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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寄住汤家
丰涵跟着哥哥走了三个学校去办转学手续,都没有成功。原因就是父亲一栏写着:陈兆祥,原天京□□,在押。人家就婉言拒收了。
丰泽无法,只得去找汤生,汤生写了个条子给市教委,最后终于给丰涵在师大附小暂时落下学籍,算是寄读。
丰涵被哥哥送进教室的时候很高兴,他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念书了呢?
新学校离家里很远,但离汤生家倒很近。
“你中午去你董妈妈家吃饭,知道吗?”丰泽送弟弟进教室前交待。
丰涵摇头,“我晚上回家多吃一点就行了,我不想去董妈妈家。”
丰泽无奈,“那以后就给你带饭盒吧!今天中午你自己先买点吃的。”丰泽给了弟弟三毛钱。这些钱够买两个面包、两根冰棍了。
中午,惠莲居然找到了丰涵的班级,把他直接接到了家里。
桌上已摆好一碗米饭,几碟小菜。
丰涵垂着眼帘,不肯下筷。
因为他注意到菜做的很精致,但只有四小碟。
“快吃吧!都是给你做的。”董妈妈一脸慈祥的笑。
小孩子都是馋的,丰涵不再矜持。就着可口的小菜很快吃掉了一碗饭。
“董妈妈,我只要一个菜就够了,您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丰涵抹抹嘴,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董妈妈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做。”
实际上,丰涵的到来还真给惠莲带来了不少安慰。这些天,为了兆祥的事,她的头发都白了不少。汤生告诉她:“这是铁案,是领袖定的,肯定是翻不了案了。”汤生看着惠莲一夜白头,又告诉她:“不会是死罪。毕竟功劳也很大,连战犯都赦了,何况是他!”
只要不是死罪就有希望,汤生后来说的话让惠莲略微放下心来。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把丰涵给兆祥养大。
丰涵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董妈妈的支柱和希望。
很快,丰涵就住到了汤家。
丰泽每周都有一天要值夜班,有时还有急救的病人。兆禧出车时间也不固定。有时就没有人接丰涵了。
“我想让那孩子住到家里来,你看成吗?”惠莲低声下气的求汤生。
“可以!”汤生头都没抬的就答应了。“就让他住国石那间房吧,把国石的照片拿到我书房来,小孩子别看了害怕。”
惠莲听了非常感动,忙道:“丰泽也不来住,就住丰泽那间吧!”
“也好!”汤生看上去淡淡地,实则心头很兴奋。他和这孩子是有缘分的,第一眼见了就觉得面善,想不到现在还归到自己麾下了,这可真是天意啊!而且,他还有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陈兆祥,虽然你把我儿子养的知书达礼、文武双全,可他对我一点都不亲。现在我也给你养个孩子,我会把平生所学都传于他,让他更有才华,但我也让他尝尝他和你一点都不亲的滋味。
汤生就怀着这种复杂心理接纳了丰涵。
丰泽找爷爷商量,爷爷竟未反对。因为老陈比较相信惠莲,既是放在惠莲身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汤生很负责任,自丰涵住到家里后,每晚只要在家,必去过问他的学习。
丰涵在转学过程中耽误了几天,加上课本的进度也不一样,学习情况不是太好,算术作业本上连着打了几个3分,看的汤生直皱眉头。
有一道算术题是关于家里有多少地,每年收多少粮食,要给地主交多少租,借了多少高利贷,过了多久就翻了多少倍的一道应用题。
丰涵连续做错3回,最后一次,老师居然写到,肯定是地主家庭出身的小少爷!
“你过来!”汤生拿起笔画起了图,变抽象为具体,丰涵顿觉豁然开朗。
“谢谢汤伯伯!”丰涵非常感激汤生的耐心指导。
作完功课,丰涵正要睡觉。汤生又来了。
“现在就睡觉太早了吧!伯伯象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读书到十点钟以后才睡的。”
丰涵很听话的从床上爬起来。
“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看点课外的。” 汤生建议到。
丰涵很快从书包里掏出了《小鸭子的故事》、《猫耳朵》。
“这都是你爸爸给你买的?”
丰涵点头,眼睛里有眼花闪动,不过他很快就垂下了眼帘。
汤生心想:“怪不得你爸爸越来越幼稚,整天和你念童话呀!”汤生转身回了书房。不一会拿出一本《春秋战国故事》,“你看看这个,总看童话,一辈子也长不大。”
丰涵谦逊有礼貌的接过,说道:“我一定尽快看完还给伯伯。”
几天后,汤生又看丰涵的字不顺眼了。他们家国石在这个年龄已经写的一手端庄的欧体字了。就是丰泽虽然让他不太满意,但那手字也算写的潇洒俊逸,颇有陈兆祥的风格。
“你爸爸写字很好看,你见过吗?”
丰涵点头,眼眸又有些湿润。
汤生拿过丰涵的笔随手写了一句□□语录,让丰涵照着练。
丰涵一笔一划地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好看。
他看到汤伯伯又来验字了,很拘束的站起来。
“想练好字就得下功夫,写一个晚上就想速成是不可能的。你国石哥哥挨了多少戒尺才练成那笔好字啊!”汤生感慨着。
“我也想练好字,汤伯伯愿意教我吗?”丰涵看着汤生的脸色。
“可以,不过我没你爸爸的耐性,我只能教你基本的方法,然后全靠你自己照着字贴苦练。”
丰涵鞠了一躬,“谢谢汤伯伯,我会好好练习,练不好,伯伯就——打我好了。”
汤生莞尔一笑:“我不是你爸爸,我打人没瘾,你国石哥哥是让师父打的,也不是我打的。”
“哦!”丰涵的脸红了一下。他还以为每个家里都有一套家规呢!他和爸爸一起生活的一年里,经常因为触犯家规让爸爸打,不过他没有忌恨爸爸。他甚至还希望有一个人象爸爸一样来管教他。
“我不会动手打你并不代表我会纵容你,你既然在我家里长大,我就要对你负责。我希望你养成好的习惯,自立自强,你明白吗?”
丰涵点头:“我一定不做让伯伯丢脸的事。”
汤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丰涵看的呆了。汤生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因为难得,更让人觉得春光灿烂。不象他爸爸,经常是笑着的,连打他时都带着笑。
丰涵抬头想再看一眼汤伯伯的笑容,却已寻不到。柔和的声音、冷冰冰的脸,是丰涵对汤生最深刻的记忆。在爸爸面前,丰涵最怕的是家法;在汤伯伯面前,丰涵怕的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为了这张冷脸的难得一笑,丰涵很努力地适应这个新的保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