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叶家堡的练武场。
两个同样俊美的白衣青年正在激烈地切磋着剑术。他们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许不同：其中一个英气逼人，轮廓棱角分明；另一个略年长的则温婉秀美，有着中性般的美貌。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本就不怒自威的他眉头越皱越紧，更增让人心惊胆寒的气势。
这样的场面，在叶家堡已经是众弟子都司空见惯的了。
原来，那威严的中年男人就是叶家堡堡主叶辛，而正比着剑的则是他的大儿子叶灵宫和二儿子叶灵商。
“……唔！！”随着“哐当”一声，叶灵宫手中的佩剑被弟弟叶灵商打落在地，算是宣告了这场比试的结果尘埃落定。
“大哥，你没事吧？我没伤着你吗？”叶灵商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捡起剑还给叶灵商。
“……我没事。”叶灵宫咬了咬嘴唇，向弟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下一瞬间，叶辛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啪”的一耳光重重地打在大儿子脸上，让他原本惨白的面颊顿时高高地红肿了起来。“你这没用的混帐东西！！身为叶家堡的少堡主，竟然永远都打不过你弟弟？！”
“…………”叶灵宫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往地上一跪，“对不起，孩儿知道错了！怒气伤身，还望爹息怒！”
“息怒？！”叶辛冷笑了一声，“我看我早晚要被你这不争气的逆子给活活气死！！”
叶灵商连忙劝道：“爹，您别这么说，大哥他已经天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练功了！每个人的天赋毕竟不同，您又怎能强求他……”
“住口！！”叶辛愤怒地打断二儿子的话，“他可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侠虞晓凤的儿子！他的天赋会差？！”
“呃……凤姨她自然是个天下无双的巾帼女英雄，可……”叶灵商还想再说些什么，见父亲的脸上越来越难看，只得姑且作罢，话锋一转，“……好了，爹，不管怎么说，都这个时间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吃什么吃？！吃那么多饭有什么用？！”叶辛狠狠地踢了跪在地上的叶灵宫一脚，“你给我起来！！练剑去！！练不好今天晚上就不准吃饭了！！”
“……是。”叶灵宫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乖乖地转身练剑去了。
“………………”叶灵商十分不忍地看着叶灵宫用单薄的身体吃力地挥动着那把长剑。
“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我们的吃饭！”叶辛一把拉过二儿子。
“……是的，爹。”叶灵商终究也不敢忤逆父亲，只得一狠心，迈开步子，不再去看大哥一眼。
等父子二人到了吃饭的地方，叶灵商的母亲馥娜、叶灵商之妻姜璃以及他8岁的儿子叶衫已经在饭桌旁等着他们了。馥娜见了两人，忙站起来笑靥如花地招呼道，“老爷，商儿，你们来啦？快坐下吧，饭菜都要凉了！你看，今天有我亲自下厨做的松鼠鱼呢！”
叶辛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坐了下来。
“爹爹！！”小叶衫亲热地招呼着父亲。向来贤淑的姜璃也冲丈夫温柔地一笑。由于叶辛总叨念着不做出一番成就何以为家，所以叶灵宫尚未婚配，叶灵商这做弟弟的倒赶在前面了。
“衫儿乖。”叶灵商淡淡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也坐了下来。想到母亲一个字也没询问大哥怎么不来，他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楚——母亲毕竟是比不过父亲的原配虞晓凤深明大义的。所以父亲才在虞晓凤死后那么多年也一直还是让母亲当着他的妾，所以父亲才坚持认为惟有自己的嫡长子叶灵宫才能继续家业。然而，只有叶灵商知道，大哥从小爱文不爱武，根本就志不在此。可叹叶灵宫自幼丧母，继母对他虽然谈不上虐待，却向来漠不关心，父亲又是十分严厉——就算叶灵商明知道那是他兄长，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叶灵宫的欲望。或者，至少说是帮助吧。除了他，世界上怕是再也没人能帮叶灵宫一把了。可是，他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叶灵商在心烦意乱之中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一顿饭，然后抓起桌上剩下的几个点心就走，“爹，娘，孩儿吃饱了，你们慢用。”
“……嗯。”叶辛明明知道叶灵商想要去干什么，却也没有阻止他。毕竟，他身为一个父亲，骨子里还是会心疼儿子的。
叶灵商自然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练武场，将点心递到还在挥汗如雨的叶灵宫面前，“大哥，你别练了！歇一歇吧，先吃点东西。”
“不！”叶灵宫却一边继续着手中长剑的挥舞，一边倔强地摇了摇头，“爹说过，不练好功夫，是不可以吃饭的！”
“……哎呀，大哥你别那么死脑筋好不好？”叶灵商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吃饱哪儿来力气练功啊？”
“灵商，你就别管我了。”叶灵宫的态度十分坚决。
“………………”叶灵商沉思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是爹让我把这些吃的拿来给你的！”
“……真的？”叶灵宫闻言，果然暂停了练剑，走到了弟弟的身旁。但他的神情仍旧是将信将疑，“爹真的那么说过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叶灵商立起右手，故意用了种模糊不清的说法，“我对天发誓，要是爹反对我送吃的给你，就让我天打雷劈……”
“快别说了！”叶灵宫连忙捂住他的嘴，“我信你就是了！”
“嘿嘿，那大哥你就快趁热吃吧！”叶灵商笑嘻嘻地把点心递到叶灵宫的面前。
“嗯，辛苦灵商你了。”叶灵宫也浅浅一笑，从弟弟手中接过小点心吃了起来。他腹中虽是□□，细嚼慢咽的动作却十分优雅，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叶灵商看着相貌颇有几分像他的美□□亲虞晓凤的大哥，不禁笑道：“这里又没有旁人，大哥你勾引谁呢？我要是个好色之徒，见了你这幅摸样，一定会忍不住立刻扑倒你！”
“……啊？！”叶灵宫顿时拉下脸来，“灵商你瞎说什么呢？！身为名门正派弟子，怎能将如此轻浮之话挂在嘴边？！”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我错了我错了~”叶灵商满脸无赖般的笑容，“我的意思是，第一，大哥你可以吃快一点，在我面前不用顾及吃相；第二，你真的很好看。”
“………………”叶灵宫听到后面一句话，双颊立时染上了一层红晕，轻声道，“别瞎说，我并没有特别顾及什么。”他嘴上虽这么说，吃东西的动作却当真下意识地快了起来。
“……呵呵！！”叶灵商愈发觉得大哥还真是可爱，“大哥你放心吧，平时我不会瞎说的。”
“嗯。”叶灵宫点了点头，这才再次冲他露出微微的笑意。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叶灵商在旁人面前十分稳重，有时甚至比自己还具备一派之主的风范，只是他们兄弟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偶尔喜欢说笑几句。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叶灵商看着大哥柔和的目光和温暖的笑容，心里却骤然间涌起了些愧疚，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他仍未完全消肿的脸，“还痛吗？等会儿去我房间，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叶灵宫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对不起！”叶灵商歉然道，“要不是因为我每次都赢你，爹也不会每次都生你的气了……要是我故意输给你的话……”
“你千万别这么说！”叶灵商忙打断弟弟的话，“爹是什么人，我们岂能在他面前玩花样？况且，都是我自己没用，你功夫比我好又怎么会是你的错？”
“……是啊，这不是我的错……但也不是你的错啊……我们明明都没有错……为什么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叶灵商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凝视着叶灵宫，“大哥，你就别想过要反抗吗？你可以告诉爹，你根本不喜欢练剑，也根本不想当什么少堡主……”
“……你说什么？！”叶灵宫闻言大惊，猛的后退了几步。
既然话已出口，叶灵商干脆就豁出去了：“其实，爹心里也是很疼你的！你只要好好地跟他讲，他也不一定就不同意啊！我明明比你更适合当少堡主，这种事他心里也该明白！”
“……灵商，你……”叶灵宫惊愕地看着弟弟，“你很想当少堡主，是不是？”
“不是不是！！”叶灵商连连摇头，“我都是为了大哥你着想啊！！”
叶灵宫严肃地道：“要真是为了我，就别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爹听了会有多伤心啊！你不是不知道，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光大叶家堡的门楣！”
“……可是！”叶灵商几乎忍不住想说“你当了叶家堡的少堡主真的就能光大门楣吗？”，但考虑到这句话太伤人，他终于只能努力吞了回去，“……是，我知道了。”
看样子，这个法子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叶灵宫来说终究是行不通的。
为了大哥，为了自己，也为了叶家堡的将来，自己是只能另寻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