵的说：“有空就去，有空就去。”然后直夸女儿长大了，懂得关心了。是啊，长大了，她也就放心了。可这么多年了她就没有个空。总是口口声声的答应，然后没有了下文，殊不知她这样怎么能让做女儿的放心？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一些，付了钱后又跌跌晃晃的去超市拎了一大包酒出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想醉过。
一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临江的栏杆，一口就是半瓶或者更多，活脱脱的一个酒鬼。这条路少有人走，偶有路过的看见她那个样子莫不是加快了步子就像看见瘟疫一样匆匆走过。她的头发已经被风乱成了一团，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在昏黄的街灯下怎么看都有些像是失足少女。
她终于觉得有些醉了，眼前的东西都有了重影。心里堵得慌她忽然想要找谁诉说一下，于是又摸出手机，号码已经看不清。只记得时间已经是三更多。她随意拨了一个号码，没几下便接通了，可她却一直把它拿在手里，什么话也不说。抽泣了几下，又把它挂断，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她早已神智不在清，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忽然几个不认识的人走到了她面前。
叶语头也不抬，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然后找到起子又开了一瓶。
“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吧，要不要哥几个陪你喝几瓶？”那人话一说完便是一阵笑声。
“滚。”她还是只顾着她的酒。
“美女可不能这样不解风情哦，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那人伸手撩开了叶语遮住脸的头发，然后龌龊的笑着。叶语并不管他，又饮了半瓶。这个时候那人似乎胆大了一些，又进而用手轻轻抬起了叶语的下巴。
“我叫你滚。”她动怒了，抓起还有半瓶酒的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去，顿时酒瓶就在他头上开了花。她隐约还看见了点点血红，却意外的觉得特别的兴奋，然后大笑了起来。
“臭□□。”那个人骂了一句，然后卡住叶语的下颚把她给抬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扬起手正准备掌掴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那人说：“你小子懂不懂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美女你也舍得下手。”然后又是一阵欢笑的声音。
叶语甚至都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残留的那点意识让她知道不是好事，不过此时她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酒壮人胆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对她而言却是自不量力。
“今天走到狗屎运了。”他对身后的人笑了笑，然后伸手抬起了叶语的头，仔细的凝视她哭得梨花带雪后的容颜。又伸出手不安分的摸了上去，“不如美女今天晚上就——”
“把你的猪手拿开。”她竭力挣脱着，却没有多少的力气，好在他松了手。她醉醺醺的就要走，却被人把前面的路堵住了，转过身的时候后面的路也被堵住了。她这才清醒了点，“你们想要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那人抓住叶语的手，一下子就把毫无招架之力的她拿到了怀里，伸手就不安分的往她脸上摸去。
“你放开，流氓。”她手脚并用拼命的挣脱，不过力气却小的可怜，反倒更加激起了那人的兴致。
“救命啊！”她刚一喊出口就被他用手给堵住了，再叫喊的时候就变成了低声的“呜呜”声。
“老实些。”他再她耳边轻轻说着，字里行间都带着恐吓。
酒醒了大半，这个时候她才害怕起来。怯怯的抬起头看清了他的模样，又扭过头看了看周围嬉笑着的几个人，莫都不是一副街头混混的样子。每个城市都会有那么一群败类，不幸的是她遇见了。她已经能猜到会发生什么，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会有过路的路人帮忙上。
“这就乖了。”他见叶语不在挣扎，于是得意的笑了笑。
他的手开始顺着叶语的脸往下游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意识到了一场噩梦的到来。当他的手抚过叶语喉颈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穿透了全身，吓得她一个战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忽然那人惨叫了一声，手一离开的瞬间她也跟着睁开了眼睛。离他两步的地方站着许秋，她起初还不愿去相信，以为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于是眨了两下眼。还没有仔细的看一看却被他拉到了身后。
“你他妈的活腻了，敢坏了老子的好事。”那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
许秋双手护着他，把她保护在身后，不过他的样子却显得势单力薄，轻轻说道：“你快走。”
“那你呢？”叶语这句话问的不知好歹。
这个时候身边忽然又多了两个人，她左右一看是秦云锦和叶言。不过他们三个和对面的人一比依旧是螳臂当车的意味。秦云锦看了看叶语然后把车钥匙甩给了叶言，接着说：“你带上小语先走。”
“你自己小心些。”叶言拉起叶语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往秦云锦车停下的方向拉。
进了车她才看见苏晓也在里面，忽然有一种负罪的感觉。车发动了起来，她目光落在后视镜上清晰的看见后边已经打了起来。没来得及多看，车一转弯就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