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汤生重病(1 / 1)
一二0章汤生重病
一次例行身体检查击垮了汤生——晚期肝癌。
汤生看着化验单,觉得自己的病是被气出来的。
董惠莲气他、丰泽气他、维世气他、陈兆祥更是他的克星。他就是在他们大家连年累月的轰击下,最终被击垮了。
董惠莲和他过了二十多年,远远超过和陈兆祥在一起的时间,可是心却还在陈兆祥那里,他怎能不嫉妒、不生气?有一次他把董惠莲给陈兆祥缝的棉袄狠狠地践踏在脚下,她也只是轻蔑的一笑。
维世更让他觉得这一生没有爱,付出的一片赤诚都打了水漂。他呵护这个女神般地女人,可她真正维护的也是陈兆祥。她在国外拼命的攀高枝,企图找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男人好把陈兆祥办到国外去享福。
丰泽更是狼心狗肺,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待他,可他却让自己伤透了心,这么些年,从来没亲亲热热地叫过一声“爸!”,更没给自己敬过一杯茶、捶过一次腿。
陈兆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还不死?
汤生诅咒着怨恨着。忽见丰涵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柔情,心想:“能为我流泪的恐怕只有这个孩子了吧!”
汤生一笑,“干爹早已参透生死,早就准备随时去见马克思了。”
丰涵只是难过的流泪,对他来说:对干爹的感情真的大于父亲。虽然父亲对他也很好,但父亲给他的除了流浪就是受歧视,一次次地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没有干爹,他可能早就失了学,也不会有工作,就算愿意去农村参加生产劳动可能都不会愿意要他。可现在,他作为一个著名黑帮的幼子,居然念了大学,在国家机关上班,还当上了最年轻的后备干部。可以说没有干爹就没有他的今天。丰涵多希望能有机会报答干爹这份恩情啊!可现在却没有多少机会了。
丰涵的眼泪融化了汤生那颗坚硬的心,“孩子,别哭,你是干爹看着长大的,干爹喜欢你,你也对干爹真心实意,说实话干爹很感动。”汤生顿了顿,“干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政界里摸爬滚打,打算给你结一门亲事,让你以后有个靠山。明天你先见见那个姑娘。”
“我听干爹的,干爹同意我就同意。”丰涵对汤生言听计从,他上班后的每一步都是汤生设计的。
汤生为丰涵选的对象正是红极一时的李书记的女儿。
待惠莲知道时,亲事已定下来,丰泽只是象征性的给哥哥写信告知一下。
哪知兆祥和丰泽这边得知丰涵要结婚的事却是开心不已,父子还凑钱要给丰涵买个自行车、手表什么的。丰泽从公社办的木器厂里运回了很多截好的木条,兆祥白天无事就在家里钉箱子,钉一个三角钱。丰泽晚上也跟着钉一会,但父亲只准他看书累了再钉。
丰涵结婚时,兆祥和丰泽都未参加,但却通过邮局寄了200块钱,这在当时也足够买块好表了。
婚礼都是李书记一家操办的,丰涵这边汤生因为身体关系只是和惠莲罩了一面就回去了,伊娜虽然全程参加,但毕竟只是姐姐。总之,陈家冷冷清清,丰涵深感孤苦。他的新婚妻子李丹旭对陈丰涵一见衷情的原因只是因为小时候看过陈丰涵出演的电演,印象太过深刻。而陈丰涵看惯了父母之间、干爹和董妈妈之间、姐姐和姐夫之间的貌合神离,原本对婚姻就没什么大的期盼,现在有人看中自己,家庭又有背景,何乐而不为呢?
婚后,丰涵就住到了岳父家。惠莲暗中哭了一场,这不成了上门女婿吗?
丰涵把哥哥寄来的200块钱都给了丹旭,说:“我爸和我哥在乡下寄来200块钱让你买手表。”
丹旭接过,“光寄钱不露面又是什么意思?”
丰涵低头道:“可能我爸怕他的身份会影响我们吧!”
丹旭“哦”了一声说:“那就把钱也退回去吧!”
丰泽收到弟弟的退款没敢告诉父亲,但想办法挂了个长途把弟弟大骂了一顿。
“陈丰涵,你混蛋!你知不知道那么些钱是老爸钉箱子给你挣的!”
“哥!我和丹旭都有手表,不用买新的。”丰涵辩解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你就是怕受爸的牵连!”
兄弟俩在电话里吵了一会,丰涵想起告诉他汤生得了肝癌,丰涵并不知道哥哥和汤生的真正关系。
丰泽听了却如五雷轰顶。
回家后丰泽魂不守舍,兆祥问他也不说。
到第三天,丰泽终于说了实话,兆祥也很吃惊。
“那你快回去吧!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
“那爸爸怎么办呢?我也不能让爸爸孤苦伶仃留在这里。”
丰泽崩溃般地伏在兆祥身上大哭起来,“其实我恨他!是他搅的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
“儿子,他虽然有些事做的不好,但是对你很好,真的很好。在你的问题上爸爸很狭隘,不愿意让他插手你的事情,也造成了你和他的隔阂。去陪陪他吧!儿子!告诉他,爸爸早已经不再恨他,希望他也放下。”
父亲的开通解除了丰泽的顾虑,他把父亲托负给小叔,就回北京了。
“你到底还是来了!”汤生看着日夜思念的儿子终于出现在眼前,不胜激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为什么不去医院?”
“不想去那里等死!”
父子对视半晌,竟一时无话。
又过了片刻,竟都留下泪来。
“臭小子,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兆祥竟挤出了一丝难得的笑。
“儿子,爸要走了,你给爸磕个头吧!”汤生竟有些紧张的看着丰泽,生怕再被拒绝。
“你要答应明天去医院我就给你磕头。”
“好!”
汤生看儿子跪下来,以标准的姿势给自己磕了头,显然在陈家受过这方面礼节的专门训练,却从不曾主动给自己和汤家的列祖列宗磕一个头。不仅又恨又妒。
“他还好吗?”丰泽听着汤生冷冰冰的声音很是刺耳。
“托您的福,父亲还好。”
汤生“啪!”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颤抖着说道:“我才是你的父亲!我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您趁人之危,让我从生下来那一刻就蒙受耻辱,如果不是我父亲心胸博大,我们可能永无相见的那一天,可您呢!处处恩将仇报!你敢说我父亲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吗?”
汤生听了儿子的指责,顿感心灰意冷。一反以往的冷静。只说道:“你滚回他的身边去吧!”
丰泽没有动,半晌道了歉,又道:“我父亲说他不再恨您,希望您也能放下。”
汤生哭了,忽然道:“我们俩斗了一辈子,我的儿子成了他的,他的儿子又成了我的干儿子,这命运也够捉弄人的。”又骂道:“都是当年那包办婚姻害的!
继而又和丰泽诉苦道:“我本来也不爱你妈,可她们家退婚我就是不服气,陈兆祥倒是真爱你妈!”
丰泽听他语无伦次预感到不好,果然很快就喘不上气了。
丰泽忙拿了急救药递给他,却又找不到杯子,丰泽打开房门喊:“妈妈,快拿杯水来。”
汤生却挣扎着站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两张填好的表,用尽最后力气说道:“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你不要弄丢。”
“好,你先吃药。”丰泽接过妈妈递来的水,服侍汤生吃下了药。
汤生用手指了指丰泽随手放在桌上的两张表,丰泽只得放进衣兜。汤生这才放心地在靠椅上闭了眼睛。
救护车很快来了,汤生进了医院,开始进行术前一切准备。在这过程中,汤生一直没有再醒来,上手术台的前一刻,麻醉师发现,汤生已经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