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1 / 1)
“Bees好像招了了新的驻台乐队,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校乐队的面试结束天也黑了,Andy和季轻夏把小提琴还了,下楼时Andy提议道。
“唔……”季轻夏停下来想了想,“我今晚要离校。”
Andy跟着停下来,靠到楼梯扶手上,“要陪他?”Andy没等季轻夏回答,有些生气地抱住手臂,“大晚上的还离校,你是要躲我么?”
季轻夏举起手,“当然不是……”
“明天早上有课吧,你赶得回来么?”Andy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你花了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么?我是说,你有你的学习,他应该尊重你的……”
“Andy,”季轻夏打断他,轻轻皱起眉毛,季轻夏几乎不曾生气,Andy知道这样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季轻夏的不悦,“你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我是很喜欢他,我是在拼命对他好,但是这不是单方面的,一份感情里从来没有单方面的,”季轻夏轻声道,“他给了我很多东西,有些甚至重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
“我真的没法回应你,所以我们都退回去一点,可以吗。”
Andy一直看着地面,听见季轻夏最后这一句终于抬起头,他抓在扶梯上的手紧了紧,又兀自松开,“对不起,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Andy耸耸肩,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出淡透的绿色,显得有些哀伤,“给我点时间吧。”他说完,低头笑了笑,先跑下楼去。
季轻夏轻轻吁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换了个方向而去。
街上灯火通明,年轻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庄俊臣已经重新调整了生物钟,正式进入了早睡晚起的老年人生活,季轻夏估摸着他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没有打电话。画楼的钥匙庄俊臣给了他一份,所以季轻夏打算偷偷进门。白天Ian跟他说的话让他很不安,他刚开学没多久,要忙要适应的事情有很多,所以跟庄俊臣在一块的时间并不充裕。季轻夏觉得他是该要好好关注一下庄俊臣的身体状况了。
季轻夏刚看见喷泉,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季轻夏接起来一看,居然是庄俊臣打来的,他把手机送到耳边喂了一声,却听见那头传来极其粗重的喘息声。季轻夏心里一下有了很不好的感觉,“喂?庄俊臣?”那头没有回答,那种呼吸声非常紊乱,就好像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忽然电话就被掐断了。
季轻夏整颗心立马提了起来,他抓着手机就跑起来,几乎是一路没停就直接冲上了二楼。整个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庄俊臣穿着T恤,赤着脚坐在沙发里,他用手心盖着自己的眼睛,大口地费力地呼吸着。
季轻夏有些被吓到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尽量轻手轻脚地坐到庄俊臣身边,试探着叫了一声庄俊臣的名字。庄俊臣没有反应,他的T恤几乎湿透了,黑发凌乱地贴在他脖子里。季轻夏知道庄俊臣这是还没从梦魇里挣脱出来,他轻轻摁住庄俊臣的肩膀,“庄俊臣,你听得到我说话么,庄俊臣?”
庄俊臣在被他碰到时本能地闪避了一下,季轻夏牢牢抓住他的肩膀,放轻声音,“我是季轻夏,我回来了。”庄俊臣闻声缓滞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他黑沉的眼睛里亮着一层痛苦的水色,眼神显得有些空茫。季轻夏吞了吞口水,他没见过这么狼狈无措的庄俊臣,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就靠过去抱住了庄俊臣。他把动作放的慢而轻柔,因为怕压到庄俊臣的肚子,他只敢搂住他的上半身,“好了,没事了,嘘……”
季轻夏就像安慰小孩子一样重复地说着没事了之类的话,他轻轻揉着庄俊臣的后颈和背,庄俊臣身上的汗已经凉了,他□□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湿冷的。渐渐地,庄俊臣的喘息声小了下去,他的手臂慢慢箍住季轻夏的背,他的手指抓在季轻夏的肩膀上,非常用力。庄俊臣在季轻夏面前的形象总是冷静而优雅的,这种类似崩溃的状态让季轻夏绝对无法想象,季轻夏只能心情复杂地反复地触碰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庄俊臣的感官和记忆都是混乱的,他梦到了那次校考的景象,那种非常冰冷的痛楚,医院的冷光和血的气味。他就好像沉在一个巨大的湖里,水压把所有的氧气从他肺里压出去。不知哪一刻起,他闻到了皮肤温暖的味道,有一个声音从杂乱的混响中切进来,在更多的英文对话中,他听见了那个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庄俊臣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心情,就像坐在画室窗口的高台上看一点点阳光照在画架上的感觉一样。
“……季轻夏……”季轻夏听见庄俊臣沙哑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他连忙松开庄俊臣,用手背帮他抹了抹鬓角的冷汗,“你回神了?做噩梦了?你要吓死我啊!”
庄俊臣的神情非常疲惫,他的反应还没跟上来,有些难受地摁住太阳穴。
“深呼吸深呼吸,我去给你倒杯水拿毛巾。”季轻夏抚了抚庄俊臣的手臂,正要起身,却被庄俊臣反手抓住了。
“季轻夏……”庄俊臣轻轻皱起眉头,停顿了一下,“我好像流血了。”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季轻夏。庄俊臣的嘴唇都没了血色,面色非常苍白,浓黑的眼睛里竟然有淡淡的惊慌。
季轻夏愣了一下,看见庄俊臣的手紧紧抓着腹部的衣服,脑子里立刻炸了,“等等,你别按啊,别按!”他抓住庄俊臣摁在肚子上的手自己握住,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他下身的长裤和沙发上都有浅浅的血迹。季轻夏觉得自己比刚才更害怕了,他自己数了三秒强自把慌张压下去,赶忙去掏手机。白天检查的时候他已经存了Ian的电话,他调出来立刻拨了过去。
在季轻夏讲电话的时候,庄俊臣躺回沙发里看着天花板,一只手死死抓着沙发背。因为之前的感觉太混乱,他都没有办法分清是不是有痛楚,以及痛楚是不是真实的。此时,他能感觉到那里沉沉的坠痛,伴随着一次次紧缩,愈演愈烈。单纯的疼痛并不是不能忍受,但庄俊臣在害怕,那种恐惧紧贴着脊髓一般,他曾经体会过一次,并且永远都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好的,请你务必快一点!”季轻夏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凑过去看着庄俊臣的眼睛,“很疼?”季轻夏问得小心翼翼,他的脸色也不好,但他看向庄俊臣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慌乱,只有沉沉的温柔。
庄俊臣闭上眼睛,摇摇头。
季轻夏见庄俊臣没有说话的欲望,咬了咬嘴唇,紧了紧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手心接触的地方湿漉漉的全是汗,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流的更多一些。
“没事的,你和它都会没事的。”季轻夏一遍遍抚摸着庄俊臣手腕上突出的骨节,轻声道。庄俊臣看了他一眼,季轻夏半低着脑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手非常温暖,庄俊臣才发觉季轻夏的手掌已经很宽大了。
庄俊臣动了动手,带着季轻夏的手一起放到了自己的腹上,轻轻地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