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秘密杀手是苗疆大祭司独有的死士，但不是每任大祭司设有死士，死士只有在苗疆面临危机才会出现。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死士是世袭的，而且绝对部分是女子。
他们平日生活在苗疆各个角落，他们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和情报来源，一旦苗疆出现危机，他们才会出向大祭司表明身份。
陈兮用暗语说了些什么，才对秦歌道：“在这等一下。”
“他们要过来？”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与陈兮通暗语的人。
陈兮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大祭司神殿的？”
神殿的防卫在苗疆当数最严密，秦歌居然能那么快把她就出来，而且她方才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没受一点伤，令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神殿守卫的本事变弱了。
秦歌说：“杨凡的鸽子。苗疆有他的朋友，问路并不是件难事。”
陈兮“哦”了一声，不再细问，她知道，只要杨凡开口，他的朋友通常都会给面子。
她没说来的人长什么样，所以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秦歌的刀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他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余光留意陈兮的表情。
只见她动唇说了一道暗语，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
很快，与陈兮用暗语联络的人出现了。
“总算找到你了，阿兮。”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祁，“之前听我阿爸说有人把你从地牢带着，我用暗语联络不上，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现在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得出来，他实实在在松了口气，陈兮对他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王祁身边的人。
王祁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杨朵。
陈兮正要询问，却见杨朵启唇说了一句暗语，陈兮脸色丕变。
“你，也是？！”
也是什么，也是杀手，大祭司的死士。
杨朵轻轻点头，“我是。因为前大祭司选定我作为继承人，故而没有让我参与十年前的事。”
“原来如此。”陈兮了然。
因为大祭司的私心，她不愿杨朵的双手沾满鲜血，即便是不得已为之。
陈兮不怨大祭司，因为这是她的使命，一生的职责。
“这位就是闯进地牢救你的人吧？”王祁对秦歌抱拳道，“我是王祁，阿兮的朋友。”
“秦歌。”秦歌颔首，道出自己的名字。
王祁这才注意到秦歌脖子上的红丝巾，“铁人秦歌？江南一代，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笑了。”秦歌说，“王兄可知，这里属于苗疆的那一块区域？”
王祁稍稍愣了一下，才理解秦歌的意思，答道：“蒙豆寨的范围，属于熊老爹管辖。”
熊老爹是现任五大长老之一。
秦歌的问题提醒了陈兮，她看了一眼杨朵，没有犹豫地开口：“阿祁、杨朵，只怕十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了。秦歌在附近的村落发现了尸人的踪迹。”
在苗疆利益面前，死士之间无条件信任，陈兮说这些不存在丝毫顾虑。
杨朵说：“和我猜的一样。”
陈兮问她：“你猜到什么？”
“当年你们铲除的仅仅是一批尸人，制造尸人的主谋尚在，他的目的只怕是整个苗疆。”杨朵说道，“早在各个寨子出现举村搬迁，我就开始怀疑其中有问题，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她对秦歌道：“秦大侠，可否带我们到你说的地方看看？”
秦歌点头，在前面带路，“随我来吧。”
从他们的交谈中，秦歌意识到苗疆现在面临着不小的危机，尤其在他提到他们口中的“尸人”时，陈兮的反应太过剧烈，他甚至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直觉告诉他，陈兮的恐惧并不来自尸人，而是与他们说的十年前有关。
十年前，陈兮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能让她谈之色变。
秦歌思绪百转，脚下一点不慢。
四人越过一个山头，穿过一片芭蕉林，便来到了秦歌所说的村落。
这里的房屋与一般寨子无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不可查的药味，分明是大白天，却看不到有人出来走动，在白日下如荒村般死寂。
“去看看。”王祁带头往村子里走去。
他们在村子里走了一段，仍然没有看到人。
陈兮推开一间屋子，里面的陈设与普通苗人家里一样，没什么变化，也不显得凌乱。
秦歌说道：“我肯定我来的时候还有人。”
“怕是你来过之后，他们就被移走了。”事情只怕比她想的更糟糕。
屋外传来王祁的声音：“阿兮，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片空旷的地上，摆了两排水缸大小的锅子，锅中熬的东西早已被舀空，只留下一层紫蓝色的粘液附着在锅壁上，不时飘起一股恶心的气味。
“果然是尸人。”陈兮冷声道。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景象，锅子里的东西，和十年前一样，让服用的人慢慢的尸化，逐渐失去人的思想，变成只知道听命于驱尸人的杀戮工具。
还有另一种比服用更丧心病狂的做法，就是将人与这些液体泡在一起，放到密封的容器里炼制。
尸人练成之前吸收的液体越多，变成的尸人就越接近完美。
陈兮问道：“杨朵，你之前说有村落搬迁，还记得是哪些村落吗？我怀疑他们都遭了毒手。”
“嗯。”杨朵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陈兮，并说道，“陈兮，或许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还是希望，如果你见到尸人，不要让他们再活在世上，行尸走肉，最后还要被人利用残害自己的同胞，不如让他们早一些得到解脱。”
陈兮颔首，“我明白，保护苗疆是我的职责。”
王祁拍了拍陈兮的肩膀，说道：“我不能同你一块儿去，阿伊那边一定也在留意我的动作，有事暗语联系。”
“嗯。”提到龙兰伊，陈兮的眉间浮现出一丝愧疚，“你们回去吧，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自会向阿伊请罪。”
王祁刚想说那不是你的错，却被杨朵扯了扯袖子，回头见她对他轻轻摇头。
打碎了那些罐子，陈兮踏上调查尸人的路途。
她劝不走秦歌，索性就让他跟着。
王祁杨朵与陈兮他们分开后回了寨子，哪知一回来，却发现大家的神色都不大对。
平日守在王圩身边的阿贝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些时候，“阿祁哥，不好了！你阿爸让大祭司扣起来了！”
王祁与杨朵对视一眼，交换了心里的想法，看来龙兰伊已经知道他们他们去见陈兮了。
“先别慌，大祭司有什么话要你带到吗？”王祁扶住他肩膀让他稳住，沉声问道。
阿贝连忙点头，“大祭司让我告诉你，要想让长老回来，就把陈兮的下落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祁走进树屋，一声不吭地站着，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杨朵出声想安慰他，“祁……”
“我没事。”王祁转过身，突然问了一句，“神殿有多少是你的人？”
杨朵被问得一愣，王祁知道自己问对了。
“我要把阿爸救出来，你有多少把握？”王祁问。
杨朵很快恢复了她应有的淡定，毫不犹疑地答：“十成。”否则她当时也不会在地牢对陈兮说要救她出来的话。
轮到王祁来不及反应，因为杨朵的回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本以为她被前任大祭司选为继承人，大祭司一定留了人手给她，没想到从神殿救人，她居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难道说，神殿守卫真正的主人是她？
“你不用猜了。”杨朵说着，言语中多了一分无奈，“大祭司之所以选我而不选龙兰伊的理由，是因为龙兰伊容易感情用事。当大祭司需要的是理智，非理智的行为会给让苗疆产生动乱，与大祭司职责是相悖的。”
“大祭司说，如果龙兰伊做出危害苗疆的事情，我可以随时取而代之。”杨朵顿了顿，补了一句，“这件事，阿爸也知道。”
“……”王祁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急于得到杨朵的确认，“所以，你我的婚事，其实是阿爸让你摆脱杨暮的办法？”
杨朵点头，道：“神殿是整个苗疆最安全的地方，不用急着把阿爸救出来，与龙兰伊正面对抗对我们没有好处，况且她是你和陈兮的朋友，贸然行事之会让你们三人为难。有一件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王祁说：“你是指我们见到陈兮的事情？”
“我们才回来，阿爸就被人抓走，按时间来看，我们见到陈兮之前，阿爸就已经被龙兰伊扣下。照这么推算，那人甚至连秦大侠的行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中。”杨朵道，“既然龙兰伊要知道陈兮的下落，不如就告诉她。”
顺着那人的思路走，她想看看，谁想在苗疆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