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天人永隔(修)(1 / 1)
一0二章老陈辞世
第二天,兆祥经过休息终于恢复了常态,他把昨天的情况和老陈、小楠都说了一下。
小楠诧异地说:“什么?让你上党校,学点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可你也不是党员了。”
兆祥说:这个我提了,先说让我去青海当□□,我赶紧说了我已不是党员的事,主席接着说了些别的,后来就提让我上党校学习的事,还说让党校的副校长亲自给我辅导。
老陈很焦虑,小楠也有些愁苦,大家都折腾怕了。谁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象眼前一样凭工资吃饭就好。
“不过,祥哥你要能重新当领导,儿子就能上大学了。”小楠忽然眼睛一亮。
兆祥说:“你别老神经兮兮的,儿子自己能考上的。”
老陈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忧郁的,饭量逐渐减少。他儿子已去了党校学习,他就每天在家里发呆。因为不是那种病来如山倒的情形,也就没人太在意。
不断地有好消息传来,先是兆祥恢复了党籍,丰涵考上了四中,维世在国外有了消息,伊娜评上了全国三八红旗手、丰泽当上了单位的先进工作者,连小楠也有了好消息,小说要在期刊《九月》上发表了。
可这一切都挡不住老陈的忧郁和对未来的恐慌。
“送爷爷去医院吧!”丰泽劝爸爸。
“可你爷爷不愿意去,他昨天还求爸爸不要送他去医院。”兆祥看着爹一天天衰老心里很难受。他已经和党校请了假。对方说他是主席点名送进来的,不能准假。他扔下一句“我只有一个爹!”拂袖而去。
已经陪侍几天的丰泽瘦了一圈,他为了陪爷爷,换了晚上值班。
“丰泽,以后爸爸不去党校了,天天在家陪你爷爷,你也不用这样辛苦了,每天过来看看就行了。”
“爸爸不要难过,爷爷没有什么大病,不会有问题的。”
兆祥点点头,“你去休息吧!爸爸心疼你爷爷,也——心疼你!”
一句话说的丰泽眼泪差点掉下来。爸爸居然说心疼他。连日来的疲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决定先去看看妈妈再回去休息。
丰泽来到惠莲处,妈妈去买菜了,汤生倒是在家。
“汤爸,您好!”丰泽和汤生一向客气有余,亲热不足。
汤生盯着丰泽看了一会,忽然说:“你能不能给我尽一点人子的义务?”
“什么——意思?”
“你叔公快不行了,捎信说想见见我的后人。”
“在哪里?”
“湖北乡下。”
“那不行,如果在北京我可以去。我爷爷现在病的很重,我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我怎么能离开呢?”
“你很孝顺嘛!”汤生阴阳怪气。
“你爷爷——我是说你亲爷爷——去世的早,我是叔父资助才得以求学的,如今他病入膏肓,别无所求,只这一个愿望,你都不能替我实现吗?”
“这本来也不是问题,可现在爷爷他也病了?”
“你爷爷是老年病,你叔公是胃癌,你说哪个重?”
汤生见丰泽不响,遂又求到:“你只需和我走一遭,我们速去速回。回来之后,你还是陈家的人,我不会要求你回来,包括你的子女,我也没有强求。”
汤终于说动了丰泽,丰泽心想爷爷这几天不会有事的,我速去速回。
老陈就是丰泽走后第二天病情突然加重的,兆祥终于还是把他爹送进了医院,而且就是丰泽所工作的301医院,这是高干医院,老陈本来是无资格来住的。但兆祥为他爹破例去走了后门,副院长以前就是兆祥的部下,这点面子当然会给。
兆祥已经知道丰泽和汤生出门的事,他心里又气又恨,只盼着丰泽早日回来好好捶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陈家只有丰泽一个人是学医的,丰泽不在,大家都手足无措。虽然有医生、护士,毕竟不能事事依赖。老陈平时又身体康健,很少出入医院。所以陈家的人除了丰泽全是医盲。
“哥哥要在就好了。”伊娜嘟囔着,哆哆嗦嗦给爷爷拔了针。
已经三天了,丰泽还是音讯全无。兆祥已经气的不行。
惠莲更是急的团团转,心里恼恨汤生多事。
“丰泽!”老陈半梦半醒中还在喊着丰泽的名字。
“爹,丰泽就快来了,您别着急。”惠莲含泪劝着。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禧儿单独说两句话。
“禧儿!”老陈喜欢的伸出手。
“爹要走了!”
兆禧哭倒在地。
“爹知道你一直为下放的事不痛快,这也没办法,江部长也尽了力。但后来成了亲戚,他反而保不了你,想来你会懂这个道理。爹给你留了些钱,回头你三哥会给你。将来你三哥可能还有一劫,你留在民间正好护他周全。”
“爹还是最疼我三哥。”兆禧哭的更伤心。
“小兔崽子!”老陈挣扎着揉了揉老儿子的脑袋。“去吧!让你三哥进来。”
一来一去,片刻功夫,老陈竟又睡了过去。
兆祥在爹的床前跪了下来,他静静看着爹。这一世,真的要和爹天人永隔了吗?
老陈终于醒转,对着儿子笑了一下。
“又瘦回去了,你还是胖点好看。”
“等过两天爹出了院,我和爹一起补,天天让老许做好吃的。”
“呵呵!爹可能是以前好东西吃多了,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了。爹活了81岁,已经是高寿了,你不要难过。”老陈给儿子揩去泪水。
“我大概是等不到丰泽回来了,你也不要怪他,这孩子对我最是孝顺,我也算借了他的光。爹的箱子里有个存折,还有个遗嘱,我把钱都给孩子们分了。兆禧和丰泽每人500,别的孩子不分男女,都是200,维世和惠莲也各有1份,钱不多,但算爹的一点心意。爹那些字画就留给你了。”
“爹不会有事的,真的,爹,您要有信心…..”
“爹要去见你娘了,我真想她了。”老陈闭上了眼睛。
兆祥惊呼,老陈又睁开眼睛,面带不悦:“几天没打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声音渐弱。
兆祥头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哭声响起,周围跪倒一片,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从此与父亲天人永隔了。
丰泽和汤生去看了叔公后,又被汤生拉着去祭了祖。他也是心急如焚。一回到陈家,发现家里只有服务员在家里看家,他大惊失色。火速去了医院。
结果,看到的是——爷爷的骨灰盒。
丰泽失魂落魄的参加了爷爷的葬礼,自始到终,爸爸没有和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