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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杀机涌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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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远远有脚步声传来。一个杂役穿着粗布衣衫,手里端着个托盘,遥遥向二人走了过来。他在不远处站定,对桃夭行了礼,笑着说:

“小姐,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点心。”

桃夭没在意,点点头,示意他走过来。

杂役得到她的允许,便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靠近过来。

托盘上的小碟子里放着翡翠糯米糕,估计是刚从炉灶里取下的,尚有热气从糕点上腾腾而出。

杂役低着头,将碟子放在了石桌之上。

桃夭瞧了他一眼,只觉得眼生,倒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道:

“你是新来的吗?从前似乎没见过。”

杂役并没有抬起眼看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小声说:

“小的确实是新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小姐。这点心是厨房新做的,老爷嘱咐我让小姐趁热吃。”

说罢,便收起托盘,想要退下。

“等等。”桃夭心里一动,低低地唤住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低道,“是父亲让你送来给我尝的?”

“正是。”那人心里有些一惊,但面子上依旧平淡不惊地回答道。

“好,你下去吧。”那人原以为桃夭还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到她这么说了一句,随即放下心来,答应了一声便转身欲离去。

桃夭见他转过身去,才抬头望向不解看着自己的司徒夜。她眼里染上郑重,却没有出声,只是手指蘸着茶水在干燥的石桌上飞快地写下三个字。

“抓住他。”

司徒夜虽有些不明白,但见桃夭如此慎重,便也敛下神色,浅浅地点了头。他手臂一抬,身形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他便已经闪身移到那个杂役的脑后,手指迅速一点,便封住了那人的穴道。

那人一是没有防备,二是司徒夜的速度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穴道已经被点住再也不恩能动弹。

只听到耳边幽幽响起司徒夜的嗓音,清冷带着一丝疑问:

“桃夭,怎么了?”

苏桃夭站起身,纤细的手指一动,便端起桌上依旧留有余温的翡翠糯米糕,缓缓走了过来。她没有回答司徒夜的问话,只是走到那人面前,脸上犹噙了一丝笑,语气温和,问那个杂役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虽被点住穴道,但依旧能开口说话,只听见他犹豫地说:

“小的王二,不知道小的哪里做错了,惹得小姐不快,还请小姐责罚。”

好一个伶俐的下人!桃夭心中冷笑,口中却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平日伺候也辛苦了,这盘翡翠糯米糕,我便赏给你吃了罢,以后用心工作,苏府必不会亏待了你。”

那人虽不能动弹,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只听他垂着眼,急急退却道:

“小的只是下人,不敢吃主子们的东西。”

司徒夜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一丝端倪,他沉声道:

“莫非这盘点心有何不妥之处?”

讥诮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她冷声道:

“这翡翠糯米糕是绿豆与糯米蒸煮而成,也不算什么名贵的点心,只是我平时不喜绿豆,虽不是众人皆知,父亲却是知道我这一点的,怎会特地让你送上给我品尝?”

那人被桃夭的话一怔,似是愣在了当场。

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接着在耳边响起:“倘若你真只是个送点心的下人,我赏了这点心给你,你有何理由要推拒?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只怕这点心中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吧?前几日还没见过你,今日你便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想来是特别来送这盘点心罢?”

那人大汗淋漓,依旧不肯承认,只是连声叫屈:

“小姐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桃夭见他冥顽不灵,也懒得与他多废话,嘴角勾起冷意:

“既然是我冤枉了你,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这点心吃下去,我便相信你清白无辜,立刻解开你的穴道。”

那人脸色灰暗下来,紧闭着嘴,再也不说任何话,却已是不打自招了。

司徒夜皱着眉,从袖子中掏出一根银针,插入桃夭手上的糯米糕之中,银针立刻发黑,显而易见这糕点之中有剧毒之物。倘若不是桃夭心细,只怕两人吃下这糕点,必定要命丧此处,心中倒涌起了一丝后怕,眼里乍现狠色,对那王二沉沉问,浑身涌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司徒夜脸上染上阴鸷,一脚踢过去,男子便倒在了地上,他那一脚用上了五成功力,只听到空气中传来骨头碎裂的响声,想必是腿骨被他踢断了。

王二紧咬着唇,脸色涨红,死死不吭一声。

桃夭想到自己刚才险些就丢掉性命,心中也没法产生同情,冷嗤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条硬汉,暗中行此卑劣之事,只会让别人看轻。”

她脑中飞速运转,是谁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是柳氏吗?她立刻推翻这个猜想,先不要说柳氏尚被关在屋里无法收买杀手,就算她勉强为之,也不会选在苏府,自惹嫌疑也给儿女添上麻烦。那又会是谁?

桃夭苦苦思索着,浮上了新的猜想,她蹲下来,试探着问道:

“是李家的人吗?”

那人脸上已经浮上惶恐之色,桃夭正要接着追问,只见那人脸上浮上痛苦之色,随即大口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两三秒之间便没了气息。

她一惊,没想到此人会突然自尽,苏桃夭的脑子空白了两秒,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司徒夜。

司徒夜面色不豫,视线对上她的,皱着眉问:

“李家?”

桃夭站起身来,脸色暗下来,偏着头,沉吟着说:

“丞相府想与霍府结亲,也不是这一两日才有的心思,大概是觉得我有些碍眼了吧。只是不知道此事,是李青薇的意思,还是丞相李慎所为。”她犹豫了一会,沉声说,“又或者是——皇后?”

她心中惊疑不定,这三人都有嫌疑,只是自己没有证据在手,杀手又已经自尽,这之中的玄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苏桃夭盯着司徒夜的眼睛,他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只听她声音泠泠滑过,嗓音带着潮湿和阴暗的气息:

“若只是李青薇,倒不足为惧,倘若是李青蔷的授意,只怕这以后的暗杀,便会接踵而来了。”

司徒夜微微弯腰,将王二扛上了身,对桃夭说:

“这件事尚没有定论,我们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你小心些回房,我将这人送出去。”

她点点头,此事线索已断,报案也没有多大用处,只得暂时按下了。

正如桃夭所料,接下来的几日都很不平静。先是院子里莫名其妙地起了火灾,因为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然后是出门时一匹失去控制的马猛地向她冲来,司徒夜眼疾手快地拉过了她才免遭一劫。

桃夭知道,这是因为暗杀她的人不愿把事情闹大,行事便受到了制约,只能通过制造意外的方式除去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下手的缘故。纵使心中早有准备,她还是不免有些气愤,她盯着那匹飞驰而去的骏马,眼底俱是冰冷:

“我已经足够忍耐,那个人倒是一直在挑战我的耐心。”

“桃夭已经下定决心了?”司徒夜将望向马匹离开方向的视线收回来,神情同样不好看,“他们租下了东郊的宅子,你想要怎么做?”

“公开撕破脸皮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若是那人铤而走险,反倒不妙。既然他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那么便来一招敲山震虎好了。哥哥,这件事,大概还要拜托你一次。”她对司徒夜轻轻招了招手,伏在他耳边,小声地交代了几句。司徒夜垂眼听着,脸上渐渐也带上了几分笑。

深夜。

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连树上的鸟儿都再没有动静,司徒夜穿着夜行衣,悄悄地攀上东郊宅院的外围的大树,院内早已熄灯,但在月光下依稀能够看清院子的情形,里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几间厢房。他将弓拉满,同时射出几支火矢,带火焰的箭头迅速射入厢房外的窗纸上,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即屋内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他再将一张纸条射到了院子的中央,才脚尖一点,踩着周围的树木,离开了此处。等那些埋伏此处的男子惊慌地冲出来时,他早就不见了身影。

由于箭头上的火焰并不大,只是烧坏了窗纸,火势并不严重,为首的男子脸色难看,怒气冲冲地对众人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落脚之处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一个男子眼尖地发现落在地上的纸条,急忙将箭抽了起来,恭敬地将纸条递给了为首的那人。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纸上短短的几字,脸色转为惊疑不定,须臾,他冷声下令:

“撤,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这只是小小的警告,外戚终究不是国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不要与安清王府作对。倘若再犯,下次迎接你们的,便不只是几支箭矢了。

纸上虽然隐晦不明,但那男子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份已然被那个女子知晓,再在扬州待下去,只怕会给主子带来麻烦。纵使不甘心,也只得收拾人马,先回去向主子报告才是。何况今日之事,便也知道那个女子身边必然也有保护她的人,之前派出的人莫名没了下落,必是遭了不测。

三日后,苏桃夭和司徒夜回到了金陵。

扬州虽好,终究无法查清当初严文灏在锦州发生的事,桃夭想要先试探看看宇文瑄,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司徒夜没有与她一块回安清王府,而是找了一个客栈先住下来,先观察一下情况再碰头。她独自回到了王府,霍子清对她说这个月霍琛没有再在皇宫找到那个刺客的踪迹,他打算先离开皇宫,到青城阁所在的南陵走一趟。大概这两日就会回王府。

桃夭点点头,想了一会,安清王从前征战沙场,必定与严文灏有所接触,桃夭让自己脸上不露出任何痕迹,淡淡道:

“王爷戎马一生,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辽国从前有一位镇国将军?”

霍子清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会儿,有些狐疑地问道:

“桃夭怎么突然打听他?”

她眼角带上笑:“也没什么,前几日在扬州听路人无意中说,这位将军战功赫赫,在当年有万夫莫敌的气势,只要他攻打的城池,没有不打的下来的,那人说的口若悬河,我倒是有些不信,所以我想问问王爷,那位将军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

霍子清的思绪飘远,仿佛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两秒,低低道:

“那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对手。十五年前,辽国和楚国爆发了一场战争,波及甚广,在南陵打了整整一年,双方一直胶着不下,胜负难分。当时皇兄,也就是先帝,派我出战,辽国派出的便是他。这场战争消耗了两国巨大的国力,到战争末尾时本来辽国已经占了上风。可是他突然便被召回京城,随即就传出他谋反的消息,立刻被问了罪。随后辽国派出使者求和,两国便签订了和平契约,双方都撤了兵,这十五年来都再没有爆发过战争。”

桃夭心里疑窦顿生,所谓战场换将是兵家大忌,听苏仁的意思,严文灏必然没有谋反,那么辽国皇帝即使心存忌惮,也不应该挑那样关键的时刻将他除去才对,难道当时有什么非此不可的理由吗?

“听王爷的话,此事似乎还有些蹊跷。”她垂下眼,似是不经意地讲。

霍子清点头,语气里有惋惜之意:

“那时他正年轻,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正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将,获得那样的下场也颇为可惜。”或许是时间已过去许久,早已沧海桑田,他谈论起这件事来倒也没有什么顾虑,“当时我也很诧异,还偷偷派人调查了,据说是楚国皇帝坚持说他以下犯上,以谋反的重罪处死了他,说起来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人已经死了多年了,他似乎也没有后人留下,这事也就没人再追究了。”

看来霍子清知道的内容也不是很多,不过可以确定,是当时的辽国皇帝坚持要处斩严文灏的,可是既然现在的皇帝是耶律真,说明他已经去世了,当年的事还能去向谁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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