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允诺 回京 到家 解脱 出嫁（1 / 1）
清军与罗卜藏丹津的议和仍在进行，此时却传来皇上的圣旨要求怡亲王等人率军队返回京城。
“什么？皇上急诏你们三人回京？罗卜藏丹津肯罢兵了？为何如此急？”我张大嘴用惊奇的目光向怡亲王问道。
“罗卜藏丹津还是不肯妥协，皇上在诏书上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急诏。三日后，我们就要回京。”怡亲王的眼里带着几分锐利，嘴角却微微上扬。
“回京后，我便向皇兄请旨娶你。”他语气坚定，目光炯炯。
娶我？我一怔。虽然他在我面前说过几次，可是事情还没有真的来，便想着回京再说。现在他再向我提起此事，心里却有些抗拒。抗拒什么呢？不是把心交给了他？
“想什么呢？你不愿意？”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垂下眼睑盯着地面，吞吞吐吐地回道。
“婉青，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要娶，也要你心甘情愿。”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柔情无限。
嫁给他这件事似乎从未在我心里出现过，我也从未对这件事作过思考。
“你容我想想。”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说道。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笑着说道，“也好，你想得清楚明白，我才能娶得安心。”
三日后，我随怡亲王，常大人，张大人踏上返京的旅途。因是皇上急诏，路上不能耽搁，我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天色暮沉，夕阳洒照在树林中。
怡亲王营帐中。
“还有三日，我们就到京城了。这几日赶路累吗？”他坐在榻上拉着我的手，我依偎在他身旁。“嗯，很久没这么赶路，有些不习惯。”
“忍忍，很快就到了。你想清楚了吗？”他凝视着我，那目光让人避无可避。
“我有些话想问你。当日我看到塔娜格格的时候，便想到了你说过的云格格。云格格和塔娜一样洒脱一样美丽，是吗？不，应该是更洒脱更美丽？”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第一次，我毫无顾忌地看着他。因为我想知道他真实的答案。
“婉青，那都过去了。我现在心里想着的只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看着我的眼睛，抚了抚我的额头。
过去了？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会有担心还是会害怕？怕什么呢？怕他的心里还是会装着云格格？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毕竟他和云格格携手走过一段，后来被迫分开，也不是他们所愿看见的。可越是没有在一起，他的心里便越是遗憾，而越是遗憾，心里的那个人也就越发挥之不去吧。慕容婉青，你在计较什么？他说过，心在你这里，不就够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婉青，我明白你心里的担心”他站起身，背手而立，我望着他的背影。他又接道，“云格格确是我心中的一件憾事，当年和她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如今要我说她没存在在我心里，那是骗你的。可是，这和喜欢是两回事。每个人都会有些人和事，与现在无关，与将来无关，只是任时间封锁静静地留在心底，触及的时候也不会再有疼痛，因为你明白，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他的声音平和，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我定定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又转过身，柔情地看着我道，“婉青，这样说，你会明白我的心思吗？”
“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他像往常一样揽着我拥入怀里，接着道，“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你现在愿意了吗？”他低下头，眼里满含期许。我抿了抿嘴，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他哈哈大笑起来，拥紧我，轻轻在我额头上一吻，眼睛里泛着笑意。
“婉青，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
“只愿君心似我心”我抬眼看着他，柔声说道。
“定不负相思意！”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我心头。
我的心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很安心很安心。
得得的马蹄声，熟悉的景色又重新出现在眼前，已是京城近郊。再走两个时辰，便可到家了。
我的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哥哥的事该怎么跟额娘说，她能接受吗？
京城城门下，我骑马紧跟在常大人身后。
“慕容姑娘，待会从前面直走，过了桥往西北方向走一个时辰就是你家了。老夫还要回去跟皇上复旨，就不能送姑娘了。”
“常大人请自便，虽说大恩不言谢，婉青还是要在这说声谢谢！大人多保重！”
“姑娘言重了！后会有期！”
我勒起缰绳，朝常大人所指的方向走去。忽然身后一阵风吹来伴着一阵马蹄声，我转过头一看，是他！
我朝他笑笑，他骑着马快步朝我奔来。
“婉青，要赶回宫中给皇兄复旨，我就不送你回府了。回去好好将事情跟你额娘说清楚，相信她会明白的！”
我听了，顿了顿然后向他点点头。“你快去吧，耽误了不好。”
他掉转马头，突然又回过身，嘴角扬起一丝甜腻的笑道，“等着我，过几日我处理好了事情，便去求旨！”
我会心一笑，脸微微一红，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嗯，去吧！”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骑着马回府。
“学士府”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翻身下马，身上穿着的仍是那日出门时的盔甲。
那门前的小厮见了我先是一惊，然后跑向府里喊道，“小姐……小姐回来了！”
我只是怔怔地望着，好久都回不过神来。这里是我的家……曾经也是哥哥的家……如今哥哥却再也不能回来了。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学士府，心里不禁酸涩起来。
呼啦啦的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我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阿玛，额娘，管家，疏影，逐月和姝儿都齐刷刷地站在我面前，就连二娘，也步款款地从后面跟了出来。
我的手被额娘一拉，才觉得，这是真的回来了。
阿玛？他也回来了？我这才醒过神来。不是说还要在广东呆上一段时间，难道是事情都办妥了？还是为了哥哥特地回来的？
小厮牵了马先行进去，阿玛，额娘一行人将我拥入府里的前厅。许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我坐在前厅的软凳上，双腿微微发抖，眼皮也很沉重。他们眼中的欣喜并没有停留很久，便换上了担忧的神色。我一个人回来，也许他们正以为，我并未找到哥哥。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拿起茶杯大口地灌下茶水，随后向他们微微一笑。
坐在我对面的阿玛紧皱眉头，开口说道，“婉青，你……”
不待他说完，我便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然而下。阿玛扶起我，眼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分。
我用干哑的声音，艰涩地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将事情说与他们听。他们脸上先是一惊，后又满是无奈和痛苦。
说完了，我的心像是得到了解脱。原本惴惴不安的心，落了地。
阿玛只是沉默着，额娘默默地擦着眼泪，二娘的脸上也是黯然。边上站着的疏影，逐月，姝儿亦是紧皱眉头，大气不敢出。前厅内除了呼吸声，几乎无声可闻。
沉默半晌，我缓缓站起，原来泪水早已浸湿我的脸颊，我抹了抹嘴角边的残泪道，“阿玛，额娘，婉青对不起你们！”遂木然地挪着步子转身回房，留下一屋子的人独自叹息哀伤。对不起，我害怕再次面对你们的伤心和痛苦……
回到房中，脱下沉重的盔甲换上平日穿的衣裳，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我呆坐在凳子上想着哥哥。晚上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哥哥……
过了几日，阿玛和额娘脸上哀伤的神色少了一些。与阿玛谈话间才知道，他是三月中旬回府的。额娘在我走后便写信给阿玛，阿玛一则因为担心我，二则广东官吏整顿已大有进展，新政推行时机已然成熟，便向皇上请旨回京。
回来的这几日，我不是在院子里闲步，便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
“小姐，要不出去走走吧。”逐月端着茶水推门而入。
她放茶壶在桌子上时，手腕上的镯子显得格外耀眼。平日里没见她戴过，可瞅着这玉镯子的色泽肌理非常出挑，并不像是她买的。见我盯着她的手腕，逐月连忙缩回手，眼睑飞速下垂。
“逐月，你这镯子是哪里来的？”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涨得通红。
“小姐，”她咚地一声跪下，“既然小姐问起了，逐月也就不相瞒了。奴婢……求小姐放奴婢出府！”我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竟说出这句话来。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我扶她起身。
“你是否已有意中人？”见她的神色羞涩，我便已明白几分。
“是！求小姐放了我！”逐月紧抓着我的手。
“傻丫头，你有了意中人，我怎么会不放呢，只是那人是否能靠得住？你若不介意，带他来府中，我给你瞧瞧。”我握住她的手，嘴角微扬。
“他……他是一个商人，家里已有妻子，可是……我愿意，只要是他，我什么都愿意。”
逐月竟要给那个人做妾？我心中微微一痛，若怡亲王求下旨来，我又何尝不是呢？
罢了，都是痴心人而已，想了想，我还是应允了她，又吩咐管家厚赐她，替她备好出嫁之物。不出几日，那人便从我府中将逐月迎娶进门。
如此一来，府中便又少了一人。逐月，那个从小伴着我长大的逐月，如今也嫁作他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