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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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人!”
地表不断冒出巨大的枝蔓,蔓延伸展,挤满了墙壁,挤渋压,坍塌,原本的房间变成了危房,一条拓麻不得不带着白鹭更逃出来。两个人在还未被波及的走廊上奔跑,身后不断生长的枝蔓像是洪水猛兽迅猛地袭来。
“再快一点,更大人!”
转眼就要被追上,一条拓麻拉着白鹭更拐像了另一个狭窄一些的走廊,高悬的心还未放下,跟着玖兰枢多年练出来的反应力使一条拓麻下意识地拔刀一挥,叮的一声打中了什么东西。未及辨清,更大的危渋机随即而来,一条拓麻紧接着来着白鹭更离开混乱的中心。跑远了几步回眸才发现,刚刚打到的是一把银质短刀,而现在一把变成了无数把,救下他们的正是吸血鬼与猎人们一直苦心寻觅的暗夜之君玖兰枢。
“枢大人,因为这些东西,您似乎没法封住我的能力了呢。”
白鹭真嗤嗤地笑了起来,异常的开心兴渋奋,尤其玖兰枢沉默不语之时,笑得更加嚣张疏狂。
的确,在这种空间不稳的情况下无法封住白鹭真的能力,玖兰枢平静地看了看白鹭真,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欢乐,不能抑制就不抑制,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办法才能摆平她。
毛渋骨渋悚渋然的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一声凄惨的哀嚎,白鹭真痛苦地捂住自己胸口,满手湿渋濡温润的手渋感让她不禁低头看去,胸口处出现一个窟窿,空荡荡的,鲜血渋淋渋淋。
“怎……么会……?”
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无法渋理解。白鹭真半跪着跌落在地,身渋体四周开始出现纯血种死亡才会有的荧光,荧光舞动。
“救……救救我,更,我不想死……”
低哑的中性嗓音恢复成了温婉的女声,在生命的最后,才切回原本的人格,这样太狡猾了。玖兰枢冷冷地看着白鹭真,他需要亲眼确认她的死亡,拥有空间操作能力,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母、母亲?”
时隔多年的重逢,上演的就是这样的血渋腥的戏码。白鹭更看着匍匐倒地的自己的母亲,比起遗弃的恨意,也许本能上的关心更能夺取心神。步履蹒跚,白鹭更的心情极其不平静,缓慢却确实地向她的母亲走去。
一条拓麻见状拉住了白鹭更,不让她再靠近。
白鹭真低浅呻渋吟,痛苦与请求的意味让人于心不忍。白鹭更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一条拓麻的束缚,她颤渋抖着闭上眼睛,强渋迫自己不去看。
然而有些东西,刻意遗忘比永恒铭记更加艰难。
“放开!”
一条拓麻曾饮下白鹭更的鲜血,建立起主与从的关系。此次,白鹭更所下达的命令如此的简单易懂,毫无技术性可言,却足以令人后悔终生。
“更……大人?”
身渋体因命令而僵硬的瞬间,一条拓麻眼看着白鹭更挣脱了自己的手,而跑向她的母亲。在他与玖兰枢都反应不及的瞬间,一条纤细的枝蔓刺穿了她的胸口,然后鲜血弥散,吸收了纯血的枝蔓迅速膨渋胀,几乎要将白鹭更吞噬。
“退下!”
一条拓麻第一反应就是拔刀去砍断那夺取他心爱之人的恶渋魔,可玖兰枢在那之前强渋制他退下。一条拓麻因玖兰枢的叱喝而一愣,此时,苍蓝的火焰以将恼人的枝蔓焚烧殆尽,救下了已濒死的白鹭更。
——“……力量……”
不知名的女声在耳边回荡,一条拓麻没空理会,双手颤渋抖地搀扶起他真心想要去爱护的纯血之君,笑容混着欲哭的前奏,忍着心底的疼,凝噎梗塞。
“更……大人……不要离开我……”
这边一条拓麻与白鹭更之间的温情,玖兰枢无空欣赏,那疯癫了女人看着她即将死去的女儿笑得异常的愉悦,并在放生大笑中再一次进行空间移动,玖兰枢被白鹭更与枝蔓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她再一次成功脱逃。
幽幽一声叹息,天意弄人的玩笑还要重复多少次才能甘心?
白鹭真吞噬了她的丈夫,获得了治愈方面的能力,就算不能保命,却足够延长生命的最后时间,以便接着寻找她的下一个目标。而白鹭更的未婚夫黄梨淇可没这方面的才能,白鹭更留给一条拓麻的时间短暂的只能是一场梦。
“带她去‘长眠之所’。”
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站立在一条拓麻的面前。对于玖兰枢的命令,锥生一族的先祖大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不……”
连短暂如梦的时间都不能留下吗?
一条拓麻哽咽着将白鹭更抱紧,摇头拒绝着锥生先祖的靠近。
“拓麻,相信我。”
玖兰枢很少直呼一条拓麻的名字,而一旦呼唤就会取得意料之外的效果,尤其后面的那几个意义非凡的字句。一条拓麻浑身僵硬,可紧紧拥渋抱的手却渐渐放松了。他悲伤地笑着,看向白鹭更的眼神里有心疼,有恋慕,也有歉意,他选择将他所爱之人的生命托付给锥生先祖,只因为他无比地相信着他的枢大人。
无论会迎来何样的结果,死别,亦或,生离,他们都将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更大人,再见。”
“……没……关系……”
读懂了对方的歉意,白鹭更早就学会了不介意,不能只属于自己的恋人,至少,有一部是属于自己的不是么,不能太贪心呢。身渋体的疼痛被忽视,白鹭更抬起手,最后一次轻渋抚了一条拓麻欲哭无泪的脸颊,带着温柔如水的笑意,就与锥生先祖一并化为荧光,集聚与刀柄之上的蔷薇中,消散。
最后的时间短暂,彼此之间只来得及道别,一条拓麻坐在地地上,放任自己沉浸在懊恼、自责、悲伤、慰等复杂的感情中,不曾注意到被他寄托了全部信赖的玖兰枢是何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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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猎人协会本部,追杀白鹭真,玖兰枢立志于速战速决,不想拖泥带水。因为,黑主灰阎与锥生零正在赶来。拥有同属性的能力,一个白鹭真已经让人绞尽脑汁了,要是再加上锥生零,只会增加麻烦。而且,黑主灰阎,白鹭真的孩子,再增加一个攻击目标,只可能让白鹭真的行为更加难以捉摸。
但是,玖兰枢仍是没能按时完工。
“救救我……灰阎、灰阎……”
濒死的状态,没能完美地控渋制移动坐标。白鹭真出现的地点,比预计的要远上十几米,而她最亲爱的孩子正离她十几米远。故技重施地亲切呼唤,两个人格交错着,白鹭真也许自身也分不清她自己在想什么。对黑主灰阎的爱,对于自己与他的孩子的恨,想要忘记,想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多么地想回到过去。可是,她能控渋制的只有空间,而时间的操作是只有神才能触及的领域。
所以,干脆毁了一切吧!
第一时间发现负伤的白鹭真,黑主灰阎当然想多没想就要冲过去。
而比他更快则是苍蓝的火焰集束成的箭矢。
升级模式的血蔷薇发射的子弹被对方弹开,箭矢依旧不偏不移地瞄准它的目标。锥生零急速奔跑着,由仅剩几步就碰到白鹭真的黑主灰阎的腰间抽渋出了‘堇’,淡紫的双眸扬起一抹绯红,幽冷的剑刃上缠绕相似的火焰,急速挥动,才成功地将其斩断,箭矢形状纯粹的火焰顿时消散。锥生零没有喘息的机会,依靠极高的敏捷拦下了剩余的几发箭矢,才有空注意到四周的不同。
万籁俱寂,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陷入死寂,就像放映到一半的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那里,无声亦无息。
“你吸了锥生一缕的血。”
楼层的阶梯上,玖兰枢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他手上拿着一把用鲜血塑造的弓,样式简单,没有繁琐的花纹。锥生零仰头看着玖兰枢,一段时间没见,玖兰枢又变回了原来那样的淡然冷漠,天生的王者,气质脱俗。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枢,我猜不透你的打算。”
锥生零收起了血蔷薇,如黑主银的日记中所描述那般,这把陪伴他几年的武渋器已派不上用场。可日记中却无法给予更多的建议,关于玖兰枢,关于玖兰枢想渋做的事,他只能紧紧地握手中的利剑,介入到玖兰枢的计划之中。
“我不打算再放任了,纯血种也好,吸血鬼也好,一万年的时间还是一层不变。”
玖兰枢由楼层上轻轻跃下,轻渋盈灵巧的身姿缓缓地落在锥生零的面前,当飞舞的衣角触地沾了灰尘,锥生零很想上前帮他弹去,可是他不能动,轻举妄动,只会使彼此失去难得的谈话机会。
“就算杀光了纯血种也不会改变什么,枢,你连你自己都不想放过么?”
“为什么不问问我会不会杀了你呢?”
玖兰枢轻笑着看着锥生零,刚刚肃杀的冷漠渐渐散去,有了一丝温柔的暖意。
“现在?”
“不,我今天的目标只有白鹭真而已,更何况,零啊,现在的你并没有资格。”
“资格?我连被你杀渋害的资格都没有么?”
锥生零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玖兰枢否定他的存在让他不悦,即便是以死亡为前提。地位相当,能力相似,锥生零已经从各个方面都成为足以与玖兰枢比肩的存在,而在这种状况下,玖兰枢否定锥生零,这让他无法接受,他还欠缺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饮下锥生一缕的血,你或多或少也该察觉到了才对。零,你的记忆不止欠缺了五年的时光。”
玖兰枢松开手,弓被重力牵引,落地前化为了幽幽的火光,烽火燎原,包围了整个协会本部。锥生零挥剑,挽出的剑花成功击散了白鹭真身边的火焰,却阻止不了下一波,铺天盖地。锥生零与幻化出镰刀的玖兰枢纠缠不休,分渋身乏术,白鹭真已被火焰所吞噬。
直到苍炎将灰烬都焚烧殆尽,静止的时间才再一次流动起来。
“母亲……大人……”
上一秒还在眼前呼救,下一秒就消失无踪,扑空的黑主灰阎呆滞地看着肆虐的苍炎,一时间有些无措。站定屏息,短短的几分钟之前接收的信息太多,也太能以接受。最好的友人被玖兰枢杀渋害,他的母亲也死在他的面前,接下来更有可能收到妹妹的死讯。人的一生经历了太多,总会对悲伤产生一种麻木,尤其在玖兰枢失踪之时,就有预料的黑主灰阎,仅仅是悲痛了只秒钟,就接受了现实。他没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协会本部的异变还未结束,他有他必须担当的责任。
“全力抢救库存的吸血鬼武渋器,海斗,你带人去那边……”
深吸一口气,临危不乱,头条不紊地指挥着猎人们的工作,黑主灰阎尽力避免去看玖兰枢,免得会一时冲动创下大祸,现在最要紧的是从暴渋动的‘源金属’手中抢救本就为数不多的吸血鬼武渋器。
四周,粗渋大的枝蔓延伸,其目标幸或不幸地只有吸血鬼武渋器或是纯血种。
任务完成,玖兰枢已不具有攻击性,锥生零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想让玖兰枢就这样离开,主动上前纠缠,寻找着能扣渋留下他的方法。
——“……力量,没有力量的话……”
锥生零与玖兰枢两人之间的缠斗迅速升级为亲渋密无间的合作,四周四处延伸的枝蔓以吸血鬼武渋器为目标的同时,也以纯血种为目标。
她不会伤害玖兰枢,但是,她没有理由放过锥生零。
——“……没有力量的话……我……我不能……”
玖兰枢扬手,让苍蓝的火焰清理出一个环状的安全区域,他拉扯着锥生零躲避在其中。然后,松手,转身,看着万年渋前给与他存在意义的那个人。
“住手吧,已经足够了。”
声音不算洪亮,没有压抑的痛苦,玖兰枢满含笑意的音色温和,仿佛能戳中人心中的那份柔渋软,温柔地将人捕获。
在玖兰枢的声音消失的瞬间,枝蔓停止了生长,接近着凭空出现一位美丽的女性,乳渋白渋色的光辉围绕着她,将其它色彩驱逐殆尽,浮空飘荡,已不再是吸血鬼的她悲伤地看着玖兰枢,抬手,轻轻渋抚上玖兰枢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冰冷刺骨。
“……是我的任性害了你……”
扭曲的表情渐渐被笑容取代,极尽悲伤的笑靥,彷如低声的浅吟。她看着玖兰枢,除了歉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不能,必须获得力量,我不能,枢,我不能再让你……”
剩下话,哽咽在喉,她说不下去。万年之前,无意中发现了耀眼的原石,她是真心欢喜的,并不是为了让他成为命运的牺渋牲渋品才那么精细照顾他。相逢的喜悦,相处的愉悦,相别的悲痛,这一切都不是以利渋用为前提的谎渋言,即便结局只能以悲剧收场。
“你没有错,是我选择了这条道路。所以,你已经努力过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不,你不能,枢,你不能成为……”
“我不会后悔,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玖兰枢笑着将手覆上她的指尖,冰凉生硬的触感已不再有活着的证明,这就是成为‘源金属’后的存在,非生非死,绝对的异类。她还想在劝解什么,而玖兰枢更是直接使用渋力量,开始焚烧她的存在。身渋体一点一滴地化为荧光消散,她早该知道,他一旦决定便不曾后悔。
“再见。”
最后,饯别的吻轻柔地落于玖兰枢的额头,她留给玖兰枢的只有温柔的笑容,有些悲伤,也有些欣慰,接着一切归于初态,虚无。
锥生零近距离看着那两人的分别,比起汹涌而起的醋意,他似乎听见了关键的事情,那个突然出现又离去的女人想要阻止玖兰枢做什么事情。
‘不能成为’,有什么是玖兰枢想要成为的?
锥生零没有费力地去思考,答渋案近在咫尺,如此显而易见。
玖兰枢刚刚亲手毁了‘源金属’,而他将要成为下一个‘源金属’。
不,不行!
锥生零上前抓渋住了玖兰枢的手,静默相顾而无言。锥生零的脑海里又各种各样的片段像幻影片一样不停的播放,可他一个场景也抓不到。手上的力道不禁加大,肯定弄疼了玖兰枢,但是他不发出一丝呻渋吟,锥生零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沉寂。
四周,忙于收拾残局的猎人匆忙跑过,亦无人敢上前,将那两人打搅。
“约定,零,你答应过我一个约定。”
打破僵局的人是玖兰枢,抽渋出被紧渋握的手,无视了上面渐渐泛出的淤青,与白渋皙的肤色对比起来有多么恐怖,玖兰枢笑着,拉扯住锥生零的银发,用渋力过大而扯了几缕发渋丝,撵在指尖,大有收藏一下的感觉。
“答应我,无论在任何空间任何时间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再继续轮回。”
锥生零不解的皱眉,玖兰枢要他履行的约定他根本理解不了。
“你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最好永远不用理解。”
玖兰枢笑着将手中的发渋丝松开,顺着微微清风而去,飘然轻渋盈,翻转了一圈,落地之前,玖兰枢以消失的锥生零的视野里,而锥生零抓握的手只抓渋住了他自己的几缕发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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