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五十二章 两个人(1 / 1)
吃完饭,木子和勒夫人意犹未尽,竟然推掉佣人,她们两个洗碗。
北堂贤说:“我保证阿姨已经做好明天买副新的餐具的准备。”
仰夫人笑着点头,她们收拾餐桌的时间,仰夫人去换了家居服。
北堂贤勾着勒仪尉的脖子,对仰夫人和Ethel说:“你们去花园走走,那里我们一个下午的辛酸汗水在那里种下。Ethel带你去瞅瞅。”
突然仰夫人来了兴趣,推Ethel去花园。
勒仪尉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难过,北堂贤看在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陪她。”
勒仪尉说: “我很不甘心。”
“啊……”北堂贤叹了口气,“谁都不甘心,在这里的人都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回不到过去,只能往前走,前面就像一样遮住,看不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随时都有生命丢掉的危险,谁又知道她那天会死,只能有一天开心给她一天开心。”
“我知道。”
北堂贤把自己丢进松软的沙发里,“火大!你知道尚梓西在哪么?”
他也坐下,摇头。
北堂贤头靠在沙发上,“最好别让那女人到Ethel面前。”
Henry坐直身子,“尚梓西也没多久了。”
“废话,她早就放弃治疗了。”北堂贤快速地接下去,“你觉得她们谁会先死?”
“……尚梓西吧。”
“怎么说?”
勒仪尉想了想,“感觉,她比我们承受的都多。我从小有个玩得开心的妈和姐,Ethel虽然有个那样的爸爸,可能也有个关心她的妈。而尚梓西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
“一次都没有回去?”
他缓缓地摇头。
——
花园里,有些树已经换了,土也铺垫的不整齐,种上了曼珠沙华。
勒夫人说曼珠沙华是仰夫人最喜欢的,她最小就喜欢鲜艳的红色,像血一样的红色。
所以大家为Ethel替夫人种了这么一颗。
仰夫人看见,笑了笑,“谢谢。”
仰夫人推着她到木椅上,她慢慢地走下来坐到仰夫人的旁边。
她手摩擦着另一只手上的纹身,青色的神采依旧。
仰夫人看了眼,轻轻笑着说:“从小你就跟勒仪尉尚梓西,你爸也看得出你跟勒仪尉以后有戏。”
她停止摩擦,看向仰夫人,夫人的表情她第一次见,淡笑的样子有些贵气美,同她不一样,同勒夫人不一样。有她专属的灵气,高傲。
也很随和,第一次见到,不由地怔住。
“我已经忘了,”她抬起手,仿佛遮住了月亮,后长大手指,月光从指缝间泄进来。“忘了爸爸的样子。已经开始模糊了。”
夫人看着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散着诡异红色的曼珠沙华,“你出生的时候,他可高兴了,你快出生之前,他买了很多小孩儿的衣服,他觉得很可爱,还有玩具。他说,女儿会很漂亮很可爱……”
“……”她在月光下看着夫人闪烁的眼角。
“因为那是他的女儿,没有人比他更爱你的,你从小就像在他手心里长大似的,半夜你一哭他就会抱你哄你,而每一次只要他抱你你就不会哭,你就会咯咯地看着他笑,他说:他女儿有灵性似的,知道是爸爸,看到爸爸就会笑,都不哭了。”
夫人的脸上幸福的样子,她突然不恨他了,她觉得小时候他对她真的很好,这个她还是有感觉的,每一次说讨厌爸爸,可即使只是看到他的相片都会莫名其妙的不讨厌了,更多的是想念。
“早上你起的特别早,准时会在他出门前哭,他就会哄你,然后你就会笑得很开心在我怀里跟他笑,那时候的你才巴掌大,多可爱啊……”
她抱住夫人,闭上眼睛感受夫人的体温和妈妈的味道。
她说:“突然觉得生病很好,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在妈妈怀里。”
夫人隔着针织帽抚着她的头,“对不起,已经一味的把责任推给你,其实你没错,只是妈妈错了……”
夜,开始起风了。
夫人给她膝上盖毯子,“我们回去吧。”
“嗯。”
夫人推她回去,路上,夫人问她:“媒体你怎么回应?”
“远程视频吧,出门我觉得身体顶不住。”
“Ethel,不如……我们做手术吧,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你说话都觉得希望渺茫,那不是送死吗?”
“可是现在这样是坐以待毙。”
“可是没有比这样更久的了,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
“不久就是你生日了 。”
“对啊,妈妈我快22了。”
……
——
记者招待会,全权木子和北堂贤负责。
视频面对媒体。
那天木子给她画了个淡妆,但是眉间的虚弱还是很明显。
记者看着坐在轮椅上,虚弱不堪的脸蛋,虽依旧美,只是少了份美的精神。但是轻缓动作中举止投足牵动人心,生怕她一个动作让她有危险,身后的勒仪尉温和笑着陪她面对记者。
她微鞠躬,说:“对不起,我确实生病了,而且……很严重。”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记者们安静地听她说话,她的声音很弱,却有底气,现在又多了硬咽,“也许日子没多少天了,可能一个月可能两个月,我也不知道。所以拜托各位和粉丝们,让我在大家心中留个美好的Ethel,而不是这样的。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支持与关注,现在我想在离开之前跟Henry两个人过。”
Henry手放在她的肩头,给她能量。
她笑了,她站起来,踩实地板,鞠了深深地一躬“拜托各位,满足我的愿望。”
记者们全程都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然后木子切断视频电源,勒仪尉递给她药和水,她二话不说接过。
她虽然干净利落,可他还是感觉得到她在心底深处抗拒,她不愿意吃的。
她喝完水后,看他:“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他给他披上外套,点头坐下。
她看着窗外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