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第十章 小恶魔（1 / 1）

凌晗黑暗中抱着自己哭。

“凌晗，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她打死都不会忘掉，她爸的声音她永远都忘不掉，自从他跟凌世惠离婚后，她爸就没有再跟她打过电话。她也没想过他会打电话给自己。在最需要爸爸的时候没有爸爸的一丁点影子时以后也不可能会再期望些什么。

“凌晗，我需要你来参加，见证爸爸的幸福。”

那个男人左一口右一口地喊着“凌晗”。她以前不姓凌他忘了吗，还是离了婚他连她是谁的女儿都忘了。

“看你狗屁幸福啊！”凌晗大喊后大哭。

他的幸福就像是把她抛弃了一般，从此以后他的记忆里最重要的是别人，没有她的一点影子。

林声栗抓着温博明的肩膀：“干嘛那么突然？”

“我爸昨天说的，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温博明说，“等我回来啊。”

林声栗哭够了，擦掉眼泪，说：“我不可能保证我一定会等你，但是在我没有遇到比你好的人之前我会等你。”

林声栗在朋友里是想法最成熟的一个，她有着跟别人不同的思维，自然想的不一样。

“怎么说？”

“我不可能说，我等你。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你能保证你去当兵回来你的想法视野还会像现在一样么，不能保证吧。我也不能保证在你去当兵两年我一直等你，等你回来感情依然在，如果在好说，不在的话我们用什么过。如果我遇到一个比你好的，我就不会等你了。”

“没事，你肯定等我的。”温博明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

“你倒是自信。”林声栗说，“什么时候去？”

“十二月。”

“快了。”

“嗯，明天我爸就跟老师说，明天之后可能我不上学了。”

林声栗抿紧嘴点头。

凌晗凌空地踹着东西，实际上什么也没踹到。

心里抓痒似的，踹不到更痛。

七年不短，但是这个七年前的年纪，他们离婚后没多久，凌世惠被调到上海分公司上班，她也算是十一岁没有父母就自己过。

在雨中爸爸妈妈的时候，只能默默地自己伤心。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身边有着特别疼自己的父母，而她不一样，她没有。

她注定着那个年纪没有了父母，他们离婚也是突然的，是她爸提出的。昨天还把她抱起来笑的爸爸，第二天拿着一张纸回来给妈妈面前，妈妈就开始抹泪。这是她的童年记忆。

她的小心灵里住着一只小恶魔，每当记忆开始翻滚时，小恶魔就像被放出来，在夜晚不断吸食，她是憎恨的。她同时恨透了两个人，可以说她内心是阴暗的。

就像现在一样，她不想她的爸爸得到幸福，她现在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爸过的得比她母女俩好。

黑暗的房子里，她的眼睛像是被恨意蒙蔽了：“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我永远都不会祝福你的，永远都不会。”

夜里的抽泣声。有人可能会觉得，其实应该祝福，有些人认为，并不应该祝福他。

有人能宽容有人却需要仇恨去维持这份记忆。

而有些对于时间长的记忆开始模糊，有些人却依旧记忆犹新，始终想忘也忘不掉。几年的牵绊，剪不断，理还乱。

凌晗拿出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多开心，三个人开开心心，她有爸爸妈妈，她的一家是完整的，而现在是别人的家是完整的，而她的是四分五裂的。

她沿着她爸爸相片的角剪掉，然后一张照片缺的是她爸爸的图，她把照片夹到书里。

她也只不过是需要父母的一个孩子，在她需要父母的年纪时。

她躺在凌欣的旁边，凌欣的鼻子像爸爸，她看着凌欣的鼻子入睡。

或许，心里最深处需要的还是那份温暖。

——

早晨，醒来还是新的一天，有些事情就是要随着时间流失而选择暂时遗忘。

早晨，她提凌欣整理行李，一大早凌欣背起书包就开始哭。

又是昨天的戏码，凌欣的眼泪说来就来。凌晗也是有备而来，拿出一袋棒棒糖递给凌欣。孩子就是孩子，看到糖就会笑。

就是不知道吃完了糖会不会哭。

凌欣背着小书包嘴里叼着糖果，凌晗穿着雅礼高中的校服，挎着书包，拖着凌欣的行李。

她送凌欣上学后她也要开始上学了。

凌欣吃着糖果，在学校门口前还是死劲儿地拉住凌晗的书包带，哭丧的脸，凌晗看凌欣洗鼻涕的鼻子，不说话。

让凌欣含着糖果无声地掉眼泪。

这次，凌晗没时间跟凌欣来软的，她抱起凌欣拖着行李就进学校。

凌欣不要糖果了，把糖果丢到地上，哭着踹着也就是不愿意去学校。

凌晗心里的阴暗的，她小的时候怎么过，她也要让凌欣跟她小时候一样，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

既然这时候的凌欣比她那时候还小，她这次是义不容辞的不顾凌欣哭闹送她进去，她已经不哄了。

恻隐之心人人皆有，更何况还是她亲妹，在教务处门口她把凌欣放下来，“下次姐姐来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儿的，你听话姐姐准时来接你。”

凌欣不说话，咬着嘴唇，但是也不闹了。

凌晗出了校门口，回头看凌欣的学校，有些东西记忆，她清楚。那时候的她妈妈也是这样把她抓得紧紧的手松开，凌世惠头也不回地走掉，不论她怎么哭她妈妈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记忆的事儿，她的恨意，环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