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我跟麦克洛林讲，若是他不肯放特拉维斯一马，那我就把整个事情彻底公开，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劝他好好读一下经过修订的《选举法》对选举中资金使用的规定。最后我威胁道：‘不要搞什么撒钱日了，麦克洛林，否则那就是起诉你的日子。’果然没出现撒钱日。诸位看看选举结果应该就能明白。”
“可你是怎么办到的？”我还是想不通，便问道，“造假的照片并没有吓住他，我看到过。”
阿什顿小姐听到“造假的照片”这句话，飞快地抬头瞥了肯尼迪一眼。我看到肯尼迪并没有跟小姐或是其他人说什么，直到得到头头的允许他才开口。但他还是要卖关子。
“我可以讲出来吗，阿什顿小姐，在我扮演完合同给我规定的角色并且把这件事情整个了结之前？”他问道。
“我没有权力说不。”阿什顿小姐颤声回答，脸上幸福洋溢。我们认识她以后还不曾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肯尼迪把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这是一张针孔成像的照片，有些模糊，但真实性完全不成问题。照片中有一张办公桌，桌面上搁着一摞钞票。麦克洛林正把这摞钞票朝本涅特推去。照片中还有个男子正对着取像孔，颇为激动地跟某个没在画面中出现的人说着话。没等肯尼迪开口言明，我就凭直觉感到，这个看不见的人就是往墙上扎针孔的阿什顿小姐。说话的男子是卡德瓦拉德·布朗。
“特拉维斯，”肯尼迪提出了要求，“把你竞选的账本拿来。我想查一查上面的杂项收支。”
账本拿来了。肯尼迪一边翻看，一边继续说道：“我记得几天前在这上面看到有将近两万块钱的亏空。怎么，都补上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本涅特？”
本涅特一言不发。“我来告诉你吧，本涅特。”克雷格毫不同情地继续说下去，“你挪用了那笔钱投进你自己的生意。因为担心被发觉，你去找到比利·麦克洛林，提出要出卖改革联盟，再拿换来的钱填补亏空。在麦克洛林的帮凶、骗子韩福德的帮助下，你制定了一个用伪造的照片敲诈特拉维斯的计划。你很熟悉特拉维斯的家还有里面的书房的情况，便在一个夜晚趁你去找他的机会实施了盗窃。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内部人作案。特拉维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信错人了。偷你东西的就是本涅特。——还有更可恶的。”
“谁承想，一向不离其主人比利·麦克洛林左右的卡德瓦拉德·布朗听说了这件事儿，也心生一计。此事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既可以让他掀翻政治对手，又可以让他清除他赢得阿什顿小姐芳心的情敌。再进一步，阿什顿小姐很有可能因此而生幻灭之感，动摇自己对他所认定的‘极端’观念的信仰，从此厌恶政治。这可是一箭双雕啊。有人说支票簿不问政治。我可以斗胆说一句，本涅特深谙此理。他要偿还他贪污的钱，以挽救他的名誉。”
特拉维斯还是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察觉的？”他喘着粗气问道。
肯尼迪正拿一把鸟喙锉抠墙上他埋小胶盘的地方。我早已猜出来那是个窃听器，虽然我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怎么用，又是谁在用它。小胶盘还好好地嵌在灰泥当中；还有几条电线从地毯下面穿过。肯尼迪又掀开阿什顿小姐办公桌下面的小地毯。那里还藏着挺大一盘线圈。就是这些。
就在这个时候，阿什顿小姐迈步向前。“上个礼拜五，”她放低声音说道，“我在腰上系了一条内藏线圈的皮带。从线圈上引出一条导线，从我的外套里面穿过，跟口袋里的一节干电池连接。我头上还有一个和话务小姐戴在耳朵上的受话器类似的设备，跟电池相连。没有人看到，因为我戴了一顶很大的帽子，把它遮的严严实实。若是有人知情，或是有许多双眼睛观察我，我很可能会露馅。我走来走去的，没有一个人产生怀疑。但我站定或是坐到我的办公桌后，我就能听到本涅特先生办公室里的一切动静。”
“这是利用了电磁感应。”肯尼迪解释道，“隐藏在墙中的窃听器发出脉冲，在隐藏在地毯下面的线圈中形成电流；阿什顿小姐腰带中的线圈又利用电磁感应原理以无线方式复制了这些电流，再作用于潜藏在小姐那顶非常实用的大帽子下面的受话器上。剩下的就请阿什顿小姐讲讲吧。”
“我听到了跟韩福德进行的交易。”阿什顿小姐补充道，那样子倒好像在忏悔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我不像肯尼迪那样清楚其中的内幕，所以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了特拉维斯先生。我听到那面的人说起要把两万块钱打回竞选班子的账户，把五千块钱作为修图的酬劳付给韩福德，还说不管特拉维斯掏不掏钱都要把他扳倒。我还听他们说起我也是交易当中的一个筹码，我也有个价。我听到的很多话都可以证实肯尼迪的怀疑。我也在怀疑，但我是朝相反的方向怀疑。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卡德瓦拉德·布朗在摄影室里嘲笑过我。这对我打击很大，因为他说的似乎没错。我希望特拉维斯先生能原谅我。我原以为本涅特先生的背叛是他……”
外间办公室的职员们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一名报童拿着墨迹未干的报纸闯了进来。肯尼迪抓过报纸读了起来：“根据对十五个选区选举情况的评估，麦克洛林在本市竞选中以微弱劣势负于特拉维斯。这为改革联盟在全州选举中的胜利提供了保障。”
我转脸朝特拉维斯望去。他只关注玛格丽特·阿什顿真诚的道歉，对别的事情都毫不在意。
肯尼迪把我拽到门口。“咱们也把阿什顿小姐让给特拉维斯吧。”他又笑呵呵地补充道，“胳膊和腰部之间的电磁感应可是很强大的哟。咱们出去看看民众的反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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