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刺客将含笑的司马情扶在榻上保留着死都的体面，将一室的画像能卷的卷走，卷不走的一把火烧了。
火势很大，司马家的家人与奴仆终是眼睁睁的看着可能抱着一卷画的司马情与整个书房消失在司马府里。
司马情刺的伤口很浅，浅到刺客不想去包扎处理它，他记得，贾如看到那一堆画时的表情，也记得贾如苦笑的嘴里吐出的谢谢，他知道，过了今晚，说不定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贾如这个人了。
裴四得到刺客受伤的消息后，就让裴安泰推着轮椅赶来慰问下属了。
难得想放空的刺客，听到轮椅滚动声，无奈的拉起开面大敞的麻衣大袍，刺客正襟坐到了桌子前，拿出三个杯子，开始倒水。
第三杯水刚倒好，那二人刚好进入卧室。
“喝杯水。”刺客稳稳的将水递出。
“不。。。”不渴还没说完，刺客已经将手转了回来，平静的低头喝水，仿似来人不存在。
“你这人小的时候一定总是挨打。”
“何以见得。”
“人憎鬼厌。”
“贴切。”
“伤口怎样了？”
“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身为一个奴才你知道什么叫拍马屁么？
“裴管事不渴么？”
“挺渴。”接过刺客手中的白水，裴安泰憋着笑意喝着水。
“喝什么茶，出去候着。”
“是。”放下杯子，裴安泰便出去了，贴心的带上门，便坐在门前支着耳朵侧听。
“把衣服脱了。”
“我，真的是个男人。”
“废话。”
“我，是个受了伤的男人。”
“是要有着残疾的本少替你脱了那身破烂么。”
“任性。”刺客叹了口气，将衣服三二下脱下，露出精壮的如缎面的上身。
“这么多伤口也没死，祸害啊！”裴四看着新旧不一的伤口，冷笑。
“让你失望真是对不起了。”刺客道歉说的诚心之极。
“身为一个替主子卖命的奴才，没人教过你要拍主人马屁么？”再好的涵养都顶不住有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下人。
“会拍马屁的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真可惜，死的那些应该专攻拍马屁很多年。”裴四含泪望天，以后再挑刺客一定要挑嘴甜的，拒绝嘴毒的。
刺客沉默的憋一眼被胡乱扔在一边的麻衣大袍不语。
刺客是个好用的人，以后将会更好用，所以裴四决定拉拢这个未来的心腹。心腹刺客？裴四为自己的勇气肃然。
“你是去杀人，怎么弄的像是送死一样。药在哪里？”
“如果你是要收买人心，最起码要语气温柔一点。”刺客觉得扭曲的裴四很有意思，就像吴采越家的青桃一样，生涩的让身体僵硬，但是偶尔的回甘却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裴四觉得自己一腔好心被刺客毒成了渣，他现在极其不好。
“床头下绿瓶的是金创药，如果你不赶时间就动作快些，小人赶着睡觉的点。”刺客语气极为轻快。
“裴安泰。”裴四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刺客这种人早死早超生最好。
一直观察着动静的裴安泰咚声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看着这僵持的气氛，他快速从枕头下找到了那绿色的瓶子，快速的扔在了刺客的面前，便推起儒雅君子面具破裂的裴四回房了。
被迫裸了身体的刺客勾起了一个邪妄的的坏笑，心情极好的以暗器关上了门、落了栓，翘腿躺在床上，摩挲着手中的绿瓶，没有特意的穿上上衣，一觉到天明。
裴四那厢却并未如刺客这般轻松自在，裴四怒摔了一套茶具后，裴安泰连忙唱了一曲清心大明咒，裴四被裴安泰逗的一乐，裴安泰庆幸自己第一小厮之位坚固不可动摇后，又连忙出谋划策给刺客编了虐身二十四条哄的裴四心情大好。
裴四挥退裴安泰后，心里总是有股说不了的不自在。起先不以为意，梦里，自己意外的起了与美娇娘欢好之心，谁想身形款款的美娇娘衣服一脱，胸居然是平的，细细一看，这宽肩这细腰这没有一丝多余肉的□□上身，不是刺客还是谁的。
裴四大惊之下醒了过来，仔细辨了会，四更刚过，他出着细汗，喘着粗气，心里暗骂刺客。平静了会，裴四闭上眼睛，脑海里却立时涌现了蓬发看不清面目的刺客。
裴四开始躲起刺客，虽然平时他们这对主仆数月总共不过四五次面，但是裴四还是要杜绝这一月中可能就碰到的那一面。
裴四偷偷摸摸了几日，觉出不对的裴安泰旁敲侧击的问裴四：“主子这几天可是要防什么人？”
如被惊的鸟儿般，裴四立刻心虚的掩饰性大声：“你主子我在这裴府里向来横着走，需要躲谁么？胡说，胡说~无稽之谈。”
裴安泰细细一思索，便明了，压下笑意：“主子上次离开他房间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刺客就执行任务去了。”
“自作聪明的奴才最不讨喜啊。”裴四瞪了眼裴安泰。
直起腰在院中光明正大的走了几步，裴四回过神：“他一身的伤，少爷我没有给他任务啊。”
裴安泰笑了笑：“奴才见其桀骜不驯，故第二天就让他去执行那二十四条了。”
“嘶，你个大胆奴才，什么时候给了你越过主子办事的权力了，刺客重伤在身，要是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和你少爷我组个残疾组合登台曲意楼比惨么？”裴四皱眉，反应甚大。
“那小人召他回来？”裴安泰吃不准现在的裴四是个什么心思。
“不用，反正在家中也无聊，准备下车马，我们去视察刺客的工作罢。”裴四颇觉这是个好主意，抚着下巴的手松了下来，扬了一个意味不明却观起颇为明媚的笑。
第一次见到裴四如此神情的裴安泰心中大惊，面上却不表露，依言低头匆匆去备了马车。
“你确定？”昏暗的密室里，森冷的余音在回荡。
“探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保证是亲眼见到裴四公子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男子极为镇定的恭敬答道。
“呵呵，好一个裴小四啊！”
“主人，您看。”
“看什么？近日他动静不小，我当他和那些太监一样，身体残疾了就要从金钱上弥补平衡，故睁只眼闭只眼，他到好，好一个瞒天过海将我当孩童般胡弄。若不给个惩戒，我颜面何存。”
“全尸么？”
“怎么说也是亲戚，留口气吧。记住了，只能一口气，多一口少一口，你便提头来见吧。”精细的檀木椅上，黑衣人深深的隐在黑暗中，但灼灼如夜狼般凶狠发亮的眼睛却让人一眼就忽视不了其存在。
男子会心的领了命令，与黑衣人相视一笑。
裴四是个天生富贵的人，所以他有个富贵病——晕马车。
有着职业精神的马夫，听着车厢里病若游丝的□□不由的下意识停了马车：“管家，少爷这般下去不妙啊！”
裴安泰尚未表示，裴四已经掀起车帘窜了出来，只听车外呕吐声声声凄厉，马夫忍不住瞄了眼，立刻也趴到一边吐了起来，裴安泰本来并未觉得什么，水囊刚递给胃都吐空的裴四，就被那一堆呕吐物刺激的弯一边吐了起来。
于是探察三人小队阵亡。
裴四被晕的见马车就下意识的想吐，于是便和裴安泰远远找了个大树靠坐着放松精神。
马夫自觉失职，便主动将车赶前一小段等着完全不想再坐马车的裴四和裴安泰。
裴四靠着榆树闭目乘荫，裴安泰取出食盒里的陈皮递于裴四嘴边，裴四皱皱眉，终是张口将陈皮吃下。
果然舒服点后，裴四张开满面血丝的眼：“刺客，你等着。”
裴安泰听着裴四莫名其妙的话，好奇却并不向裴四问明，对于他这样一个夹缝求生存的小厮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