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第六十一章 倒计时（1 / 1）

半个月后，仰伊初做手术的日子，也是勒仪尉和Anna的结婚日子。

仰伊初提前两天住进医院做各项身体检查，仰夫人把公司所有拜托给了勒仪尉的父亲。和北堂贤一起陪着仰伊初到手术室。

她坐在病床上，微弱地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早已掉光，亮泽的头半露在空气里，她身上的病服宽松看起来她的身子小精灵般玲珑小巧。

她坐在病床上画画，手上拿着画笔专注地画着画，虎口的“L”有些暗淡。

仰夫人撑着头睡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她停止画画，看仰夫人熟睡的样子。

有些结果，谁都知道烂在心里，就是说不出来。

越是看着就越想哭。

——

勒仪尉这边，木子和勒夫人还有Anna那边的人打理着婚礼的一切事宜。

婚礼是Anna家人说是要隆重，毕竟是嫁女儿的。时间多少还是赶的。

“对，请帖的样式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还有客人名单也给你们发过去了，按照上面弄就行。对，一个晚上的时间弄好，不能超过……不好意思，如果你做不到可以现在说我可以找别人又不是只有你那么一家，行，能弄是吧，那明天送来勒蔚公馆。”

木子挂了电话后，看着抱臂布置家里的勒夫人，“妈，我不愿意。”

“轻点儿放这家具。”勒夫人回过身，“娶的人也不是你，人家拜托的也不是你。”

“可是手术……谁都知道把握不大，送死的……”

勒夫人走过来，说：“送死也是伊初愿意的，我们再舍不得也要同意啊，木子，快点吧你。明天就得要弄好。”

木子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提着包出去。

勒夫人看着木子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倍感惋惜。

——

尚时祺在庙前跪着，双手覆盖在胸前闭着眼睛，像佛祈祷着什么。

随即睁开眼睛，站起来。

“姐，你会帮她的，对不对。”

——

北堂贤推门进来，仰伊初还在乐此不疲地画画。

他推轮椅到她的床边，仰夫人走过来，他说：“去做最后一个检查，不意外明天就可以动手术了。”

她轻轻地放下画板，仰夫人看着画板眼眶湿了。

仰夫人推着她在长廊上，仰伊初看着长廊说：“会不会很痛？”

北堂贤和仰夫人彼此对视，双双摇头，“不会的。”

她微笑：“痛也没关系，我现在突然不怕痛了。”

仰夫人也扯着僵硬的笑脸陪她笑，心里酸涩得很。

……

北堂贤半路被他爸叫回去。仰夫人推她回去。

她盖好被子靠在床头上，揪着被子看着仰夫人最近皱纹又多了的脸，鼻子一酸。

“我不知道说什么。”

仰夫人削水果的手一滞。

她红着眼眶说：“如果你后悔生我，我或许会开心现在。”

“我真后悔生了你。”仰夫人低着头看着未削完的苹果，硬咽地说。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掉丈夫，死掉女儿。”

仰夫人放好没削完的苹果。

“你要能把我塞回肚子里，流掉，再生一个乖的，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仰夫人不说话，眼泪一直掉。

她说：“我进去了，或许真的出不来了。”她上前抱住仰夫人，“我今天不想任性，我真的后悔了，真的……”

仰夫人摁着她的肩，无声地哭。

她抱住仰夫人大哭。

……

许久，她说：

“对不起，妈妈。原谅我好不好……”

——

她熟睡在仰夫人的肩头，仰夫人红肿的眼睛从未停止过掉眼泪，她把她平躺好，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戴上门。

门刚关上，她就睁开眼睛，一滴又一滴地眼泪掉进枕头里。

她靠在门口干净地墙壁上，医院里浓厚的消毒水味，显得像眼泪的催化剂。

外头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仰夫人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全然没有高傲的样子，剩的只是一个母亲的样子。

没有人的长廊里，安静而悠长，只有绝望地哭声让长廊更加孤独。

……

——

“我没有你了，把我女儿还给我好不好……把我女儿还给我！”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房间里，她拼命地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听着仰夫人的绝望地声音，她更难过了。

——

勒仪尉在房间里，颓废地坐在地上，窗帘全部拉上，也不开灯整个房间里全是黑暗的。

他拿着她放在这里的衣服，衣服上她的味道环绕鼻子里，珍惜的很，仿佛这衣服就是她般。

这里，她或许再也不能来了。味道久了也会不复存在了。

木子敲了两声门然后推门进来，看着颓废看着她的衣服的弟弟，喉咙间像被刺了一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木子关上门，轻轻地走过来，跪在他的面前，轻拥住他，拍着他的背。

许久，木子感觉到自己的雪纺衫被滚烫地眼泪侵蚀到肌肤上。

她拍着他的背，看着他床头和仰伊初的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