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第二章
赫族自古有群婚制，五年前入主中原后，把他们的初夜权制度推及到中原。所谓初夜权，就是初婚的前三天，新娘子要跟赫族男人同房。赫族人为了巩固统治，每个村子由一个赫族男人统领，称为保长。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的新娘子结婚的当天晚上，要送到保长处，直到三天后才能回家。
赫尧度想了想，说：“按赫朝规矩，赫族人杀死一个汉人，陪头驴子就行了，不知什么原因，先生要过问此事？”
张志贞咬着牙，说：“保长一口咬定新娘先要刺杀他，他才杀了人，拒不肯赔偿。王小二气愤之下，找保长理论，失手打伤了保长。保长上报此事，以王小二家中私藏金属刀具为由，要灭了王小二全家。这事报到县里，县丞跟王小二家沾亲带故，不忍他全家被杀，几经打听，知道我在王爷处，这才托人过来，叩请王爷格外开恩，饶恕王小二全家。王小二愿意以一人之命，来平息这场官司。”
赫尧度不解的问：“若查出王小二家私藏刀具，保长也难辞其咎，再说这个罪名不致死，为何会灭王小二全家？”
张志贞扑通一声跪下来，头贴在地上，低声说：“保长是四皇子贴身太监台哈尔的远房表舅。”
一阵春风吹过，平静的湖面上波纹涟漪，初春的风中还夹杂着寒气，此刻吹到张志贞的身上，似是寒冬里的冷风，一直割到骨头里。三皇子赫尧度没有叫他起来，他也没有打算抬头，心却一直往下沉，果然不肯答应。虽然早有所料，可他还是失望了。
“先生今天累了，先回房休息吧。”赫尧度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张志贞没有起来，王小二一家的生死还系在他的身上：“王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王爷……”
“先生不要再说了。”赫尧度站了起来，双手扶在围栏上，骨节分明：“若是普通官司，我定当救了王小二全家。不过，事关四弟，我总得给他点面子，不能为了几条汉人的性命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
“王爷！”张志贞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盯着赫尧度。
赫尧度突然回头笑道：“对不起，让先生失望了。”
“报”一声高高的声音从前院传了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亭子跑来，跑在前头的正是赫尧度的心腹小太监乌恩其，后面那个很陌生，从面相上看来，也是一个赫族人，不知是宫里还是那家显贵的小厮。张志贞见有外人，已经站了起来，对赫尧度行礼，从亭子的另一边回房。
“绍布请王爷安。”来人正是刚才在集市上下马的那位，他是二皇子赫尧陌的贴身侍卫绍布，从小跟二皇子一起长大，受他的影响，平日里为人谦逊，没有一般赫族人的嚣张跋扈。
赫尧度懒懒的问道：“有什么事，差个小太监传话就行了，二哥怎么舍得让你亲自跑一趟。”
绍布跟赫尧度也挺熟悉的，但臣子的礼数从来不少，他仍然单膝跪地，低头回话：“太子请王爷过府一趟。”
“什么事不能等晚上，本王好不容易清闲一天，二哥还不放过我。”赫尧度盯着绍布，想从他那张没表情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他跟赫尧陌都是当今皇后所生，赫尧陌年长八岁，从小疼爱弟弟，自从被立为储君后，更是变本加厉，有时候皇上皇后嫌赫尧度太过于胡闹，也是赫尧陌替他说话，大有一副随你玩去，就算把天捅下来，哥也会替你顶着的感觉。今日若不是有万分紧急之事，断然不会让绍布来别院找他。
“王爷去了就知道。”绍布不紧不慢的说着。
赫尧度狠狠的瞪了绍布一眼，对乌恩其大喝道：“看什么看，想跟他学不成，还不快去备马！”
大雍内城东宫太子府
赫族还在关外时，赫尧陌已经成亲，娶得母家纳儿族的显贵之女，当年草原上的第一美人纳儿兰，婚后不到两年生了个儿子，现在已经八岁。赫朝延续前朝的规矩，储君住在皇宫东部，俗称东宫。原本前朝在东宫建有规模庞大的东宫官署，仿中央的三省六部、卿间百司，三省即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俨然一个缩小版的朝廷。
赫尧陌住在东宫，但却不像前朝储君一样，三省六部的事情都要过问，他只负责工部和礼部，其他四部分别由赫族显贵掌管。
赫尧度跨进东宫的院子，觉察到东宫跟往常的不一样：以前他不常来东宫，东宫太热闹了，赫尧陌像是有议不完的事，见不完的人；而今天的东宫很清静，除了大门外站着两个小太监，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绍布领着他直接去了书房，书房内只有赫尧陌一个人，绍布在门口等他进来后，把门关上。
赫尧陌今年三十五岁，他没有像一般赫族人那样，留络腮大胡，反而学汉人的样子，上唇留有八字胡，他跟赫尧度一样，崇尚汉族文化。
“皇兄，这么急着叫我来，为了何事？”赫尧度一眼就看上太子书桌上的白玉扳指，毫不客气的拿起来戴在拇指上，可惜扳指圈太小，他关节太大，戴不进去，勉强能塞进中指。
赫尧陌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从小被宠坏的弟弟：“前几天别人送的，就知道你会喜欢，拿去玩吧。”
“谢谢皇兄。”
“先别忙着谢我，今儿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赫尧陌有些不忍的看着唯一的弟弟，赫尧度也已经二十七了，只不过玩心太重，朝政上从不上心，皇帝和皇后一直操心他的婚事，只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姑娘，耽搁了下来。原本以为，做哥哥的能替他撑起一座大伞，随他玩闹，现在看来，恐怕要让弟弟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