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他轻轻地敲敲车窗玻璃。“您能——”车窗打开了，里面冒出一股陈腐的气味，憔悴的脸庞吓了他一跳。他紧咬嘴唇。“非常抱歉打扰您了，但我们要对您的车进行检查。这是例行检查，可以吗？”
布莱特把司机的沉默当成了同意，他走到车的后面，又向后转头，一些不安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个司机看起来好像要哭出来。
马多克斯把额头紧靠窗玻璃，一直在叹气。
“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做了什么落得如此下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应该为此负责，而不能怪达门。”
“你认为只有他才能够挨家挨户的审讯？”卡弗里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一下。如果根据一个错误的陈述，就可以判断杰米尼是凶手的话——”
“别说了，杰克，你就别说了。”
哈特怀德在车上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布莱特检查着他的车的后面，手指顺着保险杠滑过，最后摸着尾灯。哈特怀德终于不流汗了。高楼的玻璃依旧反射着太阳光。河的北岸，他看到有一团云彩螺旋状升入高空，好像一个灵魂逃离了躯体一般。不同的大气层里形成的水汽相融合，结晶，液化，有一天又降落到了地面上，更加纯净了，如钻石般纯净。
“谁是160号？”卡弗里朝着屋里的人群大嚷道。他穿着衬衣，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分度器的屏幕。屏幕上方闪动的光标显示这样的信息：
记录锁定160端口。
屋里的其他的某个人已经打开了挨家挨户的文件，并否认他的进入。
“我说谁是160号？”
在一堆蓝色的值班表格和浅黄色的诉讼案情摘要的上方，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在展览室的角落里，只有一个人没有抬头。达门的头突然出现在一个装有视频显示的灰色椭圆装置里面。屏幕上显示出160这个数字。
卡弗里和马多克斯走进了屋里。
“你这个该死的在做些什么？”
达门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只是在输入一些诉讼案件。”
“那是马瑞林的事，不是你的事。”
“哦，”他说道，移开了键盘。“对不起，希望我没有搞坏什么东西。”
“我不认为我在浪费时间。”马多克斯说道，“我在研究说谎话和搪塞别人的艺术。”
“当然你做得很有意义，先生。”达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但是过了一会儿，当克里奥托斯检查犯罪数据库时，她发现挨家挨户输入的街道号码要么已经被删除了，要么就从来没有输入过。
“达门警官？”马多克斯发现他在道具室里，并且把脚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事？”
“我要和你说句话。”
卡弗里在走廊里站着。马多克斯打开F组办公室的门，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了达门的后背上，把他推了进去，而后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当斯茂?布莱特检查完车的后面回来时，他被司机脸上的表情所震撼了。他好像用手把他脸上的皱纹突然间都擦掉了。他的表情十分安详，眼睛死死地盯着河对面的某个点。
“你知道你的刹车灯已经坏了吗？”
“是吗？”哈特怀德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重见阳光。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睛闭上了，他的脸朝天，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一样。他的手悬在了袖子里，好像一座古钟的钟舌一般。
“先生？”
“什么事？”
“只是个坏了的刹车灯，没什么，你的一个刹车灯坏了。”
“当然了，请把死去的女孩儿们也考虑进去。”哈特怀德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先生？”布莱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足够好心的话，告诉他们我都做了些什么？”
斯茂?布莱特紧张地瞥了警官一眼，此刻他的警官正倚靠在一辆马自达车的车窗上。他把脸转向了哈特怀德，“你想说点什么吗？”
“不，你人很好，但是我想我得走了。”
斯茂?布莱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情景。“河流也没有变蓝，阳光也不是很刺眼，”他后来对人们说，“但是那个家伙，他看起来像个僵尸，或是一个死去的什么东西，身上的气味像是腐烂的牛奶味。”
当哈特怀德确定好他拟定的死亡地点的坐标时，他后面有五辆车，还有两个人，年纪跟他相仿，这两个人同时隐约感觉到了哈特怀德心里想的东西，这超出了他们所肩负的职责范围。但是，贝特斯知道要出事情。
“行动！快！快！”
他们都从车里出来了，城里的工人们都吓得往后退缩，他们看到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脸色狰狞。他们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朝着伦敦桥的方向追了九十米左右，但是哈特怀德依然在他们的前面。如果他注意他们的话，他也仅仅只是用头的轻微转向来暗示一下，这动作就好像他听到了令他的兴趣模糊而转瞬即逝的东西一样。他大踏步地越过低矮的桥栏杆，轻而易举地向着天空走了一步，这一步如此的轻盈，就这样，他掉入了河中。
斯茂?布莱特大声叫着，那两个人赶忙跑到了桥的栏杆处，斯茂?布莱特紧跟着他们，几秒钟之后赶上了他们。这三个人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哈特怀德打破了河面的宁静。哈特怀德的脸十分镇静，整个身体就像一条黄鱼一般，胳膊挥动了两下，就像一个玩偶一样，淹没在了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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