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那年的我和他(1 / 1)
何修抱着安沛沛上了楼,到了房间喂她吃了药之后过了好一会安沛沛才缓过来。
何修见安沛沛好点了才开口问:“你怎么了?刚才突然就那样了,你生病了?”
“没什么大问题,小事情而已。”
“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小事情?你到底怎么了?唐炫知道你生病了吗?”何修显然不信安沛沛刚才的样子是所谓的小事情。
“你千万别去问唐炫。”
“唐炫真的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于这个结果何修显然是没想到的。“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你怎么了?我们好歹算是朋友。”
安沛沛沉默了一阵,房间里有些寂静,何修没开口说话他在等安沛沛的下文。
安沛沛没有回答何修的问题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何修,你帮我个忙吧。”
何修回答得毫不含糊:“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何修听完安沛沛说的主意之后皱了眉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觉得你这个主意真的有些太过于伤人了,你这样做不就等于你设计害死了他还要在这里演受害者?在电视剧里这样的角色是会被观众唾骂的。”
“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有这样做的理由。”安沛沛的语气里有些哀求。
何修想了想说:“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必须知道你这样做的全部的真相,还有关于我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唐炫。”何修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安沛沛听完就笑了。“原来你对这个还没死心呀?你可真够执着的。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你明天我们出去吃晚饭吧,我把所有都告诉你。”安沛沛这次显得很“大方”。
“行,没问题,明天我来接你。对了,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室友?”
“她出差了,她现在很受老板的器重,所以经常都要出差。”
何修陪着安沛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安沛沛可能累了,聊着聊着也就睡着了。
何修给安沛沛盖好被子之后在安沛沛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无论如何,都请你要健康。”何修小声的说,然后他关了安沛沛房间的灯转身离开了她家。
少了安沛沛在身边的唐炫觉得哪哪都不怎么对劲,已经习惯了拍戏时旁边站着安沛沛,习惯了她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习惯了她对着自己笑,告诉自己要加油,习惯了看着她在现场跑来跑去,但是现在少了她唐炫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和难捱,虽然现在每天他都有和她通电话但是这并不能缓解分毫想念她的痛苦。
新来的唐炫助理莫琦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本想着当现在炙手可热的明星的助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谁曾想是那么辛苦的一件事?唐炫话少就不提了,每天脾气还阴晴不定,拿错一点东西就臭着一张脸问她到底会不会做事,安沛沛没告诉你怎么做吗?
为了给自己的挨骂找合理的平衡莫琦多方打听了安沛沛想知道安沛沛做事到底有多让人满意,结果她发现她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嘛,就是人比较勤快而已,可是她也不懒呀?唐炫的哪件事她没做好了?难道就不允许人偶尔犯错误了?她真搞不懂唐炫为什么人长那么好看但是成天臭着一张脸,原本以为跟着唐炫有福利现在才觉得这真是苦差事,安沛沛交代事情的时候怎么没告诉她唐炫的脾气十分古怪要小心?
莫琦倒数着还有多久可以结束在这里拍戏的时间,赶紧回去让安沛沛归位。
第二天晚饭时间何修准时的出现在了安沛沛的家。
“你倒是挺准时的。”
“那肯定的,我这个人好奇心一旦被勾出来必须知道结果不可,而且我还得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了。”
“呵呵,走吧,吃饭了,肚子饿了。”
由于安沛沛在生病所以何修订了一间以药膳出名的餐厅,当然是老规矩,单独的私人包房。
饭到了一半的时候何修见安沛沛还没有开口为他解疑答惑他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必须那么做的理由还有那个我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
安沛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纸巾擦干净了嘴角。
“嗯,我现在就告诉你。”
何修一听这话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开始仔细聆听安沛沛讲他和唐炫的故事。
“我几年前出过一场很大的车祸,我和我妈妈一起坐车回城的路上被一辆逆行的大卡车撞了,妈妈就在那个时候去世了,而我很幸运的捡了条命,可是命虽然是捡回来了我的眼睛却因为脑袋里面的血块压迫了神经无法看见任何东西,那个时候的我很绝望也很厌恶这个狗屁人生,医生,护士每天都在让我吃药,打针,输液,为了消除那个该死的血块手术都不知道做了好多次,可是吃了那么多药,做了那么多手术依然是徒劳我还是看不见。”
安沛沛讲到这里觉得头有些晕,她喝了口水定了定神继续讲。
“医生对我讲了各种关于我脑袋里面这个血块的危害,不外乎就是永远失明,死亡。然后他们都劝我这只是可能发生的,我还是有机会痊愈,有机会看见的,他们让我要积极面对,要有信心,可是一个人在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时候怎么会有信心?时间久了,信心也就消失了,所以那个时候我万念俱灰,想着这一切或许是注定的,注定这一场该死的车祸要带走我的母亲要让我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于是我放弃了治疗,想着如果我的生命的尽头是在这里的话那么我也不强求了。”
安沛沛换了个姿势,她把背靠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餐具。
“时间似乎就这样过了很久,期间爸爸帮我办理了休学,因为我厌恶在医院所以爸爸带我回了家,每天请人照顾我跟着我,看起来似乎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有一天我妈妈以前的朋友带着她的女儿一起来看我,她的女儿从看见我开始就很热情的一直拉着我在不停的聊天,告诉我今天的天气,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应该去外面走走,感受一下外面世界的声音,开始的时候我很排斥走出去,所以她每次想拉着我出门都被我拒绝了,那个时候我爸爸也不准我出去,他害怕我出事。”
“后来呢?你怎么遇到唐炫的?”何修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调问,他很怕破坏了此刻他和眼前这个人的心事分享。
“那位阿姨的女儿隔三差五的就跑来我家要拉着我出门,终于有一次她趁着家里的保姆阿姨没留意的功夫把我带了出去。那是我好久好久以来听到的那么多吵闹的声音,音乐声,脚步声,人们说话的声音,汽车驶过的声音,其实我感到有些害怕于是我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丝毫不敢放开,她很兴奋的告诉我要带我去吃她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小吃,我就跟着她一直走,没走多久我就感觉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了,耳边都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在叫嚣,我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巨大的孤立无援中,在人们的推搡拥挤中我好像是走了一小段路然后跌倒了,重重的跌了一跤,我感觉到他们从我身边匆匆而过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不知道我在地上坐了有多久,我只觉得我的手,脚被那些匆忙而过的人踩得很痛,想挣扎着起来只是徒劳无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带着我走出了人群让我在一个似乎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坐了下来。”
“所以那个扶你的人就是唐炫是吗?”
“嗯,他让我坐下之后检查了我身上的伤,问我痛不痛,问我有没有家里人的联络方式他帮我联络,那个时候唐炫的声音在我听来犹如天籁一般的好听。我回答他说有人和我一起来的,可是人太多了把我们挤散了,我在这里坐着她肯定会找到我的,然后就没有他的声音了,我想着他可能走了,谁知过了一会他对我说他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帮忙照顾一下我,如果晚一点陪我来的人没出现的话就帮我打车好送我回家,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充满了感动,那一瞬间我在想如果我可以看见的话该多好,我刚想问他叫什么名字就听到有人在喊唐炫,你磨蹭什么呢?他回答了一句我马上来,然后对我说他有事先走了,让我自己小心。所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唐炫。”
“你怎么可以确定你听到的唐炫就是现在你认识的唐炫?”
“呵呵,他走了之后我没等多久她就找到了我,一个劲的道歉说不该带我来这里,她说那天是电影《枭雄》的见面会,电影里面的演员都要来,所以来了很多粉丝,我对这些是没有兴趣的所以催她赶紧带我离开,我们没走几步我就听到一个人在说有请唐炫,然后我就听到了唐炫的声音。你可能不知道对于看不见的人来说对于声音是很敏感的。”
“那你多久之后看到唐炫的?我是说你的眼睛多久好的?”
“我回去之后父亲发了很大的火,他禁止她再来我们家带我出去,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过那位阿姨的女儿,后来听说她出国了,我又是一个人,于是我对于想见唐炫的渴望就更强烈,思来想去我就去告诉我爸我想回医院接受治疗,我爸听了很是高兴,于是我就这样回了医院又做了一次手术,不知道是我自己太想看见还是上帝可怜我想让看看唐炫的样子,我奇迹般的恢复了视觉。”
“你看见了就代表你痊愈了嘛?那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何修不解。
“我是看见了,可是医生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突然恢复,因为我脑袋里的那个血块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小了一点,我留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医生只说这可能是奇迹就放我出院了,这几年我一直有回去复查,一直都相安无事,我也以为说不定我就和那个东西这样共存着生活一辈子了,可是前段时间我去医院的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那个血块开始变大了,这代表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何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算知道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安沛沛对唐炫那么痴迷,因为对于安沛沛来说唐炫就等于她的奇迹,一个关于光明的奇迹,可是这未免太扯淡了,复发?要不要写个剧本来演演这出戏?这倒是个好题材。后来,在安沛沛离开的后来何修真的把这扯淡的故事找人写成了剧本,他投资并且出演了这部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可以帮我了吧?”
“我们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说上次做手术好的吗?那我们再做一次手术不就行了?”何修不想放弃。
“可以做手术的话我早就做了,医生说那个血块挪动了位置卡在神经中间,现在做手术的话会可能会加速我失明的速度甚至死在手术台上,风险更大,我爸爸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后面的一切,所以我只想结束现在这里的一切,让唐炫可以回到没有我的日子,能够呆在他身边那么久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我这是赚来的,是唐炫给我的,我知足了。”安沛沛切断了何修的美好想法。
“我真的觉得你的主意不好,你实话实说不是更好吗?老实说我是个局外人我都看得出来唐炫对你有多重视,我们还在假扮情侣的时候唐炫对我都是一副恨不得我立马消失在你身边的样子,现在你们在一起了他更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受苦的。”
“我知道,就因为知道他多爱我才会这样做。”
何修这下子真的觉得安沛沛疯了,但是他仍极力游说:“安沛沛,你不要想了,万一哪天唐炫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好过么?你处心积虑的就是要逃离他你觉得公平吗?你从前的气势哪去了?那个想把一切伤害唐炫的人都赶走的气势哪去了?现在怎么轮到你想伤害他了?”
“何修,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样的生活是我最不想选择的,可是因为太爱了所以不能让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难过,他曾经说过不想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那样他会害怕,可是我更不想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难过。”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就这样决定了。最可怕的不是黑暗而是你不知道你在乎的人在你面对黑暗的时候他是怎么样面对站在他面前的你。”
“那你就不害怕吗?”
“有一点吧,但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感觉没那么恐怖。”
何修没再说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他这次休假回了一趟美国见了见他那位继父。他问何斯瑞为什么非要他去利用安沛沛搞定这次的事情并且以他的自由作为诱饵?何斯瑞当时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想让何修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因为得不到所以不甘,因为看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而自己变得不幸所以拼命的摧毁,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何斯瑞告诉何修,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何修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他都是不会幸福的。
那是何修第一次知道何斯瑞对自己的心思,震撼感不可言说。
何修现在明白了何斯瑞的话,可是却清楚知道他不会变成和何斯瑞一样的人。
世界上得不到的太多难道都要一一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