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泊市(1 / 1)
这个该死的是谁?被打断的狐狸妖怪不得不停止,他万分不爽地扭头瞪向闯入者。
闯入者是这间屋主原来的主人,狐狸妖怪冷厉的眼神一扫吓得他双股颤颤几乎要坠地。
胡虞臣低沉地喝道:“谁让你来的?”
“我、我、我……”结巴了一会的闯入者,带着哭腔道:“我那柜子里还放着一件旧夹衣,这几日天冷,就寻思着过来取、取了就走,我、我、我……没想着做什么呀!”
胡虞臣从鼻子里哼一声:“快滚!”
闯入者如蒙大赦,激动得点头哈腰:“夫郎长得真好,两位可以继续。”门呯地一声关紧了,接着是哒哒哒跑远的脚步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阿洛趁机将狐狸妖怪的手从棉被边缘甩飞出去。
回过头来的狐狸妖怪还想着继续亲亲呢,他努嘴压过来。
老子刚才是被亲糊涂了?清醒的阿洛变得无比坚决,他断喝道:“住嘴!”其实应该是吼住手!只是他太紧张了。
胡虞臣真的停住了,他近距离冲着阿洛邪恶地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好似无辜的表情:“刚才不是挺好的?咱们继续。”
好个鬼啊,刚才都被抓什么了!阿洛骂道:“你个无耻的臭狐狸,给老子拿衣裳!”
“香一个,就去。”尽管阿洛做出坚决的动作,还是被狐狸妖怪压着双手在腮边香了一个。
“好舒服!”胡虞臣大笑着开门而去。
其后阿洛静养了一日,才又重新开始练功。这一次胡虞臣再也没有玩笑的心思,他慎重地道:“你现在的情形只能练遁术。”
雨过天晴后,山中的泥地没有立刻变硬,凹下的地面尚积着一洼水,水面照不出阿洛满腹的心事。阿洛蹙着眉头考虑来考虑去,他抬起眼睛望向胡虞臣,有些不确定地道:“这次不会再耍我了?”
“你以为同样的把戏,我会喜欢玩两次?”胡虞臣笑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阿洛真想抓着某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你这个无耻的,男人都亲,这就是没品!
练遁术的整个过程还算顺利,狐狸妖怪遵守诺言真的没有再动手动脚。两天后阿洛一个收势结束了所有动作,他能眨眼间从这个位置,朝前移动两步,这足以令他惊喜了。
他抹净额头的汗,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自夸道:“我很不错吧。”
“对于你来说,很不错了。”胡虞臣失笑了。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两天没有犯错的狐狸妖怪果然又开始犯错了?阿洛架起了火炮,准备用嘴巴开火。
胡虞臣忍笑忍得很辛苦,不得不从鼻腔里发出奇怪的哼哼声,好不容易他可以正常说话了:“你知道这个功夫如果有灵力,练到两成是什么效果吗?”
阿洛盯着他,有点拽地道:“说啊。”
“练到两成能遁到十米开外,练到三成能遁到百米开外,所以你还差得远。”
十米那就是院子外面了,百米那就是在山路的那头了。霎间阿洛弱得没有声音了。
光荫在淡淡羞涩的甜蜜中悄然而逝。
第七日,阳光破开山间袅袅的白雾,将光亮毫不吝啬地洒向山路林间。
胡虞臣和阿洛逶迤而行,薄冷的晨风带着鎏金的光影在他们衣裳上掠过。胡虞臣凝视着前面的阿洛,他的心装满了阳光,溢满了温柔。
等两人翻山越岭,入了泊市已是午间。街市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两人挤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艰难前行。
胡虞臣问身旁的一人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般热闹?”
那人回笑道:“今日是泊市的一年一次的大庙集,这个时候马上就要过彩车了,怎么不热闹。”
“什么彩车?”阿洛问。
“来了!”那人忽然兴奋地喊了一声。紧跟着人群朝前涌动,一阵混乱。
好奇的阿洛踮着脚尖朝前望去,奈何他生得实在是太小巧了,眼前仅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我抱你起来看。”胡虞臣想到一个满足自己的好主意。
“不行!”色狐狸的企图,阿洛断然拒绝。不看了,他有点遗憾地朝后退。
对面的楼廊上,站了不少人。胡虞臣有了主意,他朝后一退,双手抱住了阿洛。
“你这个无耻的,占我……”就在阿洛的抗议声中,胡虞臣抱着他飞身而起,在墙壁上几起鹘落鹰飞,他们跃上了房顶,视野一片开阔。
阿洛一坐好,第一辆彩车就缓缓而来。
彩车之上,伶人扮的是八位仙人去蓬莱仙岛赴宴赏牡丹的演义。海水滔滔间一位仙人拿葫芦,一位仙人拿宝剑,一位仙人拿芭蕉扇,一位仙人拿花篮……纷纷扔落海里。法宝倏忽变大,六位神仙就站在各自的法宝上。
而剩下的其中一位直接骑着老驴行在水面,另一位则站到别的仙人的大芭蕉扇上吹咧梅花笛。一时间其他仙人也拿出笙箫合乐,海水波平浪静,一派瑞丽祥和。
演八仙的八人服饰华美、奏乐合唱,引得人群齐声叫好。阿洛有些激动:“这是八仙过海啊!”
其后的第二辆彩车,演的是月中仙的故事。
一轮满月高高地挂在彩车顶上,月光洒落在下面的一片竹林里,竹林里有一个小婴儿躺在竹篮里犹自酣睡。
月光辉映在她的脸上、身上。少顷,有一对扮作农人夫妇的人入了竹林,看见了女婴便要抱回家。那知在手捧女婴之后,女婴在月光之下忽然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少女,这是神话中云姬的故事。
扮云姬的少女刚及豆蔻,黑发光鉴如丝成扇状披在背上,圆圆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婴儿肥,模样端得十分可爱,她拿起一只长笛坐在车上吹起了月中仙。
曲调轻快优美、娓娓动听。逗得青年男子纷纷引颈相望。
无论音乐和人物都好美,阿洛恋恋不舍地看着其车远去,只是身旁的狐狸妖怪顿觉嘴里塞了颗酸葡萄。
紧接着第三辆彩车悠悠而来,车上盘踞着一条用彩带扎成的巨龙,龙身摇头摆尾,其爪若张若合,本来应该狰狞的面目,不知是匠人故意为之还是怎样倒显出几分憨相来。
一个身穿清微五雷雷神法服的伶人扮作女道长模样,手执一盏莲花灯追杀巨龙。女道长踏在龙背之上,高举莲花灯,七彩的光线从莲光灯上流溢而出,化身成无数的闪电,尽皆劈在彩龙身上。
彩车之上又有人擂鼓助阵,引得下面年幼的孩童大声叫道:“这个好看!这个热闹!”
胡虞臣在阿洛耳边道:“这个故事讲的是问水阁池掌教手执七彩莲花灯擒龙的故事。”
胡虞臣的嘴靠得太近,呼吸间的热气全扑到耳朵上,弄得阿洛一下痒了起来,阿洛正待喝骂狐狸妖怪两句。恰时第四辆彩车已经行来,他见机将头伸远一些。
青纱为浪叠起千层波涛,巨幅为岸绘出锦绣风光。海潮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冲向岸边。一辆彩车行来,车上半天都没有人迹,众人于是一片诧然。
蓦然间,一声清唱从巨幅的一角传出,众人眼前一亮,一位身穿白衣腰系彩带的娉婷少女站在了巨幅边上,只听她唱道:“敲碎离愁,山海外、风云无定。人去后,吹笛声断,梦影人单。”
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接唱道:“海茫茫,沙鸥衔环,难寄琴音。天崖海角,遥山小,泪落化明珠。”随着少年的唱音起,他驾着一叶扁舟随潮至众人眼前。
那少女众人已道十分出色,这少年一身银色服饰,头发随风披散于脑后,其姿态清丽飘逸尽是十二分出彩。
听他俩人合唱:“帝城赊,秦楼阻,难断相思意。千重山,万顷海,飞鸿成路,明珠化雨,扁舟情。”
只见小舟驶到岸边,少年一抖彩带将那少女迎上船来,两人于舟中且歌且唱。那少年不但歌声优美,其舞姿益是出众。舞巨幅的人为了博彩,不时将巨蝠高高扬起,驾小舟的少年也得同时将船升到同样的高处,那少年身手矫健,倒也一次也没失过手。
猛然间一个浪头打来,那少年抱着少女跃到桅栏之上,一只腿单挂在桅栏上,另一只腿高高翘起向外伸展,两只手抱紧少女,两人姿态甚美,引得众人喝彩不已。
那少年面容姣好婉若女子,一时观者中颇有不少失魂落魄之人。
“这是千年前海龙王和白莲公主的传说!”有人识破了故事,兴奋地大叫起来。
海龙王与白莲公主的传说历来是民间喜爱演艺的故事,不过自从问水阁盛行于泊城,这个故事便鲜少被排演。
阿洛看得入了迷,眨眼之间视线便与彩车上的少年相撞了,原来他在看我啊。那少年的眼波幽暗,好象要将阿洛一古脑吸进眼睛里。
阿洛一个机灵,再一错眼间,那少年已将视线移开,刚才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在阿洛与少年目光交汇时,身边的狐狸妖怪再次觉得嘴里多了颗酸葡萄。
他吃味地将头一昂,看向阿洛道:“阿洛难道觉得那少年生得好?”
“布景美、歌美、人美。”阿洛煞是认真地回答。
“他有我美?”
狐狸妖怪犯二了,阿洛仔细地打量狐狸妖怪伸到面前的脸,他啥也不想说,就想一巴掌拍肿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