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遭遇（1 / 1）

果然如解语说的那样，出城后过了一个时辰多一些终于在城外约定的地方等到了气喘吁吁跑来的弄月。

弄月一到耳根自然就清净不下来，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唠叨和抱怨。那装出的神情好像怒气冲天一样，不过这些解语她们早就看惯了，听着也就只是笑笑了之。说来也怪，解语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每次有事最先想到的就是弄月。尽管每次她都是一副偌大仇深的样子，可似乎没有人理会她的不愿意，好在当真的做起什么来的时候绝不含糊。

在城外的茶铺小坐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又在路边的马庄选了几匹好马，便开始向北方走去。

走的还是原来的路，要路过扬州，而尹城就在扬州。快到的时候弄月几次三番的问清响去不去找尹城，而清响却一直犹豫不决。这种有点磨叽的犹犹豫豫引来了弄月不少的嘲笑。而清响也不辩解，每次都是一笑了之。不过解语看得出清响是幸福的，那种有些羞涩会脸红的神情暴露了一切。尽管尹城的作法确实有些过了，惹得清响很是不高兴，不过这并不影响清响的爱意。不然她怎么会放着临安那繁华之地的锦衣玉食不过，跑到这随时都有战乱危险的地方不时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这点解语还真有些钦佩清响，不过钦佩归钦佩，并不能改变解语的初衷丝毫。

已经进了扬州，好在之前那场战火并没有彻底烧在扬州，所以扬州的面貌依然繁华。事情弄得有些复杂，清响还是没决定好去还是不去尹城那里，一会儿说去，一会儿说不去。那种心情解语能够理解，在她看来清响的心情无非就是那两个。不去，自己来了扬州不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或许也还是真的想念了，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去，尹城那次请缨定然使得清响还在气头上，虽然她不承认可心里必然还是这样，去了代表自己妥协了，身为公主那种贵重的身份和性格使然使她不愿意这样。

清响没有决定，谁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好在城里闲逛。从正午到日落就这样在熙攘的扬州大街上渡过了，看着天逐渐暗了下来，再不做决定就实在是晚了。于是绝歌才替清响做了中肯的决定，那便是在客栈先歇息下来，去不去等她想好了再决定。再说扬州这么大，被少出府邸的尹城发现几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主动权依旧握在清响的手中。

这点事磨蹭了半天，终于在入夜的时候有了结局，那便是不去。清响给出的原因也有道理那便是她跑出来的事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不过却寻不到她。于是便料想她会去找尹城，所以早就通知好了尹城，到时候恐怕一去就便会被送回临安。

解语没有说什么，在她看来清响已经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思维很单纯的公主了，思考事情比以前周全得多了。只是心里多了些担心，担心到时候自己的计划会毁在她手里。

“解语你这是怎么了？”弄月把脸凑到解语下巴下面，斜射着解语出神的表情说：“这些天老是发神，想谁呢？”

“别乱说话。”解语打断了弄月的调侃，然后又转过去问清响：“既然不去找尹城，那我们该做什么？”

“你等一下。”清响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包裹里面取出一张画像，摆在桌上后说：“这是我之前在尹城书房里面找到了，这个人叫杨箫。是金兵的大将，目前在寿州，或许这次屯兵备战和他有关。”清响想了一下又说：“好像完颜千弈扬州失手后也去了寿州。”

“杨箫。”绝歌一下子失声惊讶的说了出来，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要知道绝歌无论面对多大的事也没有惊讶成这样。惊讶之后绝歌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刚才说到那里了，哦！完颜千弈是吧？看来我们又得和这个人打交道了，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

“什么好不好啃，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弄月撇了撇嘴，有些气愤的说：“差点老娘就栽在他手里。”

“好不好啃都得去。”解语有些懒散，说的有气无力。此时脑中正在回想绝歌刚才惊讶的那一瞬，以前在一起相处过不少时间。解语从未见过她如此惊讶，于是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

“人生地不熟的。”弄月埋怨着：“怎么又是我们来做这些事。”

“总要有人。”绝歌的话很有大彻大悟的意思：“只不过被我们碰上了而已。”

绝歌的话一出，事情大都已经敲定了。解语仰起头望着屋檐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弄月的唠叨就像耳边风一样好似没有听见，然后起身就准备回屋子了。这个时候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习惯而警觉的转过身发现冷眸正看着自己。这个平时很少或者说几乎不说话的人，一直处于快被忽视的边缘。可如今盯着自己的时候，竟让解语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两人对视着，冷眸那种冷冷的眼神，解语从中看不出任何有用的，甚至不知道是何意。可怕的是，解语感觉弄月看穿了自己一般很不自在。于是急忙收回了目光，开门出去了。

走出门之后才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从眼神中败下来再到落荒而逃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可无奈已经走了出来，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久久平复不下来，冷眸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总是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这些总让解语担心冷眸会乱了她的事。

终究还是没有想出过所以然来，可渐渐的睡意便来了。和衣而睡，这一宿睡得却并不安稳。直到第二天听见鸡鸣起来的时候，才觉得全身依旧乏力，睡意未消。可总归还是的赶路，又是几天的奔波。

过了淮水便是金兵的地盘，不能再像在宋朝地界内那样无所顾忌。害怕被认出来，这一路都走的很小心，小心使得万年船这点总是没有错的。从临安到寿州这段路，足足走了近十天，可总算是安稳的到了。

一到寿州解语她们就没有闲着，甚至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耽搁，便开始不漏声色的打听着一切可能有用的消息。可到了晚上彼此一谈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用过的各种在这里都行不通，解语也是人，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掉那人，更何况还有属于她自己的事。

至于完颜千弈是不是在寿州，这点依旧还不清楚，与其他人不同，解语则希望完颜千弈在。没他，这戏不是唱着没有意思，而是根本唱不下去。

无奈，所有出谋划策的事都寄托在解语的身上。所以无论其他人如何清闲，解语也绝不能闲着。而解语几天的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出那天绝歌的神情究竟是何意，于是便去了她屋里。起初绝歌只是说没有的事，可后来瞒不过只好说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但就是不愿开口提及。这不是绝歌的性格，总觉得这事和她们有关，于是便学着弄月那样经过几次三番的软磨硬泡总算是得出了原因。这次解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掉杨箫。

可已经几天过去了，寿州的大街小巷都已经熟悉了，不过却还是没有想出办法。而金兵的屯兵越来越多，操练也比往常更加频繁，粮草辎重也在不断的运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这天解语又在闲逛，走到一条主街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处人群被分散开来。此时正是赶集的时候，主街上人流接踵而至。那一处的空荡顿时引起了解语的注意，等到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不过是一个带戏台的茶楼。可外面却被不少金兵围了起来，解语觉得诧异便凑了过去。

“这位大娘这里怎么围起来了？”解语拉住了一个提着菜篮的妇人。

“姑娘你问着干什么？”那夫人看了一下解语，有些不解。

“我一个亲戚在里边唱戏，我找他有些事，可这不是进不去着急嘛。”弄月做出焦急的样子，这种谎言说多了也就及其自然了。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怪不得连这个都不知道。”妇人把菜篮跨在了手上然后说：“杨将军嗜爱听戏，而这家茶楼的戏班子全都是得了梨园真传，个个都是个顶个的，所以杨将军就常来包场听戏。”

“那为什么不然这些人去府里唱戏呢？”解语觉得有些奇怪。

“这你就不知道了。”妇人轻言说：“杨将军宠爱的小妾原来就是一个戏子，不过却因为犯戒被赶了出来，所以特别厌恨唱戏的。现在她正得宠，所以杨将军为了套她欢心救出来听戏。”妇人说完后头微微向后一仰看了看解语，有些疑惑的问：“你一个外地人问这些做什么？”

“哦！”解语音调高了一些，然后说：“我也就是顺便问问，再说这些事我们也管不着，看来要找我那亲戚要等上一些时间了。”

“富贵人的事，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管得了的。”妇人说完便提起东西向另一边走去。

解语又看了看里面，脸上逐渐露出笑意并轻轻的点了点头，杨将军的事大半有了。接下来便是完颜千弈了，这两件事少一个都不行。解决了这件事解语心情大好，这个时候肚子也饿了，加上早点还有吃于是便在路边胡乱的吃了些填饱了肚子。

趁着心不错，加之熟悉了寿州的街巷可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也是一种遗憾，解语便想到了去逛逛。这个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忘却了这些天放心的事，解语特意物色了一条僻静却景色不错的小巷。

此时正是日出不久之时，虽有阳光却并不炎热也可以说驱退了寒意，总之是恰到好处。昨夜的的雨润湿了青石的小巷，更加添了一份委婉。小巷两边靠着墙角的部分已经有了些许青苔，浅绿中添了一抹明丽。两边的院墙中不时还有还未凋谢的花送来淡淡的清香，解语为之心脾一悦。粉墙上不少树木的枝叶都伸了出来，而黛瓦一色连天，这些格调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寂静的小巷少有人走过，甚至让人难以想象几条街之外便是闹市。心静，解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过了。若是没有那些事，她到很愿意在这样的惬意中老去。

阳光照在眼眸上有些光晕，解语于是稍微放低了些视线。就连脚步迈的很轻，像是生怕惊醒了这一封难得的宁静。在一个巷口的时候解语没有目的的随意转进了另一条不长的巷子，这时一个人的影子从巷子的另一边慢慢移了过来。解语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影子过去那人走了过来。一身略带浅黄的白衣，手里拿着一只洞箫，不时拍在另一只手上，步伐走的很慢，像是也在观景。悄然入画的那人，解语觉得有几分熟悉，便凝视了过去，就在那人头无意中向着解语转过来的时候，解语顿时吃了一惊。

这不是一场际遇更不是邂逅，而是一场遭遇。来人正是完颜千弈，解语见状扭头便跑，而完颜千弈似乎也认出了解语，顿时加快了步伐追了上来。两个观景的人，一相遇便都没有了观景的心情。也许在彼此心中他或她都是另一道无比旖旎的风景，只不过解语的风景相较多了一份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