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叛逆小儿（1 / 1）
九十七章叛逆小儿
九十七章叛逆小儿
兆祥在农场的时候一直担心小楠在家中对丰涵过分溺爱，结果回来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小楠似乎是当年的师父附了体，对丰涵十分严厉。简直到苛刻的程度。
刚回来的时候，他没太干预小楠管教丰涵。可后来发现小楠的管教越来越离谱。
除了藤条，还有稀奇古怪的各式罚跪，什么跪砖头、跪蹉板……
丰涵有时顺从，让跪就跪。有时反抗的厉害。
一次，兆祥听闻小楠训子，怕他儿子吃亏赶紧过来保护，却正好看见丰涵将小楠一把推开，如果不是墙面挡了一下，可能会飞出很远。这一次丰涵也吓坏了。他看见爸爸跑过去扶起妈妈，他想要帮忙，却见爸爸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这个小畜生，一会再和你算帐。”
丰涵吓傻了。现在连爸爸也不喜欢自己了。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走出了家门。
他又想起那个《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他在舞台上穿着姐姐为他特别定作的演出服，绘声绘色地朗诵着…..然后，他就被选中参加了电影《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拍摄，他的照片上了画报，他胖乎乎的样子成为中国少年儿童的典型代表，于老师培养他当了少先队的大队长…….如果不是爸爸的阻止，他还会得到更多的荣誉。可爸爸告诉他，应该把荣誉让给别的孩子。他愉快地答应了，对他来说，幸福的生活已经象花儿一样拥抱着他了——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是一个流浪儿呢！
他真的没有不满足，他很珍惜那来之不易的幸福。他爱祖国、爱自己的家、爱爸爸妈妈、爱哥哥姐姐，也爱疼他的爷爷、爱给他自信的于教师。
可是转瞬之间他又失去了这一切。爸爸成了反对主席的三、反分子，自己也成了黑五类。
在学校里，他努力学习、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可还是得不到肯定。他的鉴定里永远是参加活动不积极，思想复杂……希望家长严格教育之类的话，以前拿给董妈妈签字，董妈妈并不当回事，还安慰自己：“丰涵，你就当他们是放屁。董妈妈相信你是好孩子。”
想想小学的时候，虽然在学校里不愉快，但董妈妈却给了自己无微不至的爱和关怀。他穿的总是整洁得体，这让他保持了一份自尊和骄傲。加上他很优异的成绩，也没有人敢怎样看轻他。
他原以为到了中学，情况会更好的。可是妈妈回来了，把他接回了家。
记忆中妈妈温柔地给他念儿歌、猜迷语的情形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没完没了的责罚和唠叨，最初他也忍下了。他想：爸爸不在，妈妈一定很难过，打几下就打几下吧！反正小的时候也常挨打。可后来他发现妈妈根本不象爸爸那样讲道理。
一道题做错，可能本子就被妈妈撕了，他第二天交不出作业本，老师又要罚。
老师罚他几次，同学就开始瞧不起他。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而且因为频繁的罚跪，他的裤子在膝盖处磨的就厉害。本来，衣服上有补丁也不是难为情的事，艰苦朴素嘛！可他的裤子都坏在了膝盖处就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是在家里被罚了跪。发现他这个秘密的孩子就开始起哄，这就让丰涵感到无地自容。渐渐地，他开始讨厌自己的妈妈，以至于一听到她的声音都烦躁不已。连她为自己精心做的午饭都不想吃。
正好，班里有一个孩子羡慕的对他说：你妈妈做的饭挺香啊！
“你想吃吗？”
“当然想吃。”那孩子吸了吸鼻子。
“那就送给你吃好了。”丰涵大方的把饭盒送给了对方。“吃完刷干净还我就行了。”
吃人的嘴短，那个叫孙大山的孩子很自然的成了丰涵的贴身护卫。而丰涵自己，饿了一天后他就跑到惠莲那里去了。丰涵一来，惠莲喜出望外，汤生也很高兴，连中午都特意回家休息了。
丰涵在董妈妈家里找到了温暖和自信，他就越发不愿意回到他妈妈身边了。
而小楠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精心为丰涵做中午要带的饭盒，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她想象着儿子吃着可口的营养午餐，下午精神百倍的投入学习，就觉得很幸福。
“怎么样？送你去医院吧！”兆祥看小楠扶着腰很痛苦。
“不用，不用，家丑不可外扬。就是扭了一下，我缓一缓就好了。”小楠坚决不肯去医院，试着动了动，似无大碍，不过实在是疼的厉害。
“祥哥，早知道不找他了，我们也省的操心了。”小楠对儿子有些心灰意冷。
“你别伤心，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一次我也是要好好教训他的。”
“算了，别打了，我自己也舍不得打，所以总变着法罚他跪着反省，原想让他受些苦头知道上进，谁知道还恨上了我。”
“小楠，你怎么能想出让他跪砖头、跪搓衣板呢？这都是什么呀？难道他没有自尊心吗？”兆祥一边说着一边扶小楠起来吃了三七片。
“我也知道他怕那样，可总得让他怕点什么呀！当年，你不也让我爹和老爷子折磨的够呛吗？可到底是知耻后勇，大哥他们虽然那时总笑话你，可后来还不是都服了你！”
“你焉知我那时不恨师父和爹吗？”
小楠诧异地看了看兆祥，“那我拉着你出走，你还不肯走？”
“不走不代表我逆来顺受。我都计划好了，一毕业，找到事做，就接我娘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去看我爹。至于师父，若是我出息了，他和人介绍——这是我的高足，我定是白眼一翻——哪个认得你！”
小楠听的哈哈大笑，牵动伤处，又痛的一咧嘴。
“祥哥，政协那边不过是给你挂个名，你也不用总去了，多用些心思在儿子身上吧！他烦我，对你还是敬着的。以后，我也不管他了，还是你当爸爸的管吧！”
“我当然是要管的，不过你是他的妈妈，所谓当差应役，这份义务是逃不掉的。”
兆祥又劝了一会，见小楠已好些。笑说：“我去拿儿子来给你赔罪。”
小楠摆手道：“我们母子还是不及黄泉无相见也的好，就当我没生他罢！”
“说什么赌气话，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兆祥为小楠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去教训他！”
小楠躺在床上，并未怎样伤心。
兆祥回来了她就有主心骨了。
丈夫不在身边的那两年里，她迷迷茫茫，浑浑噩噩，一颗心都放在了丰涵身上。她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
丰涵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参加高中升学考试了，学校经常会搞一搞摸底，所以三天一大考、五天一小考。
兆祥回来第二天晚上就赶上丰涵小考后受审。
“儿子的成绩很差吗？”兆祥拿起卷子来看了看。
“还是可以的，儿子你要细心一些，你数理化的思维不错，就是做题不精细。如果以后象你姐姐去搞科研这样是不行的。”
“还搞什么科研，我看他连普通大学都考不上。”小楠的脸色非常难看，你告诉你爸爸这次在班级排名是多少？小楠连珠炮似的向儿子发难。
“12名。”
“年级呢？”
“76名。”
“这个成绩能进好高中吗？你上次怎么和我保证的？”
丰涵求救般地看了一眼爸爸，“我说保证班级前5名，学校前30名，达不到就——挨打。”
“那还磨蹭什么呀？”还不自己去拿藤条。
丰涵又看了一眼爸爸，转身拿了藤条递给妈妈。
藤条很粗，明显是掸子杆改制而成。
“你打还是我打？”小楠看着兆祥。
“既是你和儿子定的规矩，当然你来执行。”兆祥未接这烫手的山芋，而且自动退了出去。
丰涵一看爸爸跟本指望不上，父亲一走，他就听话的跪趴在地上了，红着脸把裤子也褪到了大腿根。
他和妈妈定好了，出了前十名必须去衣受罚，这是没商量的。
小楠看儿子已乖乖跪好，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对着儿子的屁股就抽过去。
上回第8，这回居然退到了12，看来是上次打轻了。 “”
“你自己说该不该打？”不待儿子回答，小楠又狠狠地“啪啪”抽了过去。
小孩子有几个心甘情愿挨打的呢？可不打不成材。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惠莲的孩子都读了大学，难道自己生的这个就要没出息了吗？
眼见儿子身体扭动的厉害，看来是真疼了。小楠知道一般的工具打上去儿子是没什么反应的，丰涵还是很耐疼的。直到小楠找到这根威力极大的鸡毛掸子，这才打服了儿子。
小楠买回这根鸡毛掸子后，特意把掸子上的鸡毛都拔掉了，成了一根光秃秃威赫赫的藤条。平日，这根藤条就放在儿子书桌的一侧，用来警世儿子。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看着儿子在藤条下瑟瑟发抖，小楠心里岂会不心疼。
可谁让他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呢，一方面，哥哥姐姐太优秀。一方面，父母又在运动中靠了边。如今可算是无权无势了。将来全凭自已去闯不说，还可能要受到歧视。
“妈，别打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坐在椅子上可疼了。”
“疼也得受着，当年你爸爸让你爷爷打的跪都跪不住了，还不是一样得受着。”
看着儿子的屁股上已经打的红痕迭起，小楠拿着藤条有点下不了手了。
“啪”又一记落下，小楠不由的闭了眼睛。
耳听的儿子已开始啜泣，心疼的再也下不去手。
走过去帮儿子把裤子提好，命到：“赶紧把作业完成，我去给你拿个小板凳，就跪着写吧！”
看到小楠气呼呼地回来，兆祥忙问情况。
小楠不耐的说：“你既然回来，就该尽严父的义务，何必还得我唱这个黑脸！”
“我正要和你谈这个事情，对儿子严格一些是应该的，但也要适度。一个小测验怎么能这样大动干戈呢？何况他考的也不算差！”
“你当年什么时候考过第二名？”小楠反问道。
“那不是我爹逼、迫的吗？实际上非得去考第一名一点意义都没有。”
“有没有意义我现在就想让他考上四中，以前凭你的级别直接就得进去，现在就得靠他自己考，他只得班级考第一才有希望考上。所以我才用藤条逼他上进，你以为我愿意打他呀？”
“你打他也没用，有些不良的习惯可以打过来，成绩的提高不是打出来的。明天开始，我来辅导他。”兆祥终于决定亲自出手了。
兆祥亲自给儿子辅导以后，儿子的成绩很快蹿了上来，已经连着考了两次第二名，这真让小楠欣喜若狂，可昨天数学突然又打了67分，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张卷子只答了两张。这种低级错误比不会更可怕。于是小楠就命儿子跪搓衣板反省。搓衣板上有一道一道的沟，跪下以后不仅膝盖受不了，甚至全身肌肉都会痛起来。据说能达到千万只蚂蚁在叮咬的效果。所以小楠一直认为跪搓衣板的强烈痛苦有助于让儿子清醒并改正错误。不过每次儿子起身后，小楠都会挽起儿子的裤子，轻轻地给儿子揉膝盖。但丰涵并不领情，还一脸的厌恶。这当然让小楠也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