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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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人类与吸血鬼暂且约定的十年。
玖兰枢相信十年之后必将可以建立起现实中的‘乌托邦’，而他所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协会与元老院对他处于静观其变的状态，而其他纯血种与贵囘族又如何呢？面对万年之前的曾创造一切的初始之王，活在当下的所剩无几的纯血种与依赖纯血种而存活的贵囘族又该如何应对？
从容不迫地看着夜刈十牙解决掉今夜的第三批暗杀者，玖兰枢噙在嘴角的笑容不变，就仿佛他不是那些暗杀者的目标一般，淡然浅笑，甚至发出了近似愉悦的轻哼，可那看透一切的冰冷眸子像是冻结了血液一般的深红凝重。
从黑主学园出来后暂居在协会为夜刈十牙准备的居所里，三室一厅，挤下三个小孩与一个大人，也不是问题。但是，对着满地的沙堆，与化不去的尸骸，且不论血腥对吸血鬼的刺囘激，就人类而言，目睹这种屠囘杀的惨烈，他们也不可能安心睡下的。
就结果而言，协会举足轻重的著名猎人带着他的爱徒与两只吸血鬼世界奉为君王的存在，半夜三更地在大街上散步，也很有乐趣不是么？
“啊啊，十多个人类，三十多只吸血鬼，玖兰枢，你果然很受欢迎啊？！”
莫名其妙地担任玖兰枢保囘镖，还落得无家可归不得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下场，夜刈十牙叼着烟一圈一圈地吐着烟雾，心情恶劣地很。
“远远还不够，在几年前可有过几次大暴囘动呢！”
玖兰枢轻笑着这样说着，抬手一摊，十分习以为常，并且毫不在意的模样。
“想取我性命的人，多到数不清哦！”
半眯着眼，玖兰枢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过往的血雨腥风。
与完全被隐藏起来的玖兰优姬不同，人类与吸血鬼一直都知道玖兰枢的存在。未来的玖兰家主，未来的吸血鬼世界的纯血之君，早在懵懂无知之时，各种希翼增生的憎恨与畏惧就降临到他身上。凭着幼儿的心智，玖兰枢早就习惯了，被下毒，被追杀，被暗害，甚至是伤亡过千的厮杀，这双还未觉囘醒的清澈的双眸可是一度映出了世界的肮脏与腐朽，那记忆中宛如地狱一角的恐怖景色从未淡去。
所以说，现在这种程度的混乱，玖兰枢毫不在意。
但是，有人在意。
锥生零拉扯过说着不在意的玖兰枢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所传达的真实可没有玖兰枢口中所说的那般轻松。在心绪不宁时，别人的体温会升高，而玖兰枢却会反常地下降。本就偏低的体温降至冰点，连体内流动的血液一并冻结般的冰冷，玖兰枢的谎言，真的很好识破呢！
“闭嘴！”
看着鹰宫海斗空张着的口，夜刈十牙在他出声前就先制止。而鹰宫海斗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指着不远处的公园说道。
“师傅，我只是想说，那的躺椅躺起来应该蛮舒服的。”
“……”
被徒弟摆了一道，夜刈十牙欲发作又没有适当理由的憋闷的表情，让鹰宫海斗很受用。愉悦地率先走向公园，并占领一个躺椅，鹰宫海斗就准备休息了。
夜刈十牙忍不住地磨牙，咔咔的响声，好像要把牙咬碎一般，就这样抑郁地站了几秒钟便也走向了公园。他可不想真的站着过一夜，夜晚是人类休息的时间，虽然却是身后那两只活跃的时间。
“真漂亮呢，星空。”
牵着手，头对着头，视线就投向了璀璨的星空，明明是许多生命被意义不明地夺去的血腥之夜，却还能如现在这般偷得一丝静谧，玖兰枢心底滋生了一种欣喜，尤其是此夜的风光还有另一个人陪伴领略，这刺骨的冰冷也不如以往那般难以忍耐了。
“嗯。”
话不多，锥生零只是赞同其轻哼一声，便合上双眸小憩。他是真的累了，在暗杀者出现时，与镇定自若的玖兰枢不同，锥生零可是一直在观察着玖兰枢的动静。无论是悲伤的笑容，还是落寞的眼神，锥生零全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玖兰枢令人疼惜的坚强。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在被牵住的手轻轻地收紧，确定着对方的存在后，才安心地睡去。
此夜再无风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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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清晨，身为人类的夜刈十牙与鹰宫海斗很早就醒了，一直被迫习惯人类作息的锥生零也醒的很早。但是，身为吸血鬼的玖兰枢可就醒的不太那么容易了。夜刈十牙与鹰宫海斗师徒去叫醒他，却被锥生零的阻止了。
曾与玖兰枢同床而眠三个月之久的锥生零，可不觉得玖兰枢的起床气是那么好平息的东西，更何况你不觉得迷迷糊糊地躲着光线，抱着锥生零磨蹭了几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睡去的玖兰枢很可爱吗？
无力反驳，夜刈十牙与鹰宫海斗可耻地在与锥生零的对阵中败下阵来。认命地看着小小的锥生零抱起小小的玖兰枢，虽然那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凭着吸血鬼强囘健的臂腕，锥生零还是很轻松地托起玖兰枢，并且不会妨碍走路。
“师傅，零是不是太宠玖兰枢了？”
“啊啊啊啊，日后一定是妻管严。”
“气管炎？为什么？”
锥生零突然插话进来，你让那师徒二人怎么吐槽好呢？一个个脸色都挺阴沉的，而夜刈十牙更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认真地思考着要不要给锥生零上堂青春期教育。但是，锥生零才六岁……肌肉僵硬地冷笑了讥笑，夜刈十牙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想把锥生零与玖兰枢绑在一起，六岁的人生子与万年的老妖怪，还是同性，啊啊啊啊零一定是太习惯照顾一缕了，即使失去记忆身体却还是习惯照顾人……
注意到夜刈十牙越来越放松的神情，鹰宫海斗知道自家师傅绝对离真相十万八千里了。但是，鹰宫海斗也没想提醒他，也不想提醒锥生零。鹰宫海斗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在浴囘室里锥生零那极强的占有欲与保护欲只是源于友情。可是那时，锥生零本能地用自己的衣服将衣囘衫囘不囘整的玖兰枢遮挡严实的动作，一直都在提醒着鹰宫海斗，幻想就是拿来破灭的。
一路沉默无语，直到正午，抵达培训任务的目的地——郊外的豪宅，还是没有人出声。当然，忍受不了热烈的阳光，玖兰枢暴躁地睁开眼睛，直接导致附近高大的树木齐刷刷地倒地而发出的巨响，就不要纳入计算范围了。
说是协会准备的房子，倒不如说某个吸血鬼贵囘族的房产，奢华的房子，还配有十几名女仆，真是细心周到呢！
锥生零只是抱着玖兰枢往大厅中间一站，所有家仆恭敬地排成纷纷叩首。
“回到你们主人那里，这里不需要仆人。”
锥生零怎么说都已经是被奉为至高存在的纯血种，不用特意施压，这些低等的吸血鬼们已经本能地臣服，更何况故意地释放着纯血的威压，她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锥生零清亮声音刚落，她们就干脆利落地执行命令，顷刻，奢华的豪宅就变为空荡荡的，除了锥生零他们四人便再无其他。
“……嗯……”
被锥生零的声音打扰，玖兰枢不悦地轻哼，半睁开眼睛，视线朦胧，半梦半醒。
“没事，继续睡吧！”
轻声哄劝，并轻怕玖兰枢的后背，知道朦胧的酒红色藏于眼睑之后，锥生零才有空回望了一下囘身后神情肃穆的夜刈十牙与鹰宫海斗。这是第一次，锥生零在他们面前使用纯血种的能力，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提醒着他们，他已是另类的事实。纯血的宿命，正如玖兰枢所言，被畏惧，被疏远。这注定一人独行的寂寞，就是玖兰枢不想让他品尝的吗？不自觉地收紧环拥的双臂，锥生零笑了笑不再计较。锥生零并不会是孤单一人，也不会让玖兰枢孤单一人，他们做了约定，这山长水远的人世会一起走下去。
刚想转身上楼，衣角就被外力拉扯住，回过头来就看见鹰宫海斗不满的表情。鹰宫海斗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盯着锥生零瞧。三个月能让锥生零与玖兰枢产生心有灵犀的羁绊，那这一年的相处就没能留下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吗？锥生零你这个笨蛋啊？！无声的控诉，对鹰宫海斗来说，锥生零是亲人，是自己可爱的弟弟，就算他是纯血种又如何，竟然让他露出那么落寞的眼神，自己也是个笨蛋！
“谢谢。”
轻声地道谢，锥生零冲着鹰宫海斗欣慰的一笑，便在对方目瞪口呆的放手中，上楼离去。
“……零……”
轻声的呼唤湮灭在唇囘间，鹰宫海斗仰望着渐行渐远的锥生零，想要追上去，却不能追上去。那已是不属于人类的，不属于吸血鬼的，甚至不属于纯血种的，只属于玖兰枢的世界。锥生零正义无反顾地踏入，未曾踟蹰。
“为什么？为什么零他会选择玖兰枢？那个城府极深的玖兰枢？！”
疑问，徘徊于胸口，寻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恐怕只有同样执着于玖兰始祖的我的师傅黑主银才知道答案吧！”
疑惑，积压于心底，直至阴阳相隔亦无答。
锥生零与黑主银，极其相似的二人，有谁又知道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呢？
最初的布局已完成，八十三次轮回迎来此世的转机。
锥生零孤注一掷的豪赌，赌玖兰枢一生一次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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