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刻意挑逗(1 / 1)
到了客厅,安尚惠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验收今天购物的成果,在聂伯庭身上比试了又比试,生怕儿子不喜欢。
“喜欢吗?”每试穿完一件她都会这么问。
“当然。”聂伯庭答案的模式也固定了下来。
顾尔清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母子两人默契的互动,安尚惠一直保持着高昂的热情,聂伯庭也显得很有耐心,每一次都表现得极为配合,脸上始终带着真诚的笑容。
安尚惠从头到尾都没能藏住笑容,正准备让聂伯庭试穿大衣,却看见顾尔清独自坐在最远的沙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聂伯庭说:“对了,这是尔清替你选的领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此话一出,两人都震惊了。安尚惠在挑选的目的上刻意添加了顾尔清主动的成分,结果带来了两种迥然不同的反应:一个听了颇感无奈,一个听了则是顿生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聂伯庭抓紧了手中的领带,他的心又忍不住开始陷落,那种感觉像是往苦涩的咖啡里加入了大匙方糖,慢慢融化,成为一种恰到好处的甜腻。他悄悄探过目光停留在顾尔清身上,此刻她的脸上平静无澜,一直维持着刚才冷眼旁观的样子。
安尚惠见两人都原地不动,率先打破了沉默,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有些不太好搭配,不知道上身效果怎么样?”又回过头对着顾尔清笑道:“尔清,正好伯庭现在没系领带,你来给他戴一下。”
顾尔清再次受惊了,当然聂伯庭也是。他想开口拒绝母上大人的好意,耳边却突然涌现出无数个声音让他别这么做,他立刻就被说服了,挺直了腰,清清嗓音,在等待她走向他的同时,竟然觉得自己心跳的节奏有些不受控制。
顾尔清揪紧了沙发边缘,安尚惠的用意如此明显,她根本就无法拒绝。又见聂氏母子的目光牢牢锁着自己,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她微微叹了口气,既有无奈也有不情愿,最终还是缓缓起身,然后云淡风轻地朝聂伯庭走去。她接过聂伯庭手中的领带,正准备给他戴上,才发现他高出自己许多,如果没有他的配合,她可能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完成这个动作。
正当她犯难的时候,聂伯庭主动弯起了腰,在很近的距离与她面对面。顾尔清看到他忽然放大的脸,有几秒的失措。这是她第一次她真正看清他的五官,印象中他的轮廓立体深邃,现在才发现他的眉眼生的很好看,微微上翘的眼角显得很有风情,鼻梁挺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混杂在清洌的男士香水中,是出奇的好闻。
而在顾尔清看不到的地方,聂伯庭的嘴角一直是轻轻上扬的弧度。他没意识到自己沉溺其中,她身上清澈干爽的青柠味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汲取更多。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他回过神时,才发现那条领带已经挂在了自己脖子上面。
顾尔清以为任务已经完成,却不料安尚惠的下一个指令继续传来:“尔清,这样看不出效果,我看还是系上领结吧。”
顾尔清再次被难到了,她压根就不会系领结的啊,只好笑着对双手抱臂的安尚惠解释:“我不会…”
安尚惠一边板着脸,一边在苦苦思寻着别的法子,却听到自家儿子沉稳的声音响起:“像红领巾那样系吧。”
两个女人同时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声源发出地,聂伯庭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顾尔清说:“系红领巾总该会吧?”
顾尔清瞪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有意刁难,但又因为聂母在场不好和他扯破脸,只好硬着头皮,再次站到他跟前。
聂伯庭一面努力维持着外边的平静若然,一面却极度享受着这次不可多得的“亲密接触”,他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慢到最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高,看清自己的脸,甚至是习惯自己的味道。他低眼看到她白皙的指节一次又一次地在胸前穿梭,又留意到她拧着好看的眉毛,以及纤密的睫毛投射出的扇形阴影。前一秒他还自嘲“红领巾系法”的鬼使神差,现在他却觉得这种幼稚的行为比谈成一笔生意还要有价值得多。
“好了。”完成了任务,顾尔清及时拉开和他的距离。
聂伯庭蹙眉,她如此迅速的动作让他顿生不快,这才发现挂在胸口的那个领结。
“真丑。”他说。
顾尔清全然不听,而且她也不在乎,他对美丑的评价只和这项任务有关,丝毫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无声中滋生出的融洽让安尚惠倍感满意,也不忘对顾尔清叮嘱:“尔清,这领结的打法是一定要学的……”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可以手把手地教她。”聂伯庭不愿听母上大人接下来长篇贯耳的大道理,所幸由自己来收尾,也正好借此图个高兴,他猛地把顾尔清拉到面前,双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你干什么?!”顾尔清杏眼圆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嘴上却又一本正经地说:“妈不是对你不满意么?我现在教你让她满意啊!”
顾尔清抵不过他的蛮力,又不能太过明显地挣扎,索性仍由他握住手腕,沉下脸,轻声说:“别闹了。”
聂伯庭还想继续和她拉扯,结果她脸上严肃又不悦的神色让他瞬间就没了兴致,悻悻放开她的手,说不出的扫兴。
安尚惠见此,自然十分欣喜,只当是顾尔清害羞了,看着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猜想两人可能已经破了冰,兴许好事也将近了。聂伯庭虽有遗憾,但还沉浸在刚才逗她的乐趣之中。只有顾尔清一人闷闷不乐,她对聂伯庭的厌恶似乎又加重了些。
……
正如顾尔清所料,安尚惠在饭桌上又宣告了一个重要事宜。
“还有一个星期就年三十了,到时候你们过来华庄园,过年的这段时间就住那儿吧。”话一出口,安尚惠就觉得两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又理所当然地问:“你们什么表情?有什么不妥吗?过年不就应该一家人聚在一起吗?”
聂伯庭长吁了一口气,“那也用不着在华庄园过夜啊?我们吃饭过去不就行了?”说完,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尔清,她的脸上虽然没过多的感情流露,但他知道她和他有同样的顾虑:在华庄园过夜意味着两人又得共处一室。但依照两人目前的状况,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老实说,他倒是无妨,但顾尔清肯定是不愿意的。虽然刚才的互动让安尚惠误以为两人关系开始热络,但是他很清楚,顾尔清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的维持在冰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那晚就已经整理好对她的感觉,可是每次见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安尚惠一听,薄怒,“你一年也陪不了我几天,过年好好陪陪我怎么了?再说了,这次还得带着尔清去亲戚家拜年,来回跑不倒腾吗?”
“就你事多,到时候再说吧。”
安尚惠知道聂伯庭肯定拗不过她,迟早会妥协,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尔清,成家那边初二让伯庭陪你回去一趟吧?好歹也算是你娘家。这过年过节的,该有的往来还是要有的。”
顾尔清一听,手里的动作一滞,咬咬唇,“我知道了。”
安尚惠接下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过年行程的安排,顾尔清却没听进去多少,她有些累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忽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