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章(1 / 1)
“你们在……搞什么啊?”
江明绿忽然有一种重操旧业的预感——现在的他,又得好好想想该怎么逃命了。
“我们知道原上草要来抢这个野外BOSS,就提前在附近埋伏好了,等他出现呗。”
“我是问……你们这是打算对付原上草?”
“你知道原上草很讨厌吧?”
“你知道你问的是废话吧?”
“你敢说姐说的是废话?!”
见晚照大有冲下来撵人的架势,江明绿忙不迭道:“对对对,原上草很讨厌,然后呢?”
自打发现这一系列的事基本是原上草自己的逗作出来的,江明绿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记恨他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依然讨厌原上草的为人。
可是他没想过,其他人对于原上草的恨似乎来得远比曾经的自己还要深刻。
“所以啊,几大帮会决定联合起来把漓漓给灭了,夜雨闻铃就不说了,原来楚天阔的那几个都搀和进来密谈了很久,说是漓漓不灭不行啊。”
“灭了?凭什么?好像原上草也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吧,再说……他们就不怕那什么,受舆论谴责?”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对于血阔楚云那一挂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可清楚得很,除非逼不得已,要不他们是不会参与这些事的。
晚照嗤笑一声,道:“你是不知道原上草干了什么吗?龙争虎斗的时候他在背后搞了猫腻,谁惹他不爽他就开帮战,还有啊,我听说他开团的时候也不干净,都——”
“你们怎么会这么清楚?又确定是真的?”
江明绿不是没听过关于这些原上草的传言,早在几个月前它们就已经满天飞了,信誓旦旦的人不少,几乎可以压住那些反驳的声音。
“是真的啊,反正我看论坛上的证据都很像真的,而且大家都这样说……”晚照实在没有耐心和江明绿解释那么多,又拍了拍树枝,道,“我只是个观察员而已你问我干什么?你到底要不要上来坐?”
“我坐那就好。”江明绿也觉得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对卷入这种纷争兴趣着实不大,可是围观也很很重要,便指着旁边的草垛,示意自己的目的地在那里。
“哦,对了!”他跑到半路,停下来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江明绿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晚照只是拿出一块袖珍公告板,说:“世界上都炸开锅了,看到没,漓漓连帮会领地都被一堆人给占了,都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连铁卫都拦不住啊,我看——”
“什么?帮会领地?”江明绿大声打断她,又用呓语一般的音量道,“该不会是从珞山过来的吧?”
话音虽落,却没人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激烈的打斗声在不远处传来,江明绿扭头的幅度太大,差点没伤了脖子,晚照也往那边看过去,失望道:“啊,在那就打起来了啊,无聊。”
她还是从树上跳下来的意思,大概想是怕原上草跑了,而她在树上更方便捉住他。
江明绿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过去看看热闹什么的,不过补刀就算了,虽说他的新技能还没找到实验对象,但是这目标太大,他可没豪放的胆气。就在他准备踏步向前找另一个草垛作为绝佳观测点的时候,没想过又被人叫住了。
“月下?”
“月!下!宝!贝!儿!”
江明绿是在用手在自己胸口顺了一口气后才转过身的。
“我说了别那么叫我!……还有你……回来了?”
垂杨影断抿嘴笑了笑,视线跃过江明绿的肩膀,停在那几个打斗的身影上,整个人的情绪似乎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高。
“是啊,回来了……月下宝贝儿,”他深吸一口气,无视掉江明绿极其别扭的表情,“之前的事,其实很复杂总之我是错信了人但是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呗~而且我怀疑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起因的确是个误会,但你们解决事情的手段是不是太过了点?”
“可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做得更过的是那个小偷,在游戏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很正常嘛,而且我……”
他自己到底怎么样,却是不想往下说了。
“好吧,”江明绿已经不想去理那件舟入平生被平白牵连进去的破事了,“那你们两个为什么在一块?”
“对,我们两个为什么在一块?”十年灯面对垂杨影断,质问道。
“不是说了一起去找个团打打嘛,我说灯灯你为什么还是那么讨厌我?”他委屈得想去拉十年灯的大袖子,却被对方一把甩开,甚至只把一个背影留给她。
“那是因为——”十年灯就这样被噎住了,现在的他和垂杨影断站的是同一个方向,自然也就看到了那堆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原上草?”
垂杨影断笑得很得意:“因为原上草?你吃醋了?”
“是,那是原上草。”还没走到状况外的江明绿答道。
“原上草在打架?”
“对,原上草在打架。”江明绿星星眼望着他忠实的八卦小伙伴十年灯,希望对方做点什么比如马上和他结伴去围观。然而,十年灯连看都没看江明绿,却盯着垂杨影断,默然不语。
垂杨影断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我不去。”
十年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垂杨影断有时候烦是烦,为人却不坏,不会不念旧情,他既然和原上草打小就认识,怎么能这么干脆地作壁上观?
“我不去,因为他帮手多,就算他帮手全倒了,那边打他的人暂时伤不了他。他能跑掉。”
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围在原上草身边的人果然少了很多,但他自己还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害的样子。
“你……”十年灯想起一件事,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把黑铁金给他了?对,现在那里没人能制造属性伤害,而且你肯定会把黑铁金给他的。”
垂杨影断的笑容和那会他抛着黑铁金对十年灯说“要找个识货的大老板”的时候如出一辙,他指着前方,眯眼道:“你看,他跑掉了。”
“不,他还没跑掉。”江明绿抬起头,树干上空无一人,原本坐在那的青羽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去。
十年灯怨念地看着晚照的残影,问道:“什么太玄能跑这么快?”
江明绿正色道:“不是太玄的太玄。”
“对了,你入门派了吗?”
“师兄!”江明绿就差没喜极而泣了,“师兄!我现在是太玄门下了!”
“太好了!技能你用了吗?怎么样?”
“还没有,”江明绿也很愁苦,“这附近太荒凉了连只鸡都没有。”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他看向原上草和晚照消失的方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毅然决然道:“我想去围观打架。”
十年灯点点头,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江明绿随口道:“不过怎么又是饮绿湖那边呢?”
垂杨影断笑嘻嘻地问:“那边怎么了?那边除了草多容易迷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十年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没怎么,我才从那边过来。红尘敛意也在那边,还有一个人,箱子就是他拿的,因为他长得和小舟太像,所以才被原上草错认。”
“哦?有这种人?”垂杨影断道,“完全不知道。”
江明绿佯装忧虑地说:“他和原上草关系匪浅啊,要是原上草见了他,估计连命都不想逃,而是要直接上去干架了。”
“谁啊?有这种深仇大恨?”
“原来一手创建楚天阔的人,不过好像A好久了,”江明绿回忆道,“叫天气雨。”
垂杨影断的脸瞬间僵成了石像,他拍拍手,急道:“我先过去看看,天气雨还没满级,原上草要收拾他是分分钟的事。”
“什么?可你不是不认识天气雨吗?”
“我知道这个ID!”
这转变太快十年灯简直不敢相信,他道:“那你怎么又突然要帮起天气雨了?”
“那是我姐夫,你说我帮不帮?”
“帮。”
这声弱弱的“帮”是江明绿在垂杨影断已经跑远的时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垂杨影断能够请出漓漓这尊大神,原来他们是姐弟关系,至于垂杨影断为什么要对原上草这样掏心掏肺,大概是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
“月下,走吧?”十年灯的头正偏向饮绿湖的方向,他只能用后脑勺对江明绿说话。
江明绿嗯了一声,道,“我有风逐天涯,我带你跑?”
“好,哎,对了,我发小准备回国了。”
“我知道,”江明绿笑着说,“我们偶尔会通个电话。”
“等等!”
发出这声音的不是江明绿,更不是十年灯,而是一个乌云般高大的榔梅。
“HI,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背着木剑的青羽啊?”
“你找晚照?”
“啊?你怎么——哦,是你啊!难怪觉得很眼熟!”他花了一点功夫才想起来和江明绿见面的经过,“你看见她了吗?我媳妇,晚照。”
江明绿对晴空点了点头,“往饮绿湖那边走了。”
“果然是那边啊,谢谢了!SEE YOU!”晴空感激地对江明绿笑笑,立刻去上演千里寻妻记了。
就在晴空匆忙赶路的同时,垂杨影断已经到了饮绿湖畔。
这里并没有晚照的影子,想必她是把原上草给跟丢了,不然她绝不会看着原上草和红尘敛意斗得不可开交而不上去搀和一脚。
PVP向来都是红尘敛意的软板,她依仗的主要是自己的武器,这样一来战斗能力自然也跟着削弱了。就她一人,是没办法在原上草的手下护住其他人的。
她随随便便没留神的功夫就够浸淫打架杀/人此道多年的漓漓大帮主接近天气雨了。
他来,天气雨挡不了。
但天气雨也不想挡他。
他仅仅用一个眼神就足够把原上草钉死一千遍一万遍,这种眼神叫作三次元的胜利,附加表情是“为你点蜡”。
被无声嘲讽的原上草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他的扇面已经无限逼近天气雨的面颊。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突然闪现,堪堪擦过扇骨,正好挡住了原上草那一下致命的攻击。
“你!是你!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来着!你原来不是漓漓的吗!”原上草气急败坏地大吼,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整个后背已经暴露在一支火红箭矢的射程之内。
“赶紧跑!”
垂杨影断的厉声提醒倒真让原上草恢复了少许理智,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报仇的好时机,一咬牙,便钻进了秋草之中,恰好避开了那支凌厉的箭。
虽然他不想放过天气雨,但他更不想死。
他就这样在草丛中彻底地湮踪灭迹了。
“谢谢?”
天气雨一边打量着这个忽然现形的陌生青羽,一边揣摩他的来意。
垂杨影断见状,叹了口气,道:“姐夫,是我。”
“小影?!”天气雨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可从没在游戏里跟自己的小舅子会过面,“是你吗?你……你怎么在这?”
红尘敛意提着弓在一旁站岗放哨。她本打算过来问问情况,却发现这两个人认识,便决意不去打扰他们。
“小影,你干嘛要帮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卑鄙。”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看起来可能特别好欺负,所以姐姐不在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喜欢欺负我,”垂杨影断用另一种方式在回答他的质询,“只有钟文哥哥一个人挡在我前面,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都打跑了。后来我出国,以前年纪小嘛,胆子也小……其实我胆子根本没大过,”说起这些事,他笑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好看,“又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也容易受欺负。每次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就会想到钟文哥哥,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救我,他总是会来救我的。再后来,我能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了,我就想我得救回他一次吧,你看,我这不就来救他了吗?”
天气雨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他从没想过垂杨影断说一段话的时候能笑这么多次,更没想过他会对他说这些事。
“以前我也以为我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别人,但是现在就觉得……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气雨缓声道:“你之前放着好好的演员不做,跑到原上草……钟文那里打工的时候,你姐姐气死了。”
垂杨影断笑得更开心了,好像天气雨说的那人不是自己似的,“那时候其实我还没打定主意,不过有人鼓励了我一下,说想做就去做,于是我就去做了。现在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钟文哥哥又不会虐待我,他对我很好啊!”
“他是想通过你接近你姐!”
面对天气雨,垂杨影断不可能永远嬉皮笑脸的,他已经恢复了生活中的严肃表情,语气却还是略显无辜,“我姐有了你,他再通过谁都没用啊。”
这句话把天气雨也逗笑了,道:“上个月吃饭的时候你说你A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垂杨影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这里有些人……很好,所以想回来再和他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