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忆君故(1 / 1)
16、忆君故
“沛县距下邳路途较远,若是今日出发,夜间怕是无处停休。公子不妨翌日出发?”
“……”张良斟酌片刻点点头表示赞同,“潇儿不妨在此将就一晚?”
我用力摇头以表抗议。
“抗议无效。”白衣少年笑了笑将门关上似在自言自语,“公子何必对她如此客气?”
呵呵呵少年你哪只眼睛看出张良他对我有一丝一毫客气过……
“她是客人。”张良淡定地答了一句低首看竹卷,顿了顿补上一句,“谢澈你带她到外面逛逛。”
“是~”白衣少年恭敬应了一声打开门首先步出,“姑娘走呗~”
“去哪里?”我没搞清楚状况见张良看竹卷看得出神又没好意思打扰他。
“随便逛啊~”白衣少年双肩一耸撅起嘴,“一般情况下公子一心二用并不难,有人在旁公子亦可自行领悟所阅竹卷,谁知那送兵法的老先生好是心狠,如此多卷竹卷字字潦草难懂,又故意书以六国文字,害公子看得好是辛苦稍有走神之前看得便全然忘记。所以啊~公子若要阅书,万万不可有人打扰。”
“六国文字……”我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公子绝非常人。”
简直就是深井冰…
“哈~”白衣少年骄傲地昂起首,“那是自然!”
“嗯…你叫什么?”我瞥瞥他那得意的神色各种揣测张良是他什么人。
“姑娘好,在下谢澈。”白衣少年微微一怔坦然应答直接猜出我要问的下一个问题,“领丞相夫人之命在下邳等候公子。”
“谢澈小正太讲细点可以吗?”
“都过去的事情讲那么细作什么?”白衣少年摇摇头委婉拒绝,忽而想起什么一脸严肃地盯着我,“姑娘可得记清楚了,莫要轻易在公子面前提起韩国。”
人的好奇心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
不刻意禁止的时候不会去想,越是强调什么不许做,偏偏越想去做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为什么?”某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发问。
“……”白衣少年张口欲言又忽而止住,“姑娘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嗯…不妨在下与姑娘作个交易?”
腹黑会传染吗张良先森你看看你带坏了祖国的花朵……我嘴角抽了抽示意他往下说。
“姑娘既有幸与公子同行,必有自身独特之处。”白衣少年不紧不慢地讲,“愿姑娘尽己身所能以保公子平安。”
“小正太你高估在下的能力了……”我抬手撑额,为什么我至今为止一直觉得跟张良同行是场灾难……
“有可能~”白衣少年点点头抽身便走。
“喂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我一把扯住他欲接着问忽而明白其间的内在关系。
好嘛……泥煤少年你对你们的姬良公子倒真是死心塌地……
“依…你…”某潇纠结再三实在按捺不下心下的好奇之心,满脸幽怨地睥睨白衣少年。
年纪轻轻就知道坑人算计,待你长大估计跟张良也差不到哪里去……
“嗯。”白衣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朝我一笑,“谢澈将言之事很是机密,姑娘纵然知道亦万不可在公子面前提及。”
“我若提了他会杀了你喂狗吗……”某潇摸摸下巴觉得刚才被这小破孩欺负得太惨了怎么样也要报仇一下。
“……”白衣少年侧脸赏我一白眼,“姑娘放心,在下会在公子动手处置在下前先将姑娘解决。”
“呵呵……”我嘴角抽了抽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公子虽贵为韩国丞相之子,自出生后却从未见过丞相大人。”白衣少年随意盘坐在庭内杂草丛中,“简单来说,公子是遗腹子。”
“……”我兴趣顿起,理理衣服坐下身靠过去。
菇凉我实在是太好学了到秦朝还坚持学历史探究历史人物。
“所以……公子幼时很是自由,再加上生性不羁,往往难以为私塾先生管教。”
“横行霸道欺负乡亲的土豪熊孩子。”我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白衣少年斜眼看我眉毛一扬,“姑娘在自我介绍吗?”
“……”我怔了一下斜眼白回去,“接着说。”
“……”白衣少年清清喉咙,“公子本该继丞相之位,却因年纪尚小朝臣以为公子区区幼童难以掌控朝政会引起动乱,便将丞相之位暂时授以他人,放言待公子及冠之时再子继父位。”
“有借无还的把戏?”
“或许吧……”白衣少年耸耸肩,“不过…公子志不在丞相之位,所以也没多作争取反抗。依旧在韩地随心逍遥。”
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都不满足张良你的志向何在……某潇稍稍一怔满心疑惑。
“公子九岁那年,秦国越发强大,韩城危矣。丞相夫人便谴在下至下邳打点一住处,欲择日将公子送出韩城以保绝对安全。”白衣少年下意识拧起眉,“哪料速度还不够快…还未来得及将公子送出城,秦兵便已攻打韩城。”
“他是怎么出来的?”某潇在心底暗暗佩服张良他娘亲的远见,按生物学的遗传定律来说。
张良他娘会是个很可怕的女子。
所谓容貌智商皆非常人。
“韩城破的那天,公子按理该在学堂,若真如此必为秦兵所扣,孰料公子听先生上课听得嫌烦,课未上毕便溜出学堂到了韩城郊外,之后的事情,姑娘应该可以猜得出。”
张良先森用他的亲身经历教导我们逃学的孩子比别人多一条命。
潇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除了你们公子之外,韩城内未有其他人逃出?”
“是了。”白衣少年点点头眸中闪着黯然之色,“正因为如此,活着的人,不会比死去的更好受。眼睁睁地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因为别人的贪欲在片刻之间火光遍布化为灰烬,你所有的亲人惨遭杀戮你却束手无策,只能站在隐蔽处旁观,再害怕再难过都不可以哭一群敌人就站在离你咫尺之距的地方,一旦为他们发现,必死无疑。看尽所爱之人死在眼前自知已是孤身一人却依旧选择活下来的人所要承受的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我默然不言接着听他说。
“公子初至下邳时,夜夜作噩梦,往往要折腾到翌日清晨才会因为疲倦昏睡过去。”白衣少年轻叹一声,“就是这样在下都从未见公子流过泪,当时心下不解,终有一天早上无意间发现湿透的枕头。在公子看来,未能复韩,便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我听得越发揪心,泥煤这是多扭曲的童年经历……好吧张良先森你现在性格那么阴菇凉我表示理解。
“不过……”白衣少年顿了顿话音一转语调微微上扬,“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啦~只要公子现在安然无恙就好了嘛~”
讲得轻松天知道张良这十年如何过来的。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坚强,直到某天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旧事大抵如此,姑娘又是如何遇上公子的?”白衣少年略微不满地伸手在早已走神的女子面前挥挥。
“你们公子去博浪沙刺秦被秦兵逮了,菇凉我行侠仗义上演美人救……美人大戏。成功救下你们公子然后他就死赖着菇凉我不肯走了。”某潇摸摸白衣少年的头开始瞎扯。
“胡说。”白衣少年一脸傲气地侧开头避开我的手,“姑娘此番言论漏洞有三,其一,公子去博浪沙刺秦之时,时年十岁又一,若真在那时碰上姑娘,不会向在下隐瞒。其二,公子不是美人,还请姑娘注重言辞。其三,公子非市井之辈,贵为丞相公子,见过佳人万千皆视之不见,姑娘何德何能让公子放下身份而随?”
“谢澈小盆友逻辑思维缜密长大必成大器来姐姐给你朵小红花以资鼓励。”我嘴角扯了扯真心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编故事的水平,从地上随意拔了根草轻轻放到他头上……
“……”白衣少年再次温柔地赏我一白眼抬手将那根草拿下。
“按你的说法……”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阴阴地笑,挪了挪身子凑过去,“你们公子在韩地时很受姑娘们的欢迎了?”
“……”白衣少年轻蔑一笑,“那是自然。”
“比如说?”某潇循循善诱……
“很多名门望族挤破了门槛前来提亲。”白衣少年坦然地耸耸肩觉得最后两字用得不妥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词替代,下意识蹙起眉。
“提…提亲?”我想了想直言不讳,“少年我们需要尊重客观事实否认也没用你唯心了!你们公子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胚子毋庸置疑。菇凉我见他第一面第一印象这人不是男的第二感觉他怎么会是男的第□□应是莫非此人雌雄同体……”
“姑娘!”白衣少年不满地瞪我,“对我们公子放尊重点!”
“行行行你接着往下说。”我挥挥手妥协,“没有一门成功吗?”
“……”白衣少年扫我一眼轻蔑道,“公子的眼光哪里那么低?”
“高帅富是要配白富美。”我摸摸下巴点头表示赞同。
“韩国的公主殿下公子都看不上~”为烘托张良眼界之高白衣小正太犹豫了一下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举出一个例子。
“那你们公子是有点拽……”我愣了一下配合地鼓鼓掌,“韩王不会生气吗自己女儿的婚事被拒绝?”
“简直气炸了。”白衣少年忍不住扑哧一笑,“本来丞相夫人都应下此事哪料公子执意不肯,也不顾韩王面子硬是阻扰家丁送定礼,公主殿下贵为上卿,若收不到聘礼又如何好意思再催?拖到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丞相夫人是够开明的……”我敬佩地点点头。
“开明?”白衣少年朝我一挑眉,“公子被罚面壁三日禁足三月以作惩罚。”
“以张良的品性能老实在家呆个一天呵呵呵就算他真心认错了……”某潇幽幽道。
“错又不在公子。”白衣少年摇摇头表示反对。
“他长成那张脸还敢在大街上乱逛引起玛丽苏血槽清空心跳加快怎么会不是他的错……像你们公子这种人出门该捂脸啊少年改天你给他提个建议呗。”某潇聊八卦聊high了开始不顾身处环境畅所欲言。
“切……”白衣少年翻翻白眼算作回答。
“两位聊得似乎很投机?”
恰此时,一温和中稍带嘲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某潇瞬间背凉,跟小正太对视一眼抬头望天。
“谢澈你看那里有一只好大的鸟哎!”
“抱歉公子……”白衣少年无语地看我一眼径直掠过我走向张良微微躬身作了一揖。
“领她去见见踏雪。”青衣男子摇摇头示意没事,朝白衣少年微微一笑。
“踏…踏雪?!”白衣少年愣了一下继而嘴角一勾,“诺!”
“少年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何笑得那么开心……”我一阵剧烈的不祥之感。
“姑娘走眼了。”
“尼玛……少年你跟你们公子DNA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