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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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青年本该询问玖兰枢下一步动向，然而话还未开口，黑主灰阎——青年的养父——一阵夺命连环电话打来，一副不接就不停打的架势，最终青年败下阵来，在几次欲询问却被打断之后接听了电话。
“我知道了。”
电话的内容果然与所想象相符，完全没有价值，不是黑主灰阎抽风地要养子亲切地叫‘父亲’那样令人发疯的事件，而是，如同最初所设想一般，猎人协会找上了黑主灰阎，进而养子也被牵扯其中。
被全方位监视了，这就是来自黑主灰阎的警告。
青年看着玖兰枢慢条斯理地吞咽着沿街叫卖的包子，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绝世美味一般，从容优雅，甚至带着一股莫名的感动。挂下电话，青年狐疑地盯着手中咬了一口的早餐看，包子毕竟是包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无语地再次咬上一口，平淡无奇的地摊货，仅能充饥果腹。
“人类的食物，无论如何，都要比鲜血更加美味。”
不知是青年的眉头皱得太紧，还是玖兰枢闲来无事，他好心地替青年解答疑问。
“吸血鬼会厌血？”
玖兰枢这个教师不合格，青年眉头更加褶皱，硬是挤出了一道不符合年龄的痕迹。
“夺取他人的生命延续自我，窥视他人的灵魂补全身心，你会喜欢吗？”
这样的问题被丢了回来，青年默默地低下头吃他的早餐。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那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生存的本能。如若不如此便无法生存下去，一旦生存下去便会开始自我厌恶，无法抗拒的悲哀的本能。
“锥生君成为吸血鬼后身体排斥血液淀剂，心灵却排斥着血液，这件事曾令我头痛不已，明明是渴血的要死，却是咬牙坚持了数年未曾吸食血液，甚至做出了自我了断的觉悟，那个人生子啊，真是让人头痛。”
嘴上如此形容，玖兰枢面上那缅怀过去欣慰略带疼惜的表情，让青年更加无法言语，此时此刻，也许不要打断他才好，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回忆。当局者迷，回首千年，即便这样也未能寻觅出答案，就只能恩怨两消，相忘红尘。
“最终，他不得不吸食优姬的血，被讽刺成了玖兰家豢养的野兽。我那时很恼火，一心保护的少女就这样被她的盾所伤害，我无法原谅锥生零，更无法原谅那些散布谣言的家伙。”
玖兰枢所说的话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青年心中明了这最适合作为小说的素材，单薄却又极为深沉的感情，玖兰枢在向他讲述他的心，□□裸的，曾被忽略的真心。
“锥生君，据我所见，比任何人都要值得令我钦佩尊敬。”
无言地停下笔，另一手中吃到一半的早饭索然无味，青年抬头，犹犹豫豫地看向玖兰枢，仿佛要询问什么，而玖兰枢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故事的上半篇还未完结，玖兰枢意犹未尽。
“锥生君远比我所能想象的要优秀，优秀到就算将最为喜欢的少女托付于他，我亦心甘情愿……人心这种东西，太过复杂又瞬息万变。现在想来，那时候，某些东西就已经变质了吧。”
故事以短暂停顿后低声呢喃告终，玖兰枢随意将视线移开，聚焦远处山峦层叠，然而眸色飘渺，仿若透过青山凝视着更加遥远的地方。究竟在看哪里？究竟在看什么？青年绷着脸沉默，与传闻何其相似，玖兰枢曾经是宛如高岭之花，孤寂寥落，淡然遗世，可远观却不可及，而如今这寂寞淡泊竟然抹去了其欲念，即便深陷红尘，他却已然离世。
心中千百回，青年不知该如可开口，关于下半篇的故事，他该如何告诉这个人，他所期盼的少年少年的幸福与随之而来的不幸。
“早餐，多谢款待。”
在青年沉思之时，玖兰枢扔掉手中的纸袋，擦拭手上油渍后，笑着说道。
“我们，就此别过。”
手中笔跌落在地，青年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极为震惊地看着玖兰枢。淡紫的眸子中满满地充斥着诧异、悲伤、不愿，只换来酒红中一抹苦涩无奈。
“你该离开了。”
雷厉风行地起身，玖兰枢不在关注那个陪着他一段旅途的青年。
正如青年最初所明了的那般，青年与玖兰枢而言无非一陌生人，可有可无，分道扬镳之时只有一句话，一个眼神。玖兰枢一个转身就是咫尺天涯，青年沉默地看着他走远，步伐悠然从容，渐渐消失于人群之中。
“果然是讨厌的吸血鬼，总是喜欢擅自决定。”
幽幽一句话，青年便掏出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还是被丢下了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语中的，青年握着手机的手不禁紧了紧。
“如你所言。”
“那么，接下来如何？”
黑主灰阎隔着电话的声音渐渐染上疲惫，青年会回拨电话，就意味着他也猜对了，尤其对方沉默了许久。
“……活着回来……”
然后，倦怠的声音通过电话将他的意思传达于已然决定的青年。
“至少，只有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挂下电话后，青年已寻觅不到玖兰枢的身影。不过没关系，他就在前方某一个地方，也许在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也许只是优雅从容的闲庭信步。关于玖兰枢的故事已经揭开一部分，青年不喜欢半途而废。
扔到电话，信用卡折断丢入垃圾箱，身上只留下足够数量的现金，并凭着俊朗的容貌与街上擦肩而过的少女们交换纸币。电话信号、信用卡记录，以及纸币号码，将这三个最易被跟踪的事情处理完毕，青年也换了一身行头，银发紫眸变为黑发黑瞳，这样，即便是被摄像机拍到也不会被发现。
一些列防护措施处理完毕，青年顺着玖兰枢离去的方向笔直地走去，完全没考虑如果玖兰枢并未等他亦或转过了一个街角又该如何，单纯的直觉，他就在那里等着他。
而现实亦是如此。
前方热闹的广场，人群川流不息，遮挡视线，青年依然第一时间在喷泉水池边上发现了静静撩拨池水的玖兰枢。
“决定了？”
“决定了。”
靠近后，先于视线的是一声问句。青年回答后，看到玖兰枢侧脸上清淡的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
“那么，走吧。”
起身，信步。身为王，习惯于掌控，也习贯做出决定。玖兰枢对青年同样黑发黑瞳的模样没有一次诧异，他在意的只有青年所知的故事，那个他所错过的下半篇。
青年神情一瞬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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