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叶语抬头便望见了贴在墙上的日历，圈红了的日期显得格外醒目。再过几天就是叶言的生日了，又到了要破财免灾的时候。于是便用周末的时间去选了礼物，一个系着玉石的平安结手链。

可当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还是犯难了，叶言的电话就先通知了先吃饭然后还要去唱歌，而且威胁了她绝对不能跑。也就是说她不但要请假被扣工资，还要和秦云锦耗上好一会儿。想到上次同学会就被他搞得一团糟，弄得她到最后无法面对了还要靠装醉来逃避。所以这次她退缩了，不过却发现早就已经无路可退。想了半天还是打电话给了苏晓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电话接通后那边热情的打着招呼：“小语有什么事吗？”

“苏晓姐有件事还要麻烦你。”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苏晓催促了一下她才又接着说：“就是我哥过生那件事，总觉得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挺不舒服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

“你和你哥怎么了？”电话那头迫不及待的问着。

“没啊，我和我哥挺好的，虽然嘴皮子拌的不少。”叶语这才明白苏晓把那个人以为了是叶言，于是急忙又补充说：“我是说秦云锦，又是吃饭又是唱歌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嘛！”苏晓故意没有急着回答，窃笑了一阵才悠悠的说：“你带个家属就行了。”

“我哪里来什么家属？”

“这我可不管，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办法什么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挂了电话叶语却比之前更乱了，骂着这都是些什么事，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可又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许秋，叶语暗自点了点头，或许这还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看了看日期也不早了，于是便一个短信给许秋发了过去，“社长大人你行行好，能不能了帮我一个忙。你放心觉得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救人于水火之中。其实也就是演一出戏。”

收到短信的许秋笑了笑，轻轻摁键回复：“只要不伤天害理。”

“我就知道社长是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叶语恭维的话说完又回：“我哥要过生日，我逃不掉，所以想请你……哎，这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算了，咬紧牙给你说了，就是请你当我几个小时的男朋友。”

正在喝水的许秋看见短信一下子被呛住了，拿着短信看了半天简直是哭笑不得，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回复：“好。”

看见这，叶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忽然有些佩服苏晓，高人果然就是高人，一石二鸟还不漏声色。

那天叶言请客是在一家档次很不错的中餐店，当叶语和许秋并肩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就都看了过去。叶语一个人尴尬的笑了笑，而许秋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意料之中的冷场。

他们都已经来了，六个人的圆桌只留下了一个位置，在苏晓和秦云锦之间。叶语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总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没有了主见。还好苏晓眼疾嘴快，急忙叫服务生又添了一张凳子，然后招呼他们坐下。

“哥你今天过生，小妹也就祝你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叶语为了活跃气氛便把礼物递了上去，隔着许秋她也能感觉到秦云锦看她的目光是何等的凛冽，杀机暗藏。

“东西我收下了，不过你这句话说的我有那么老吗？”

“你都是奔三的人了。”

“你年轻你就该得瑟，要知道撞在棺材里的是死人不是老人。”叶言开着玩笑然后把礼物交给苏晓放着，接着便叫服务员上菜。一动筷子，几杯酒下肚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祝酒一轮接着一轮，许秋自然也逃不过，不过还好他都能把话语把捏得很好，说出来不痛不痒，或者说无关紧要。这次秦云锦却很少说话，只顾一个劲的喝酒。

酒过三旬，茶余饭饱之余自然要有一些消遣，于是又去了旁边不远钱柜KTV，叶言早就在那里订了一个包厢。走进KTV的时候炫目的灯光晃来晃去，金属打击乐的声音险些就要震破耳膜，这些让本就有些醉意的叶语更加摸不着方向。站在大厅中愣了一下，直到被许秋拉了拉才跟着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包厢。一进去耳根顿时就清净了下来，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沙发软软的，做下去的时候就有了浅浅的睡意。叶语打起精神看着包厢里面的布置，无处不是金碧辉煌，这样豪华的KTV她还是第一次来。但她从来不喜欢这种地方，总觉得奢靡之气太重。

到哪里都离不开酒，这里自然也是。不过到了这里却没有多少人还有喝酒的兴致了，一个劲的嚷嚷要唱歌。作为此次的庆生主角的叶言自然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第一个被赶了赶了上去的人，他选了半天最终选定了林俊杰的《江南》。很老的一首歌曲了，选它的原因或许仅仅是因为江南是他的望乡。所有人都很认真的在听着，叶言的歌唱得一直都很好听，他的嗓音带着一种天然磁性，唱出来味道十足。叶语听着又有些想念安昌了，再过些日子就是暑假了，不过她却并不打算回去。总有些林林总总的原因让她脱不开身。

一曲落定，苏晓自然逃不掉。在嬉笑他们夫唱妇随后那几个室友也不甘落寞，纷纷粉墨登场。不过唱功却是良莠不齐，一个唱的惟妙惟肖，另一个却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弄得好好的一首歌完完全全的被糟蹋了，他唱得自我陶醉，而沙发上坐着的人也笑的不亦乐乎。轮到秦云锦的时候他却接连摆手，看上去是喝醉了，于是也就没人勉强。这样一来目光就该落在了许秋和叶语身上，叶语本来以为许秋会借口拒绝没想到的是他爽快的接过了麦克风。

许秋选了一首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何处似樽前》，不过他唱得着实令人叫绝。他的喉结轻轻震动，音调跌宕起伏，宛若天籁。而曲风又悠扬清新，婉转千回。沉醉之余又有淡淡的伤感，尤其是唱到“静夜闲，一曲相思谁忆华发改朱颜。去无迹，归无意，淋漓醉墨落樽前。终不似，人世几曾欢。”的时候略带忧伤又强颜欢笑的脸庞更是将这种忧伤展现的淋漓尽致。那一刻叶语忽然觉得这个许秋好真实，又好陌生。

想起苏晓告诫她的话，她这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不了解他。

许秋已经唱完了，一片喝彩声响起，就连秦云锦都跟着拍掌，可叶语却还在发愣。麦克风递到了叶语面前，许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说：“想什么呢？该你了。”

“没，你唱的太好了。”叶语回过神来浅浅的笑了一下，“陶醉了。”

接过许秋的麦克风，叶语又犯难了。她并没有想好该唱什么，目光无助的看了一圈台下的人，最后落在了秦云锦身上。看着他似醉非醉的样子她心里忽然也有些难受，以前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喝成这个样子，还记得他以前说过：“小语，我必须的保持清醒，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清醒。不然我怕我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岁月的年轮几经蹉跎，这句话回想起来却依旧那么的真实，好像就是上一秒才说过一样。那个时候年轻的她也把这句话奉为信条，真是一个可笑的年纪。

叶语叹了口气，走过去选了容祖儿的《小小》。她忘了是在那里第一次听见的这首歌，当时就想起了他，那是很久以前了吧！就像记住他一样把这首歌牢牢记在了心里。

熟悉的旋律响起，一直埋着头的秦云锦忽然抬了起来。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她，然后一口闷下了一大杯酒。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唱出来的时候她便想到了绍兴，古城那边时常能在桥头巷尾或者茶铺酒肆看见说书的人，虽然故事已经听了千百遍可依然百听不厌。到“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的时候叶语心里想着：秦云锦啊秦云锦，你给我的誓言又在那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撑下去了。“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唱到这里时叶语眼睛觉得有些涩涩的，她从来都没有忘记他。爱上一个人容易，可忘掉一个人那里有那么容易，虽然总是口口声声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不过是几句歌词，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泪水便悄悄溜了出来。

唱到最后的时候，叶语的歌声已几近凝噎，两道泪痕挂在脸上。包厢里面出奇的静，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尽管她唱的并不是很好。

“小小的感动雨纷纷。”

放下麦克风的时候叶语便瘫坐在了沙发上，头扭向一边，一个人默默的流泪。许秋把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她轻轻的接过，什么也不说。

唱歌还在轮着，只不过再也没有了叶语什么事。她就坐在那里，好像呆了一般，或者说更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离她不远的秦云锦一直看着她，不时倒一杯酒一饮而尽，而许秋半闭着眼睛，不闻不问。三个人就默默的僵持着，各怀心思却谁也猜不透谁的心思，真是难得的一种默契。

从KTV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叶语想走走便没有和他们一同打车回去，许秋怕她出事于是也留了下来陪他。此时的街上人少的可怜，已经是盛夏可晚风吹拂还是有些冷。两个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也是叶语最喜欢他的一点，两个人可以什么都不说，却又不会觉得不自在。

叶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样慢悠悠的走回去刚好。可却在一个转角后看见了路灯下站着的秦云锦，他背靠着路灯似乎用力才站稳，看上去是醉了。他不是走了吗，又在这里等什么？叶语想了想，然后停下了脚步微微仰着头对许秋说：“许秋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

“需要帮忙吗？”他也注意到了秦云锦，所以问的很小心。

“不用了，没事的。”她甩头笑了一下，“另外今天谢谢你了！”

“用不着客气。”他说完便加快了步子，从秦云锦身旁匆匆走过，两个人看都没有看彼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