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挺身护短(1 / 1)
张小娴说:恋爱的时候,我们的四肢也在恋爱。爱情的感觉,由胸膛蔓延到两条手臂和两条腿。手找到了幸福,脚找到了安宁。
顾尔清的胃又开始传来一阵疼痛,她捂住那个痛感传来的位置,依旧无法缓解。似乎只要一想到和周靖溪有关的事,她的胃就会跟着作痛。她想,她大概是刚刚开始懂爱之时,就把这个男子融入了自己的血骨,以至于他的每个动作都会牵动着自己的神经。他快乐了,她会跟着笑。他难过了,她会着急神殇。他离开了,她会想念牵挂。他不要她了,她会空洞无望。
顾尔清努力压制住汹涌而来的悲伤情绪,她告诉自己,即使想流泪,也绝不能在成家哭。
“我以为你对这个家已经不会再有留恋了。”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尔清回过头,李美怡板着一张疏冷的脸站在不远处。
顾尔清定了定神,迎上她的眼,脸上没有波澜的起伏,如实回答:“是没什么可留恋的。”
李美怡一声轻笑,缓缓朝她走来,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扬起一边唇角,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哟,当了聂家少奶奶,气势都不一样了啊?可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家,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这段婚姻的真正目的你很清楚。”
“得了吧,少跟我扯淡。”她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如果真的有你表现的那么不屑一顾,也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了。我们家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
顾尔清无力与她争执,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直在乐此不疲地诅咒她得不到幸福,况且这么久了没人供她泄愤,她一定急需找一个发泄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你说完了吗?”
李美怡被她不温不火的态度顿时刺激得火冒三丈,随口就脱出一句:“你这不知好歹的小狐狸精。”
顾尔清沉下脸,直视她的眼,好笑又可气,“狐狸精?老实说我不明白伯母为什么老是这么称呼我?我从进成家的那天起就没给你们惹过一丁点麻烦,对你也恭恭敬敬,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
李美怡却不屑一顾,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到你我就浑身不舒服。”
“那我现在已经离开了成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李美怡实在气不过,伸手想给她一个耳光,却被顾尔清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攥紧她的手腕,眼里有种隐忍的愤怒。还没等李美仪破口大骂,就听她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之所以会忍耐,是念在你们成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请你也适可而止。”说完,猛地挥开举在半空中的手。
李美怡按住被她捏疼的手腕,早已印上了一圈淡红的印记,越发恼羞成怒,龇牙道:“还是这么无礼,小狐狸精,真是欠收拾。”
顾尔清不敢放松警惕,依照李美怡的个性,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她紧盯着她的每个反应,以防她再次出手。
“尔清?”这时,聂伯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一脸云淡风轻,把手收进裤兜里,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近,笑道:“伯母也在啊?”
李美怡尴尬地咳了咳,涨得通红的脸上瞬间就能绽放出一朵笑容,“伯庭你怎么来了?谈完事了?”
聂伯庭点点头,“下楼没看到她,就过来这里看看。”又转眼看向沉默不语的顾尔清,翘起嘴角,眼神里藏着宠溺,“怎么了?不高兴了?被人欺负了?”
顾尔清觉得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也不愿多说,冷声道:“进去吧。”
没想到聂伯庭却借用她的话把她绕了出去,“好啊,你先进去,我正好有事和伯母说。”
顾尔清和李美仪听了都微微震惊,顾尔清看不穿他的意图,小声问道:“谈什么?”
他耸耸肩,认真地说:“当然是你不能知道的事。”
顾尔清思考了几秒,刚才的一幕不管聂伯庭有没有看见,他都不会犯蠢摊上这趟浑水,而且她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猜想他葫芦里卖的药大概与自己无关,最后识趣地走开。
聂伯庭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友善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尽,一张俊脸乌云密布。
李美怡也洞悉不出他的意图,等了片刻还是没见他出声,这才开了口:“什么事跟我说啊,伯庭?”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顿了顿,“只是,刚才的事一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李美怡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母女间总会有摩擦,都是小事,你不必上心。”
“小事?扇耳光是小事么?我可不那么认为。”他的嘴角溢出一抹难懂的笑容,“还有…伯母你刚刚说什么母女,据我所知,你和尔清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到互称母女的地步吧?”
李美怡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聂伯庭先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眯眼看着聂伯庭深不见底的眼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开门见山好了,现在尔清是聂家的人,伯母可知道你这一巴掌到底打在谁的脸上?”他不苟言笑地说。
“没想到伯庭这么护短啊,我这不是还没下手吗?”
“是啊,还好你没下手。我聂伯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们聂家的人被欺负。”
李美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正色道:“别开玩笑了,你和顾尔清又没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还聂家的人呢!”
“有没有感情,是我们的私事,伯母你就不必费心了。”
李美怡撇撇嘴,正好给自己找好台阶下,“我想管也力不从心了,怎么会还有闲心来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呢?”
聂伯庭笑得很绅士,“那最好。”
“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晚餐应该准备好了,我进去看看。”说完,她从聂伯庭的身边快速走过,愤怒的神色取代了先前和气的笑容。
“我听说,尔清的外公在去世前给她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等尔清年满十八岁就可以继承,我想伯母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吧?”聂伯庭突然开口,又停了停,纠正道:“哦,不对,我想这个家里只有伯母一人知道这件事才对,就连尔清这个当事人都一无所知,更别提被你蒙在鼓里的伯父了。”
李美怡一听,胸口一紧,握紧拳头,忿恨地转过身,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伯庭笑得很优雅,“我想干什么这完全取决于伯母的态度。”
“你说。”
“我希望你不再找尔清的麻烦,那么这笔钱我可以不再追究。但如果伯母不听我劝告的话,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李美怡冷笑一声,“果然是聂家的人,把我的底细都摸得这么清楚。”
“彼此彼此。不过我觉得这个提议伯母不妨考虑一下,否则,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让你把这笔钱全数奉还给尔清。”
李美怡的指节握得清脆作响,她完全没想到聂伯庭会抓到这个隐秘的把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律师朋友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李美怡怒火攻心,却又异常担忧,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小觑,权衡了半天,挤出一个微笑,“我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你可以放心。”
“我会记住伯母的承诺。”
李美怡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皮笑肉不笑,“我们两家现在的关系那么密切,不会为了一个顾尔清破坏了关系吧?”
聂伯庭莞尔,“当然,合作第一。”
“那好,我也记住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