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异的猜想（1 / 1）
在楚奇强烈要求下，李晨、简耀麟、宋竹佳三人才没有把他送到医院，而是送回了家中。
回到家里的楚奇没有马上休息，而是跑到西厢房，挑选了几种连简耀麟都没有听说过的中草药，告诉简耀麟熬制的方法，这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李晨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天一亮，便打电话给叶贝贝和周彤，告诉她们楚奇受了伤，希望她们能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楚奇不单单是他的兄弟，还是叶贝贝的男朋友，周彤的表哥。楚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首先通知这个两个人。
两个女孩知道楚奇受了重伤之后，焦急不已，表示会马上赶过来。
挂断电话，李晨考虑良久，没有打给铁子。
铁子也是他的好兄弟，楚奇的好哥们，按理来说，楚奇受伤，一定要通知铁子。可铁子偏偏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自己身边还有简耀麟、宋竹佳两个同事，把他叫来，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简耀麟倒还好，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发现他是个守口如瓶的人，现在更是将楚奇看做偶像，让他知道铁子的身份倒也没什么。
让李晨头疼的是宋竹佳，这个女孩刚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身上具有比他更加强烈的正义感，眼睛里不容揉丝毫灰尘，与一切黑恶势力形同水火。若是让她知道铁子是黑社会，她肯定毫不犹豫地把手铐掏出来，铐住铁子。铁子又是除了自己仇视一切警察的纯黑色混子，见到有人铐自己，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小宇宙肯定会大爆发，搞不好，当时就能把宋竹佳弄死。
一想想这两个人见面，他就觉得头疼，所以干脆不让铁子知道。
楚奇叮嘱简耀麟如何熬药之后，躺在床上，脑袋一碰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两天不睡觉，对于李晨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兄弟。
宋竹佳毕竟是女孩子，刚参加工作不久，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上学的时候经常熬夜，可都是在寝室里的床上躺着熬夜，像昨天晚上既承受着惊吓又耗费着体力的熬夜，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凌晨时分，楚奇睡下没多久，她就找来楚奇家唯一一个长长的、破旧的竹制靠椅，躺在上面，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最痛苦的，莫过于简耀麟。他背着楚奇跑了五十分钟，累得几乎吐血，却没有得到休息。烧掉女尸之后，几乎是黎明之前，那段时间，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出租车了。他们商量了一下，由李晨和他轮流将楚奇背回家。一路上，李晨很是照顾他，背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最后还是他死要面子非要被偶像，于是楚奇又到了他的后背上，早已疲惫不堪的他经过很短一段时间的负重，累得汗流浃背，舌头伸出老长，恨不能全部吐出来才凉快。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楚奇的家到了。
然后，楚奇又让他到西厢房寻找中草药，还好邋遢的楚奇将药物归类很细，他很快找到。楚奇又让他熬制，交给他繁琐复杂的熬制过程。他强打着精神记下，开始在阴森的小院里熬药。熬制出来的药物关系到楚奇的性命，他不敢大意，不断地刺激自己的神经，不让自己迷糊，按照楚奇的方法，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地熬制，终于在上午八点，将药物熬制出来。完成的那一刻，他精神恍惚，差点晕倒。
让他没有睡过去，反而精神抖擞起来的，是急匆匆赶来的叶贝贝和周彤。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奇怪的东西，当简耀麟看到周彤第一眼的时候，仿佛看穿了她的性格，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候心细如针，会关心身边的人，哪怕是和你生气的时候，只要你出现一丁点的状况，她就会心急火燎。她是个急性子女孩，讲究办事效率，最看不惯的是邋遢的人。
一切都是巧合，简耀麟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在她们到来之前，他就知道楚奇的女朋友和表妹会来。看到周彤之后，一见倾心的他紧张不已，找了个时间向李晨求证，哪一个是楚奇的女朋友，哪一个是楚奇的表妹。在知道周彤是楚奇表妹的时候，他激动得差点要了舌头，心中呐喊，天赐良缘，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随后又想到，自己一晚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至少楚奇会领自己的情，还有可能帮助自己追求周彤。自己的偶像，以后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大舅哥，想一想，他就觉得兴奋。
他曾和楚奇说过，是叶贝贝的学哥。其实，他并没有见到过叶贝贝，更不知道学校里有周彤这么一号人物。他是从李晨的口中得知楚奇的女朋友是医科大学法医系的学生，他恰恰也是法医系的，可毕业已经两年多，对学校的很多事情都不是特别了解。他和楚奇说自己是叶贝贝的师兄，不过是为了拉近和楚奇的距离，套关系而已。
周彤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将一个第一次见到她的男孩一夜的疲劳，消除殆尽，一扫而光。
叶贝贝吃了壮胆膏之后，性情大变，性子和周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飞奔到房门前，见有半扇门挡在面前，二话不出，一记飞身正踹，将木门几乎踹得飞进房间里。紧接着，她冲了进去，大声嚷道：“大哥，楚奇怎么了？因为什么受的伤？”
在床边守着楚奇的李晨以为这一脚是周彤开的，抬头一看，却是叶贝贝，不由得愣住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叶贝贝怎么会如此暴利？听她焦急的询问，站起身，说：“楚奇受了内伤，是在帮我忙的时候手上的。”
叶贝贝冲到床边，查看一下楚奇，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呼吸断断续续。她是学法医的，对医学懂得自然不少，、急忙把住他的脉，过了一会，皱着眉头说：“确实受了内伤，有点严重。”
“确实严重了一些，不过我已经按照他的方法，熬制了汤药，据他说只要喝下汤药，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转，虽然不能痊愈，但也不会留下眼中的后遗症。”简耀麟插嘴道。
“你是谁？”刚刚走进来的周彤问道。
心仪的女孩发问，简耀麟心脏狂跳，急忙自我介绍：“我叫简耀麟，市公安局的法医。”
叶贝贝和周彤听了，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虽然我们也是学法医的，但对市公安局的法医没有什么好感。”
简耀麟一愣，旋即说道：“我……我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是你们学长……哦，你们为什么对市公安局的法医抱有这么大的偏见，楚奇刚见到我的时候，也这么说。”
李晨是知情人，自然之道楚奇他们为什么对市公安局的法医没有好感。只是过去的事情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不想做解释。
两个女孩没有搭理他，叶贝贝眼睛一转，看到了躺在竹椅上的宋竹佳，脸色一变，大声道：“靠，这个人又是谁？”
李晨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惊愕地看着她，良久没说出话。这还是他之前认识的呃叶贝贝吗？原来小鸟依人般的叶贝贝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几天没见，转变未免太大了吧。
看到李晨奇怪的表情，周彤差点笑出声来。向来表情不是很丰富的李晨脸上能出现这种表情，足可见叶贝贝的变化让他多么吃惊。她走到李晨身边，小声解释，三言两语便把叶贝贝性格大变的原因说明。
知道了原因，李晨还是感到不可思议，看叶贝贝的眼神变了又变，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
叶贝贝没感到李晨的变化，气愤地说：“这把木椅是我专用的，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躺在上面？难道……难道是楚奇勾搭的野女人，他想干什么，找人却带我的位置吗？”
幸好这时候宋竹佳沉睡，听不到她的怒喊，否则这两个女人一定会掐起来。
为了避免误会，李晨急忙解释：“贝贝，你多心了。她叫宋竹佳，是我的搭档，和楚奇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叶贝贝疑惑地看着他，“大哥，我可是最信任你的，不要骗我。”
李晨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几乎被她的话逼得内出血。无奈之下，他只好毫无保留地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只为打消叶贝贝的疑心。
知道真相之后，叶贝贝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说：“量楚奇也不敢，他要是背着我做不好的事情，非阉了他不可。”
虽然这话和李晨、简耀麟两个人没有关系，听到这样的狠话，两人都感觉裆部一凉，隐隐作痛。
沉稳的李晨变得很不淡定，甚至蛋疼。叶贝贝的性格转变，天壤之别，一时间他无法接受。
周彤开口道：“对了，要熬好了，为什么不给我哥喝？”
“这不刚想把他叫醒，你们就来了吗。”简耀麟说。
叶贝贝扑到床边，摇晃着楚奇的脑袋，就像揉着一只皮球，大声喊道：“楚奇，楚奇，你醒醒，该吃药了！”
“我的妈呀……”李晨目瞪口呆。
周彤大汗淋漓。
知道叶贝贝名字的时候，简耀麟一度以为她应该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不曾想如此狠辣。看到楚奇脑袋被晃来晃去，他都替楚奇感到头晕。
终于，楚奇不堪蹂躏，醒了过来，正看眼看到叶贝贝焦急的脸，心中一暖，说道：“贝贝，你来啦。”
“来啦来啦，你快把药喝了，把伤养好。”叶贝贝拍了拍他的脸，“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楚奇刚醒，还当叶贝贝是原来的性格，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醒悟，现在的叶贝贝已经不是原来的叶贝贝了，一想到这点，他的心就是一阵抽搐，后悔给叶贝贝吃了壮胆膏。心中哀叹，希望老爸不要骗自己，一个星期之后叶贝贝的性格还原，否则自己一定会疯掉。
最终，在叶贝贝严格的监督下，楚奇将一大碗腥臭苦涩的汤药喝进了肚子里，时间不大，他开始呕吐一股一股的黑血，黑血的味道和汤药的味道差不多，同样的腥臭。好在周通早有准备，用一个装着水的破木桶接着他的呕吐物，要不然整间屋子里会充满令人作呕的气味。
吐过之后，漱了口，楚奇舒服地躺下，说道：“终于清除了体内的尸毒，这些外伤内伤，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会好啦。”
“你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厉害？”简耀麟之前也听楚奇这么说过，只是当时疲劳过度，没有心情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周彤的到来给他打了一记强心剂，让他精神抖擞，忍不住说，“你这样的重伤，就算去全国最好的医院，也不可能这么快痊愈啊。”
楚奇笑了笑，没说话。
周通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哥熬制出来的重中药，药效最好，不是一般的中药或者西药能媲美的。我哥这里储存的药物，很多都是你没见过的，就连《本草纲目》中都没有记载，是上古遗献留下来的古书上记载的。”
“什么上古遗献？”有了和周彤对话的机会，简耀麟抓住不放，追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其实周彤也不懂，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面子问题。
简耀麟也懵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见楚奇没有什么大碍，叶贝贝出人意料地安静下来，坐在床边，似乎原来那个小可人又回归了——如果她偷偷看宋竹佳的眼神变得温柔一些的话。
宋竹佳累坏了，叶贝贝大声的吵闹，根本没有把她吵醒，期间只是动了动眼皮，眼睛没有睁开。
李晨看着楚奇的脸色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你快点养伤，然后再来帮我。”
“不是吧。”楚奇不可思议地喊道，“大哥，你简直比周扒皮还要周扒皮啊。”
李晨笑了笑，随即忧郁起来：“田瑞的越狱，让我的心乱了，脑子里一片浆糊，思考问题有些迟钝，我需要你帮我。她的越狱和女犯人的死又和灵异有关，你是我最好的帮手。”
楚奇听了，直视着他，沉默不语。
李晨是个非常傲气的人，平时很少求人，更别说用这种语气。就算是要他这个小弟帮忙，也总会义正言辞地要求，而不是祈求。看来，田瑞越狱，真的扰乱了他的心，让他无论是做什么还是想什么，都有一种束缚感。
其实，习惯在大哥面前抱怨的楚奇不过是和李晨开个玩笑，若在平时，李晨肯定会用最坚硬的词把他顶个跟头，只是李晨对楚奇心怀愧疚，若不是帮他的忙，楚奇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再加上田瑞越狱让他感到焦头烂额，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调查，所以才会说与他性格相反的话。
就算李晨不用请求的语气，楚奇还是会帮忙的，毕竟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遇到困难，自己能视而不见吗？为了活跃尴尬的气氛，他笑嘻嘻地说：“看来大嫂不但催眠术了得，更有扰乱人心的能力。”
李晨笑了笑，没言语。
刚才为了消减叶贝贝对宋竹佳的醋意，李晨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和周彤全盘托出。故而，此时听到田瑞越狱一事，两个女孩并不感到惊讶。
叶贝贝只是性格改变，本性没有变，见李晨一脸忧郁，安慰道：“大哥对田瑞用情至深，她不会感觉不到。我想，她越狱，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周彤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简耀麟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越狱犯田瑞是李前辈的女朋友？”
“原来你不傻啊，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周彤白了他一眼，“什么越狱犯，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周彤几乎成了他的克星，当即让他闭住嘴巴，不敢多言。
楚奇眼珠一转，心知这个时候要转移一下话题，便开口问道：“大哥，死亡的女犯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早就确定了。”李晨点头道，“女子监狱的领导已经把和她有关的一切资料交到了我手里。死者秦馨，女，汉族，二十二岁，原医科大学学生，后因杀人未遂，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周彤惊奇道：“秦馨是号称‘医科大学史上最美的校花’，后来无故失踪，原来是被抓进了女子监狱。大哥，她犯了什么事情？”
“哦？还是个校花？”听到“校花”两个字，楚奇的想象力就变得丰富起来，两只眼睛开始闪烁着星星。
叶贝贝见了，狠狠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气愤道：“想什么呢！”
李晨笑了笑，说：“资料中确实提到过，她曾经是医科大学的校花，人长得非常漂亮，家庭条件也还不错，自尊心很强，狂傲，目中无人。在大学的时候有很多追求者，都没进她的法眼。后来关注她的学生们发现，她竟然和一个高三的男学生来往密切。有人开过玩笑，说秦馨是一头老母牛，就喜欢吃嫩草。”
“不错，去年从四月份开始，我听说了很多关于秦馨的流言，她确实和一个高三男生来往，甚至出去开房过夜。”周彤说。
叶贝贝眨着眼睛看着她，说：“周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方面的消息，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好学生嘛，对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自己的成绩。”周彤玩笑道。
叶贝贝耸了耸肩。
“然后呢？”楚奇问。
“在高考结束后不久，不知道什么原因，秦馨竟然在给男朋友买的饮料里，放了毒药。她男朋友喝了之后，当即出现中毒现象，被周围的好心人送进了医院，此时秦馨在人群中消失。幸好她下的毒毒性并不强，不会瞬间要了人的命，她的男朋友被送到医院之后，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她男朋友的家人十分气愤，报了警，要求严惩凶手。经过多方调查，警方在秦馨的老家秘密逮捕了她，对男友下毒一事，她供认不讳，最后被移交法院，喷出有期徒刑五年。”李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他看过的资料，都会熟记于心。
楚奇听得直皱眉头，说：“大哥，你一口一个‘她男朋友’，难道那小子没有姓名吗？”
“这正是让我奇怪的地方。”李晨说，“资料里，并有提及那个男孩的姓名，甚至连他家长的名字都没有出现。我问过监狱方面，他们的资料都是从法院移交过来的，而法院的资料都是公安局获取的，所以说，办理这件案子的警员有问题。我推测，秦馨的男朋友家一定很有势力，可以影响到办案的警员，让他在资料上做文章。”
“看来，你诸多同事当中，也有不干净的人哟。”楚奇贼兮兮地笑。
“这是无法杜绝的。”李晨叹息一声。
楚奇想了想，说：“大哥，我有一种预感，就像当初我感觉苏雨声有问题一样，这种预感不具有说服力，却很强烈。”
“说说看。”李晨说。
“我的预感是，田瑞的越狱，秦馨的死亡，都和医科大学有关。”楚奇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李晨问。
“她们两个人曾经都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我的预感正是来源于此。”楚奇说道，“她们是校友，都犯了案子，并且被关进了同一个牢房。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巧合，二是阴谋。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
李晨听得直皱眉头，楚奇的这种猜测，没有说服力，可又不能不让人对此产生怀疑。她沉思片刻，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她们安排到一起，以便于实施一个阴谋计划，打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奇点头道：“调查秦馨的那个神秘男朋友是关键，但也不能忽视一个重要的地点。”
李晨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